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寒假回来,肖扬更忙了,课外好像总是找不到他的身影。陈琳和丁淑敏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宿舍。“要不去旁边的咖啡馆坐坐吧?”丁淑敏提议道。
丁淑敏说的咖啡馆是学校旁边新开的一家用旧建筑改造的小店,青砖黑瓦,局部搭配钢结构,玻璃顶,别有一番韵味。这家咖啡馆是由一个小院落改造而成,院墙墙头爬满了吉祥草,一丛丛的黄色花朵,开得灿烂。院中一株凤凰木,细密的叶子遮挡了部分阳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院落里飘荡着《卡农》的钢琴曲。陈琳和丁淑敏走进里屋。
“肖扬!”两个女孩子吃惊了一顿。只见肖扬坐在一台立式钢琴前弹奏,落日的余晖从窗外照在他的头发上,闪烁着金黄。
“欢迎光临!两位美女!”肖扬调皮的笑着。“猪肉东,出来接客!”肖扬一边打开音响,一边朝服务台喊了一句。
“哇!被你们发现了!今天我们请客!”猪肉东从服务台后面的一道门出来。
原来肖扬和余东从去年五月份就开始装修这家咖啡馆了。从设计到材料采购都是他们自己搞定,又特地跑遍了城里的咖啡馆找优秀的咖啡师,请了有经验的经理帮他们管理。
肖扬带他们两个里里外外地参观。咖啡馆的墙上挂着的都是历史照片,墙边放置着一些很年代感的物品:搪瓷,黑胶片,缝纫机,旧电话,大喇叭播放器……这些都是肖扬平时一点一点从旧市场淘来的。肖扬在校外租了一间房,专门放置这些物品。他当初刚到学校,发现周围有些古建筑很有意思,便开始有了改造古建筑的念头,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去年偶然跟余东聊起这个想法,没想到跟余东一拍即合。余东负责找场地,谈合同。肖扬负责找产品,找咖啡师,找经理。
咖啡馆局部隔了两层,通过一部旋转钢结构楼梯上去。上面有卡位,也有包间,还有一个露台,露台罩着玻璃顶,种着勒杜鹃。露台上面摆的是四人桌位,晚上在这里喝杯咖啡,看看外面的夜色,非常惬意。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管理呢?”陈琳押了一口卡布奇诺问道。
“术业有专攻。我和余东设计方面可以参与,但是经营管理是一张白纸。”肖扬回答道,起身准备给他们端蛋糕。
“对对,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才是最有效率的。”余东补充到。
“哎呀,你们都自己当老板了,我们还在为暑假的实习单位烦恼呢!”丁淑敏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看着上面漂亮的拉花感叹。
“哪是什么老板!我们两个就是瞎搞的。觉得课余时间挤挤还可以做点其他事情。来,送你们一人一张VIP卡,打八折。”余东递给丁淑敏和陈琳一人一张漂亮的小卡片。肖扬给他们端来了可口的拿破仑和提拉米苏。
“书记,你有什么计划吗?”余东问丁淑敏暑期实习的事。
“我问了个师姐,她在市院,她们组正好要一个建筑的实习生。过几天,我会过去面试。”丁淑敏掩饰不住自己无意流露出来的小得意回答道,
“陈琳呢?”肖扬问陈琳。
陈琳心里咯噔了下,心想“刚才丁淑敏还说没有找到实习单位,原来早就暗地里联系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亲戚朋友都没有做设计的,她自己对于设计院完全没有概念。建筑学不是要读五年吗?可是开学一回来,老师就布置了暑期实习的要求,还必须是甲级设计院。学院提前公布暑期作业是便于学生提前准备。“唉!我还没着落呢……”陈琳叹了口气。
“像设计院这种地方,没有熟人推荐确实很难进去,尤其是好的单位就更明显了。做设计基本都是师傅带徒弟的模式,圈子很小,外行人其实是很难了解到信息的……”余东侃侃而谈。
“没事,陈琳,到时我帮你留意下。”肖扬安慰道。
丁淑敏刚燃起的一点小得意瞬间冰冻了,她原是打算迟点再公布她实习的事,但是考虑到太早说可能影响不好,所以保留着,直到余东问起才忍不住说了。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肖扬帮陈琳留意,意味着陈琳可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实习单位。
“谢谢!其实也不着急,现在才五月份呢。我在网上找找看。”陈琳勉强笑笑回答。但她的回答没有底气。
从咖啡馆回到宿舍,陈琳一直在想暑期实习的事。陈琳打开电脑,想从网上了解一些实习信息,但是找了一晚上也没有头绪。陈琳懊恼地躺在床上,邱楚和赵小凡推门进来了。
“邱楚、小凡,你们找好暑假实习单位了吗?”陈琳在床上翻个身,对着床下在书桌位置坐着的两人问。
“我可能会去我叔叔那里,他在DP事务所。”赵小凡回答。
“哇,那里很不错啊!很有名气的新加坡事务所。”邱楚说道,“我不想去设计院,我想去房地产公司。我妈已经帮我联系了HD地产公司。”邱楚继续说道。
陈琳心凉了半截,原来大家都安排好了,只有她还傻乎乎的什么都没计划。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从小乡村来,上大学前她连建筑学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分数高才被录取,所以别人都说她运气好。来到这里她才知道什么是差距,她是天生天养的孩子,而她这些一线城市的同学却是从小就开始接受启蒙教育。她凭着高中的那股子学习毅力跟上课程。可是,有一种天分的东西不是凭短期的努力就可以跟上的。
陈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下面的邱楚和赵小凡在讨论,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们的宿舍四张床,上层是床铺,床铺下面是书桌和衣柜,两张床中间是宽大的爬梯,每层阶梯其实是门外开的柜子。陈琳恍恍惚惚听着她们的讨论,第一次因无助而流泪。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陈琳拿起手机看,原来是肖扬发来信息“陈伟明,136……。这是我的朋友。明天你联系下他。我跟他介绍过你了,可以去他那里实习。省院三所方案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