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耀龟顿了顿，神色不像是在回避什么，只是有些不悦主子在这时候还想着旁人罢了，“呵，那并非我的技能，若主子想寻到那孩子，怕是要先回家才行。”
“你说的家，到底在哪儿？”
“主子什么都忘了，自然也不会记得，这世上还有个地方叫做信源大陆了吧。”
完全陌生的名字，楚纤尘敢肯定自己从未听说过，侧过头问了问某爷，也是一无所获。
紫耀龟虽然知无不言，可楚纤尘却不敢完全信任，这些看似真实的话，也同样是捕风捉影的，楚纤尘明知道这灵兽不简单，却又问不出什么来，思忖再三，却问了怎么一句。
“紫耀，你真的是灵兽吗？”
“小主子，这世上除了灵兽之外，还有其他的兽，就比如……妖兽。”
这又是什么新词！
楚纤尘没追问下去，只是默不作声地取下了破月攥在手心，是敌是友还在未定之天，若能打赢他，倒也不必在乎紫耀的来头了。
“小主子，能再次跟你对战，真是开心呢。”
紫耀龟轻笑着，眼睛眨了眨，像是联想起过往，看向楚纤尘的眼神也多了许多眷恋。
“少废话，动手吧，有了胜负之后咱们慢慢说。”
万俟东渊立在一侧，强压住心头窜起的不安，他就像被一层触摸不到的琉璃罩，被强行隔绝在这一人一兽之外，只要楚纤尘愿意，自己就会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
“万俟，咱们一起来，先揍了再说，其他的事情慢慢问。”
“好。”
不问缘由，只要楚纤尘开了口，在思维尚未跟上的时候，万俟东渊就已经脱口而出，她的要求，自己又怎么会拒绝。
破月刀一离开楚纤尘的身体，红橙色的光芒就越发亮起来，楚纤尘划出一计漂亮的弧线，火光闪烁，奔着紫耀龟而去，那刀稳稳地停在紫耀面前。
凌厉地锋刃忽然变得内敛起来，破月悬在半空中，化开紫耀头尾处的冰块，动作几乎可以说十分轻柔，楚纤尘的眼眶缩了缩，破月刀是如何浸满血液的，她曾亲眼看过。
如今……
难道这老龟说的是真的，破月和它曾经共同拥有一位主人？
眯起眼睛，楚纤尘的眸中满是算计，她的东西，如何被别人觊觎?若世上真有那么一个人，那么破月是否也会会离自己而去？
呵，我的便是我的，凭你是什么人，都抢不走！
楚纤尘试探着开口，声音冷漠而威严，“破月，你若这般温柔，日后也不必跟着我了。”
那刀身明显震动了一下，楚纤尘在远处冷眼看着，原以为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现下真的发生，竟也如此淡定，果然，这世界光怪陆离，无奇不有。
“破月，无需这般瞻前顾后，冲我来就好，咱们也许多年没有切磋了。”
红光大盛，紫光炫然，两道光影在镜面上交错，反射出各种各样的光芒，等冰化干净，楚纤尘和万俟东渊飞身而起，连小木也跟着奔出去很远。
龟壳是攻不下来的，两人也没指望从那里突破，如今紫耀龟的头尾都已经露出，自然要冲着脆弱的地方而去。
楚纤尘想起某爷的敦敦教导，破月立刻直直冲向紫耀龟的眼睛，只听他轻轻一笑，带着些欣慰和调侃，“主子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样的阴损，也一样的顽劣，可老朽实在是开心啊。”
不动声色地躲过楚纤尘的攻击，它笨重的身躲闪起来，十分灵活，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骤然缩小，轻轻松松避开破月的锋刃，楚纤尘瞠目结舌，还可以这样的？
可大可小可变异，呵，这造化神秀就是冲着万俟东渊和自己来的吗？
只一个闪神的光景，那软萌的小身子又突然变大，湖面的冰骤然融化，形成一个高高耸起的水柱，它趴在水柱之上，壮大的身体遮天蔽日，天在一瞬间暗下来。
楚纤尘仰头看着，气温在一瞬间变得阴冷，紫耀龟的影子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像是一颗硕大无朋的老树，高高的、年岁久远的，甚至，难以逾越的。
对方久久不出手，却一直动作不停，像是无私地给两人展露自己的本事，好让他们知己知彼，楚纤尘不知道紫耀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侧过头和万俟东渊商量。
“万俟，紫耀说，他并非灵兽。”
“嗯？”
并非灵兽。
这四个字在刷新楚纤尘认知的同时，也超乎万俟东渊的意料，不是灵兽，那是什么？
“妖兽，这个词，万俟你听过吗？”
楚纤尘一丝不苟的样子委实不像作假，那飘忽的神情也在告诉万俟东渊，她已经有五分相信这说法了。全新的生灵，没有任何典籍和前人的资料可以参考。
如何来应对？
安和大陆的灵兽靠灵药、修炼和对战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可妖兽呢？它们靠的是什么。
楚纤尘望着高悬的破月刀，和天空中如阴云一般在头顶盘旋的紫耀龟，一个想法突兀地闯进脑海，如暗夜中的一颗星，点亮了希望，驱散所有的疑云。
灵力！
它口中的灵力，应该就是自己的异能。
如今楚纤尘已经可以自由地操控水木异能，却从未试过从活体上抽走水灵力，对方既然是依托灵力存在的，那有唯有釜底抽薪一招。
伸出玉手，示意某爷准备，楚纤尘的中指和拇指交叠在一起，刚刚拥有的土异能还不稳固，又如何能压住对方几百年几千年修炼积累的水灵力？
并不是属性相克就可以碾压，在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属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屏住了呼吸，楚纤尘双手在胸前交叠，一个想法渐渐在脑中成形……
“万俟，来试试吧。”
她勾唇而笑，魅惑而妖娆，腾空而起，风拂过她的面颊，衣衫突然泛起蓝色的光，一头墨发倾泻而下，衣袂翩跹，明明是没尝试过的事情，明明全无一丝把握。
可楚纤尘的表情和气势，却如早就习惯了这些一样，她虚张声势地样子换来紫耀的一声轻笑，熟悉，太熟悉了。
像狐狸一样的主子，习惯用气势来掩藏不安的主子，就在自己面前。
“无师自通，主子，你一直都这般厉害的。”
楚纤尘陷入冥想之中，天上的云渐渐拢到一起来，颜色也变得阴沉，像是下一刻就要滴下雨来，紫耀身在乌云之下，一点儿都没有慌乱。
反而抽空点评着楚纤尘的表现。
它早就看穿了她的打算，却始终不曾躲开。
化敌之力，以为己用。
没错！
楚纤尘身侧的云越来越多，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突然碧蓝如洗，而楚纤尘翻身上了紫耀的龟壳，双手身在胸前，愁眉紧锁，表情异常凝重。
紫耀从始至终未曾反抗，可楚纤尘弱小的身体依旧撑不住，半晌，水异能在体内已经蓄满，却没办法发出去，楚纤尘卡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主子，你想吸干我的水灵力来破除我的防御，可惜你如今的身子尚未得到淬炼，我的水灵力却是几百几千年的攒下来的，你吸不干净，也承受不来。”
紫耀一语中的，让楚纤尘极为心虚，更没心思追究这话中提到的淬炼。
“你……”
“但……”楚纤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紫耀就先给了一个台阶，让楚纤尘颇为尴尬，“主子这一世没经过任何人的指点，全凭自己摸索，能有今日，已经不容易了。”
被认错也就罢了，还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紫耀龟的套路似乎有点深。
“主子，我的水灵力被你强行吸入，引而不发对身体的伤害委实太大。”
这看似关切的话，楚纤尘却听出一丝嘲讽，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兽给鄙视了，“那你的意思是？”
“主子是要就地晋级，还是要冲我出招？”
这一世，紫耀虽然从未见过楚纤尘，可上辈子的记忆，它从未忘却过，主子的是个出了名儿的吝啬鬼，宁舍命不舍财，东西进入她的手中，哪还有吐出来的可能？
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是水系的，主子一定会认为自己也可以采用相同的招数，反而变得更强，再加上自己对此二人都未有过杀意，因此主子唯一选择只有的就地晋级。
这些事情，它已经全部考虑好了，这才提出这选择。
上一世，主子也是有水木火三种灵力的，到了这一世，竟然还多了。紫耀欣慰地笑笑，轮回虽然苦了一点，可到底还是没有辜负人。
就如紫耀所料，楚纤尘让万俟东渊护法，想自己把水异能升到六级，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时间并不会太长，就算紫耀出手了，某爷武师三级也不是摆设，打不过，抗一会儿也是完全可能的。
可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水异能在身体中游走，像是温泉一样舒适和暖，楚纤尘感受着来自紫耀的异能，不知道为何被浓重的忧伤淹没，许是那感情太过沉重，她竟觉得自己完全消受不来。
先前的那股暖意，不过是诱惑自己堕入无边黑暗之中罢了。
紫耀，紫耀……
眼前像是转了情景，一个娇俏的女子在榕树下打着秋千，地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儿，三岁大小，白白胖胖的，可神色却十分老成，他一头淡紫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刚过肩。
那女子玩累了，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摸摸小娃娃的头，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