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廖华才前思后想，觉得还是要先把当时情况调查清楚。
问千刀万，他是不会说的，并且，就算他说，许许多多的人都知道，他嘴里没一句真话，并且能说得你抓不住把柄，并且随时可以修改再版，还有着充足的群众认可的理由。
问张定坚，答案也好不到哪里去。某些方面，千刀万的能说会道，张定坚还是他师傅，以前他也会说，但不会像张定坚一样给自己的话加上高大上的庄严神圣崇高的装饰。张定坚不会对廖华才说实话，哪怕对千刀万说实话也不会对廖华才说实话，因为书呆子不可靠，说了也起不到实际的作用，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带来麻烦——书呆子绝不会像千刀万那样能够做到不该说的就守口如瓶。
廖华才想来想去，唯一能够打听到当年真相的办法，就是去找窦苗苗。
2
廖华才首先去找张定坚，问他窦苗苗现在在哪里。
张定坚一开口就说：“你问我的窦苗苗？”
是的，张定坚每提到一个他的下一代下二代，都在称呼前面加一个“我”或者“我的”，例如“我张琼”，“我张婷”，“我张芬”，“我窦苗苗”，“我梁书美”，“我梁田田”，“我的栾芬”，“我的栾飞”，大概是为了明确产权。
“我窦苗苗在大城市。”张定坚接着说。
廖华才说：“这我知道，你还说过她读了硕士研究生。”
想不到张定坚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窦苗苗读过硕士研究生？”
廖华才说：“你说过。”
张定坚说：“没有的事我不会编。”
廖华才大惑不解，你明明说过啊！
张定坚又说：“人家在重庆一家公司，那公司的资产起码上亿！”
廖华才心想，今后不要又不承认你说过！
他问：“窦苗苗在什么公司啊？”
张定坚说：“在美容公司。”
廖华才知道大城市有美容公司，但他决定耍耍他老丈人，也进一步落实窦苗苗的去向，他说：“只有美容店，没美容公司。怕是化妆品公司啊？”
张定坚说：“你不懂！大城市什么都是公司。不怕你在外面这么久，你不知道，研究一个什么微生物工程，也有公司，我还进去玩过。”
廖华才说：“研究开发工程，当然该有公司。美容怎么公司？”
张定坚听廖华才这么一说，有点犹豫不决了，说：“不要说你不懂，我都不懂！”
廖华才又问窦苗苗的地址，张定坚叫他去找张婷。
3
廖华才辛辛苦苦打听到窦苗苗的地址，又马不停蹄赶到重庆。
按照窦苗苗的指示，他没有去她的公司，也没有去她的住所，在她指定的公园找到她，找到就迫不及待问起当年她和她父亲千刀万让廖田田吃药的前因后果。
可窦苗苗好像早有准备，一问三不知。
尤其是廖华才问到谁拿的药给廖田田，她更是守口如瓶，连廖华才的话都不接。
过了一两分钟，她才一口咬定那药是外婆的药。
“外婆的药？问题是谁给廖田田的？那时候她小，自己拿不到的。”
窦苗苗说：“反正不是我爸给她的！”
廖华才说：“你看你看，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又没说你爸给她的。那，是你给她的？”
窦苗苗说：“我也没给过。”
廖华才问：“那为什么你两父女都在场呢？”
窦苗苗说：“你凭什么说我两父女都在场啊？”
廖华才说：“还说你两父女腰都笑弯了！”
窦苗苗警觉起来。她坚决地说：“反正没我爸爸的事！”
廖华才蒙了。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