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李灵枫那个院子，现在是李灵玥回来省亲暂时居住的地方。
白雪铺在院子的地面上，仿佛一张洁白的地毯，让陈汤舍不得踏足。
在院子的四周，还有数株梅花，花朵怒放开得很灿烂，应该是李灵玥最近精心打理过的，让冬天的红梅多了几分艳丽。
李灵玥没有进入屋子的意思，吩咐一个丫鬟把院子石桌石椅上的积雪拂开，又拿来两个垫子放在石椅上，得到李灵玥的允许陈汤才敢坐下来。
“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陈汤不敢多看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因为她太美了陈汤怕自己看太久会舍不得转移目光。
李灵玥却在看着陈汤，此时心思飘远了，离开长安。
在上次安王刘普造反，李灵玥被张宝的人捉了，心思聪慧的她能够预想到刘治选择放弃，不会用刘清清去交换一个女人，哪想到只有陈汤一人披荆斩棘把她救了。
在那个夜晚，那个树林，是她这辈子最美丽的回忆。
可惜那样的事情只能经历一次，再来一次根本就不可能了，住在幽冷的深宫里，李灵玥心一直系在陈汤身上。
只有从深宫离开，李灵玥才能见陈汤一两次。
正在看着陈汤的她，听到陈汤叫唤的声音才醒悟过来。连忙低下头。
像陈汤这样的武林高手，自然知道李灵玥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也很尴尬又不知道李灵玥此举为什么。
“你是灵枫的夫君，以后就叫我姐姐好了。”李灵玥终于从羞赧里走出来，轻轻地说道，“而且长安都成了这般模样，我还能不能继续做李夫人也不知道，我们算是一家人了，在我面前不需要太见外。”
想不到李灵玥会说这样的话，陈汤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犹豫了片刻：“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恢复以前的长安，夫人……姐姐请放心。”
听到陈汤真的叫自己姐姐，李灵玥还是很开心，这个更亲昵的称呼让她好像丢落了蜜罐那样甜蜜。
不过呢……李灵玥还是很懊恼陈汤的不解风情，说真的李灵玥心里不希望恢复以前的长安，因为她不想回去深宫里居住，一点都不想。
进宫都那么多年了，李灵玥完全厌恶那种深宫的生活。
从大汉的利益出发，恢复以前的长安是陈汤不得不做的，李灵玥也阻止不了。
“我相信你。”李灵玥鼓起勇气又抬头看陈汤，那张熟悉俊俏的脸就近在眼前。
说完这句话，李灵玥再次羞赧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也没有其它表示，陈汤越来越看不懂她这是为什么，出于礼貌陈汤没有挥袖离开。
“夫……姐姐还有其他事吗？”陈汤问道，如果他再不说话，这个院子很快就尴尬死了。
李灵玥向身边的丫鬟挥挥手，丫鬟知趣地离开了，接着听到李灵玥轻轻地叹息。
叹息声里，充满了哀怨，陈汤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都说了女人的心思很难猜测，陈汤干脆不去猜李灵玥在想什么，就等李灵玥说话。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晚上，在树林中的事情？”李灵玥幽幽地说道。
那个晚上？陈汤马上明白李灵玥说的是什么，他连忙道：“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我也无心冒犯姐姐。”
李灵玥听罢，叹息道：“既然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又如何知道你冒犯了我？”
李灵玥心思太过敏感了，这句话陈汤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这个美丽得不像样的仙女，陈汤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起陈年旧事，这是一段禁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陈汤至此只能够保持着沉默，看她为什么要主动提起。
“人生如棋，我的人生，就好像一枚棋子，而我父亲就是下棋的人，但是下棋就落子无悔，父亲后悔了，作为一枚棋子的我也后悔了。”李灵玥苦笑道。
陈汤明白她为何要这样说，她是把自己比喻成李和宁的一枚棋子，送她进宫安排在刘治身边得到高官厚禄，这绝对是一步好棋。
好棋无悔，李灵玥说她和李和宁都后悔了，也就是说落错子了，这一步棋陈汤怎么看也觉得没下错。
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看不出来错对，陈汤心里很纠结。
接着又听到李灵玥说道：“就以父亲的能力，尽管不是名门出身，要做到太尉这个位置，只需要努力一点还是可以的，就是要多等几年，当年的丞相大人就是如此。可是父亲不想再等了，就放下一枚棋子落在圣上身边，就是我了。”
“人生无悔，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陈汤摇摇头说道，有点同情李灵玥了。
“是啊！如果无悔，真的少了许多乐趣，如果无悔，我在面对你的时候也不像今天如此。”李灵玥说道。
说完这句话，李灵玥终于脸红了，就好像一朵雪中的梅花那样艳红，美丽得没办法去形容。
在宫廷居住了那么多年，她早就过了害羞的年纪，面对陈汤的时候还是会脸红，陈汤在其中已经看出了什么来。
“陈汤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这样说。”陈汤吃惊不小，对李灵玥的称呼一下子由姐姐变回夫人。
李灵玥没有在意陈汤称呼上的改变，目光里满满的幽怨。
“在今天之前你或者不明白，今天这一刻你该明白了，因为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李灵玥说道。
“陈汤虽然明白，也不敢对夫人有半点非分之想。”陈汤站起来用力地说道，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不是你对我有非分之想，而是我对你有，冤孽啊！”李灵玥同样站起来。
她曼妙美丽的身体，在雪中轻轻地扭动，仿佛这场雪和旁边的红梅，都是为她而点缀，以衬托出她的美丽。
她对我有非分之想，陈汤想不出来这句话会经李灵玥的口说出，往深处地想了想陈汤发现没错，就是李灵玥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这句话让陈汤的心跳加速了，李灵玥很美丽，这样的大美人对一个男人说这句话，无论男人是谁都免不了如此吧。
这真的是冤孽，陈汤心想，自己没招惹她，是她招惹我的，梦儿不能怪我啊。
“这份想念夫人还是尽早了断吧，继续保留下来会很麻烦，对我们都不好。”陈汤说道。
尽早了断，李灵玥也很想尽早了断，她下不了这么狠的心，也断不了。
“今天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人生无悔，活着多无趣，就算遇到你，我很后悔。”李灵玥轻轻说道。
停顿了一下，李灵玥又道：“我遇到你的时候，那是我人生中最不好，运气最差的时候。如果早在十年前让我遇到你，那是我最美最好的年纪，我可以抛弃所有都要和你在一起，就好像灵枫那样，她真幸福。”
人生不能重来，就好像下棋，落错了一子，就不得悔棋，悔棋的人不配下棋，其实做人和下棋都是差不多。
陈汤能看出来李灵玥的无奈，对她生出了几分可怜，这个美女的人生算是毁了。
“夫人说的话，充满了道理。”陈汤赞同地说道。
“道理？不过是我这些日子里的胡思乱想罢了。”李灵玥说道，“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我的时间在十年前全部用完，以至于我错过了你，那是我的悲哀。”
如果说十年前落错一子是悲哀，就算不落错也是一种悲哀，因为十年的时间李灵玥不可能在李家留那么久，女儿大了终究要嫁人，女大不中留。
如果陈汤穿越的时间能早十年，会不会改变这个？陈汤都不知道，因为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名词，有一点点改变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错过了时间，夫人和我都无能为力，希望夫人不要想太多了。”陈汤轻轻道。
“心虽然是我的，但想法不是我可以控制。我也不怕告诉你，自从那个晚上过后，我一直喜欢你，我的心里有你，到今天为止我也没把喜欢告诉过任何人，只有你除外。”李灵玥说道，不知道怎么的，她声音开始哽咽，有一种随时都会落泪的感觉。
在她脸上，陈汤看不到落下的泪珠，因此不敢多看，因为陈汤怕自己忍不住会把李灵玥拥入怀里。
真的这样做，陈汤就对不起很多人，因此陈汤还选择了沉默。
“喜欢一个人没错，但是我的身份决定了我不能喜欢其他人，所以我的心是大错特错了，把喜欢的人说出来更是天大的错误，但是不说出来心里很难受。”李灵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像说出来了他的心好受很多。
“既然说出来，就忘记了吧。”陈汤只能如此说道。
“如果忘不了怎么办？”李灵玥问道。
“那就拼命地忘记，只要不去想，什么都不想，或者可以忘记一切。”陈汤说道。
就真的简单？哪有那么简单。
“我试过了，没用的。”李灵玥轻轻摇头。
“都是我的不好，让夫人如此苦恼。”陈汤说道。
“是我的不好，我胡思乱想太多了，也是时间不好，没有让我在对的时间里，遇到对的你。”李灵玥说道。
泪水，终于多滑过她美丽脸颊。
说的好像，时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陈汤还想说点什么，在下一刻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李灵玥已经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