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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灯火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灯火与楼隽勇分手后,苏小茶再一次站在十字路口,人生的十字路口。

自己会干什么?

跳舞?身材走样,已经不能跳舞了;教昆曲?声音变了,已经无法再教昆曲。

她这才发现,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包括美丽与爱,包括尊严与生活的全部内容。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要她了。

没有出路,也没有退路。

带着无处收留的痛看自己的来路和去路。就此倒下,还是往前走?

苏小茶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走了好一会儿她才知道是家的方向。

风带着夜的气息吹来,仿佛带着茫无着落的痛,飞落在她的心房。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她呢?她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苏小茶,你想靠男人做一个小公主,谁也不让你靠。你想成为一个家庭主妇,你有条件吗?你有钱吗?她狠狠地骂自己:你真是蠢!

无论在哪里,本事最重要!

前面是她渐渐熟悉的楼房,她已知道上哪儿买菜,知道哪儿的衣服好看,她以为这个城市接受了她。

但这个城市并没有接受她。

她付出了自己全部的情感,全部的人生,给他。

原来,爱一个人容易,走进一座城,却是这样的难。

爱是玫瑰花和巧克力蛋糕,而婚姻是鸡蛋炒饭和地三鲜。

蹲下身来,她已经不是少女了,也许她的心还是少女心,而生育过的身体已经疲倦,她如今需要的不再是一捧鲜花和一杯咖啡,而是一碗鸡蛋炒饭和一盘地三鲜的关怀。

她缓缓直起腰来,惊诧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没有站直过。

她对自己说:我坚持,我会幸福。

她转身走了,走向家的反方向。

她租了一间半地下室。地下室紧邻医院,是租给那些长期陪护病人的家属的。三平米大的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有卫生间,但是没有厨房。这种半地下室房租便宜,一个月八百元。

还是酒对她好。不管是谁,它都能了解,都给予关怀。

她买了一瓶红酒。关闭房门,自己一个人。这小小的房间,就是自己的天地!

她坐到床上,面对玻璃窗外那一片绿荫,她缓缓举起酒杯。

她把红色的液体倒入酒杯中。多么红,熏人欲醉!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真正快乐的。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站在高台上,看见远处弥漫着淡淡烟雾的树林上面,一轮很大的淡红色夕阳慢慢落下,那是一种孤独的美丽!这种美丽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可是现在,孤独是可怕的。

她如同一只困在笼中的大鸟一样,在无人理会地悲鸣。有谁能走过来,听她寂寞灵魂的呻吟?

她知道,自己的生活状况破坏了她对家庭和对他的信任。

人们说失败后能让人产生痛苦,产生思想。她的思想就是在这时候成熟的吗?她不懂,她不想!

她不再谈爱,只谈婚姻。不再谈生活,只谈价值。以前那个单纯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现在知道在人生舞台上,没有所谓的成败,而是一定要辛苦经营,能屈能伸。

每一次生活狠狠地扇你一个巴掌,都是为了让你清醒。

每一次对方决绝地拒绝你、残酷地对待你,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方式在纠正你的错误。

酒精的作用,让她开始高兴起来,暂时忘了明天,明天——还要去找工作。

刺激性的液体流进胃里。酒瓶空了,心也空了。她开始怀念自己原来的那个小家,温馨简单的装饰,朴实和蔼的人们,身边的知心朋友,而这一切,是京州都不能给予她的。为什么要来呢?

这间屋子,春风不再光顾。天空也不再明媚,只有灰蒙蒙的雾气弥漫着。

苏小茶打量着这间斗室,心想:这里才是我的家。

她想:这里温暖安全,是我的家。可当我走出家的时候,毫无价值可言。

抬头看见寒冷的月光,蓦然明白了世间最丑陋的是人心,最美丽的也是人心。世间最惨淡的是现实,最缤纷的也是现实。一切都是变化的,爱情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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