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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火焕鼠

这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良心话,这个时候,我已经有点渐渐失去了耐心,我几乎都想半途而废,干他娘的四眼天鸡,老子不干了!

可是我根本不能放手。

三十年前我的父亲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武大,可一纸改制令文下来,他便从矿场单位淘汰下来。

处在改制的风口,当时遍地都是爆发的个体户,母亲劝过父亲做做倒卖饮料罐头的生意,但父亲自来就不喜欢趋炎附势,又不善夤缘盘算,饮料罐头生意最终败了下来,父亲从此一蹶不振。

一个一本高校毕业的大学生就这么埋没在世俗之中,饱受口水唾弃。

后来,生活困顿的父亲盘下了菜市场的一个猪肉摊。

我就这么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被慢慢拉扯大。

父亲说,三十年前,村里的乡村父老送他到村口,一路吹弹拉唱,他望着村口的那颗老槐树眼泪花子都流干了,谁都想着村子里会出一个大人物,可这大人物最后竟在菜市场做了贩夫走卒……

2003年北大毕业生陆步轩因为生活贫困而做起了屠夫这件事走红网络,网络上关于读书无用论的思想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人人都在指责陆步轩严重的浪费社会资源。

当听到“我对不起北大”这句话时,父亲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全中国这样的陆步轩真的多的数不清……

我不是名校毕业,但我并不想步入父亲的后尘,我不想再回到那个长着一颗大槐树的村里一直低着头走路,不想再去做那一个多的数不清的陆步轩,我想昂首挺胸的风光一回……

我一听见这话,便拉着那老太婆开始疯狂的逃窜。

那发亮的火球一落地就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这火焰看上去丝毫不亚于战场上所用的燃烧弹。

我见着这状况着实一惊,心想这事情不会他娘的又搞大了闹到上面去了,心里举棋不定,这到底该不该打个119把消防员叔叔叫来?

就这么徘徊犹豫着,最终我还是决定给消防队打个电话,我可不想担个知情不报的罪,再说粮站外边还有一个养老院,万一伤及无辜,像我这么负责的人,下半辈子还不得天天活在自责中。

但掏出手机时,我发现手机这时候,立刻就有一个来电打了过来。

我一看这号码大惊:“卧槽,这不是王老五的电话号码吗?”

我心里大骂这孙子太不仗义,关键时候这小子一溜烟准会跑,按下接听键便骂道:“老王,你他娘的也太孙子了吧,这节骨眼上你他娘的当起了跑跑将军……”

电话里没有回音,但我能听见这老王一直喘着粗气,等了半天这小子终于吭声了:“小弟,等等我……你踩着我的手了……”

我差点没被这孙子的话吓成神经病,眼睛朝脚下一轮,发现这王老五真是他娘的千年骗子精,这脚下哪里有什么东西,但用脚一捋,那层浮土便抛了开。

我一看,妈的差点晕过去,只见这地上露出一截骷髅小手出来……

“我艹,这尼玛手机今天怎么回事?撞邪了?尽尼玛跟机器人一样说些吓人的话……”

我臭骂了一顿手机里面的人,便按下了挂机键。

几乎争分夺秒的就按下了119火警,但电话一拨出去,屏幕上面的数字就变成了441。

电话里嘟了两声就有人接了电话。

但这时,电话里的声音更加诡异:“你好,消防队车辆已经全线派出,须申请调度部门重新火烧一辆,已为您做好安排,车牌号00444,由于消防车血已用完,须等待血库重新配给……望耐心等待!”

我不禁怀疑自己拨了一个假火警电话,但那老太婆此时突然张嘴:“这森罗殿真是太贪腐了,消防车都要挂这么吉利的车牌号……”

我一听顿时就云里雾里:“这他娘的听说过6和8是吉利数字的,从来没听过还有以4位吉利数字的,我一定不是在中国,肯定是在非洲哪个部落……”

我表示很好奇的看着这老太婆,这老太婆见我一脸懵逼,便急着解释:“都说了,小伙子,你现在已经不是阳间里的人了,现在咱们是在阴间,阳间以6和8为吉利数字,阴间则是以0和4为吉利数字……”

我此时恨不得狠狠的拍自己一巴掌。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有一只乌鸦叫到:“田大龙,生死簿上写的你阳寿未尽,但阳寿几何这数字实在看不清楚,你准备准备,等下有人接你还阳……”

不得不说三人言成虎,这老太婆三番五次的说我已经死了,再加上这电话老是莫名其妙,我总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但一切无疾而终,对于我这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来说,这件事情可以说一直积压在我心里。

其实我最疑惑的还要属于王老五,这人就跟鬼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而事情在重要的卡点上时,他这人又每每的阴魂不散。

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就这么没头没脑而又默默无闻的看着粮站的一切,那火势实在太大,几乎都盖过了半边天。

可以说火势已经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地上还是不断的涌出密密麻麻的一群老鼠出来,那老鼠在这火场里几乎就是金刚不坏,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几乎都是冲着那些火球过去的。

只见这些老鼠蚂蚁搬家死的咬住这些火球,然后便拼着命的往地底下钻,那地上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像之前被红蜂叮咬那白玉尸一样,地上立时就变得一层亮闪闪的东西。

我这时才幡然大悟,这老太婆说的修月亮根本就没有的事情,这些老鼠好像叫做火焕鼠,是一些专门在火山里面觅食吃的老鼠。

如果这样,那么这老太婆嘴里说的大小姐究竟又是何方神圣,这一点不禁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被火焕鼠钻过的地方越来越大,整个粮站的地面几乎已经变成了透明颜色,这地上的亮晶晶的一层东西皆是这火球烧的,这火球被衔走的越多,那火势就越小,眼看着火光映天的火瞬间就被搬空了。

这时我的眼前立时就现出一个金碧辉煌的楼阁来。

只听见那老太婆诚惶诚恐的就叫了起来:“小子,大小姐来了,什么事情都悠着点说,千万别说漏了嘴,否则就是阎王爷也救不了你了……”

我心里哪有这老太婆嘴里的大小姐二小姐,早就被眼前雄伟壮观换的一幕给镇住。

那楼阁内外有四五层之多,一条斗折蛇行的青石小径一直往前盘延,再往前便是外侧都是朱红色栏杆的廊道。

如此不同人间的景致,我自然有些好奇,于是便迈着步子顺着这条青石小径一直往廊道前面走。

这宅子的门都是大开着的,中间的那所大殿格外醒目,远远的都能看着有九条柱子立在那里。

这条青石小径里面零星的铺着鹅卵石,走起路来格外的轻盈,上了几道青石台阶便上了下面是木板铺成的廊道,站在廊道往院子小宅看去,里面水榭楼台,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走过一圈半圆形回廊就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是各种四面出水、飞檐斗拱的古式建筑。

跨过第一道门之后,里面一排排的楼阁相连,绵延不尽。

那房舍碧瓦朱甍,雕梁画栋好不气派,真不是寻常人家就能够拥有的。

走过第二道门,我便听见一阵阵管弦丝竹不绝于耳,在一座楼台之上立着两三个身着古装的美女子,他们正配合着洞箫还有琴瑟施展着清丽的歌喉,那声音真个是婉转动耳,绕梁三日而不绝。

这亭子倚在一座平湖之上,里面陈设华丽,熏炉里香气缭绕,简直就像置身于仙境一般,那声音实在动听,根本就是没有听过的那种怡神,我渐渐的就被歌声吸引了过去,久久的不肯离去。

那端坐弹琴的和倚立歌唱的俱是两个天仙美女,只见她们身材修长,手如柔夷,肤如凝脂,瓜嘴脸,樱桃嘴,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我逐渐的就沉醉在其中,我忍不住就叫了句:“你们绝不是凡人!”。

几乎就要在里面睡着的时候,那老太婆突然闯了进来:“小伙子,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大小姐怎么就不是人了?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这老太婆说话咄咄逼人,几乎就是要指着鼻子骂起街来的那种,我都有些忍不住想要顶两句嘴。

刚要开口,那老太婆便向我不停的使眼色,这眼神我还是一目了然的,她几乎已经是很直白的再暗示我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但我依旧流连忘返,深深沉醉在里面不能自拔。

就在这时,只听见那端坐着的一位美女弹到宫声时,突然琴弦一断,我耳朵几乎都要被这琴断的声音震聋。

那老太婆这时再也不向我使眼色,只听见那弹琴的女子埋首一阵狂摩,那琴声无比缭乱,几乎都有些乱了人的心智。

那老太婆人都跳了起来把我推开:“赶紧走!否则你就回不去了!”

那老太婆推开我的一瞬间,我回头望了望那两个美女子,只见那高楼大厦瞬间就夷为平地,哪里有什么美女还有洞箫琴瑟,只看见两只巨大的老鼠一坐一立。

那两只老鼠眼神无比呆滞,皮毛光滑的发亮,嘴里不停地像猴子一样咀嚼着,那嘴里发出的声音几乎都让我脑袋快炸了一般。

再看看那些管弦琴瑟,根本就是一大堆癞蛤蟆趴在地上跟着一唱一和。

这楼阁一塌,我就跟着昏了过去,只感觉耳间一个老太婆的声音说道:“此是乌鸦衔火画,只有火烧时才能看见,你不该死,但阳间也未有你身影,记住,功成之后一定要回来!”

等我从里面逃出来时,发现周围空空如也,只有在我躺着的脑袋旁边有一个巨大的蜘蛛网,网里面正好有一个正在捕食的蜘蛛。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这蜘蛛网上好像绣着一个字,仔细一看,那个字好像是一个死字。

我强撑着身子环顾四周,发现单小雄跟我只隔着一口棺材,这粮站地上依旧一片狼藉。

我慢慢的爬到单小雄的身边,几乎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叫醒了单小雄,但不知为何我俩都仿佛经历过一次超负荷体力运动一样,感觉此时此刻自己完全透支。

单小雄和我彼此搀扶站了起来,我俩慢悠悠的走到哪棺材旁边,只看见这棺材里赫然的躺着一个我们很熟悉的人——王老五!

就是这最后一眼,我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两腿一软,跟面条似的倒在地上。

朦胧之中听见救护车从桥头三院赶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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