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9点整，莱朗市，第三陆军总医院。
一辆救护车扯着刺耳的鸣笛出现在街角，而后在一路小跑的宪兵的指引下，沿着已经被戒严的医院前门的道路，拐进了急救中心。
白墨踩下刹车，拉起手刹，停顿了一下，才反手将汽车熄火，拔掉钥匙，却没有马上开门。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墨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陆军的医疗直升机的声音——和救护车的嘶鸣声一样，直升机的旋翼和气流组成的绝对不算悦耳的奏鸣曲也持续了两天了。
袭击已经过去了三天，大量拉达米的幸存伤员在附近的几个城市接受初步治疗后，正在向着这里进行转院，以分担一线医院的压力以及解决他们无法处理的严重伤势。
白墨坐在汽车里，转过头，医院的前停车场里，他目光所及的方向，几辆电视台的转播车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医院的主建筑。
在无数的媒体的闪光灯下，布尔宁政府已经如同一只不走运的乳猪一样被放在火上翻滚烧烤，在决定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想要发动一场战争的民众之前，首先要先把所有的伤员和受困人员尽一切可能抢救回来。
在这种指导思路下，人力和物力的大量浪费都不再有人反对——当然，并不能说这一切都是政治作秀，作为新历15世纪的，物质和精神文明双重发达，主导着北部国家联盟的布尔宁共和国，哪怕是出于一个文明国家应有的人道主义，也必须要这样做。
已经过了中二年纪的白墨并不在乎这件事情能给总统保住多少选票，他只知道很多同袍都保住了命——虽然这些代达罗斯公司的雇佣兵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算他的同袍还有待商榷，但是他至少对这件事是持乐观态度的。
只要结果好就行了，白墨从来不是程序正义的拥护者，军人都不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缓解一下几天来的舟车劳顿，白墨伸出手，从助手席上拿过一个文件夹，而后走下了车门。
穿过停车场，还没进入医院的大厅，白墨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压抑的气氛——第三陆军总医院已经停止对外收治病人，大量的宪兵组成人墙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记者和家属阻挡在医院外，在封锁解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医院——哪怕他们的亲人就在里面。
白墨在军方人员出入口扫描了指纹，灵巧地绕开试图对他围追堵截的记者，直接钻进了医院紧闭着的大厅大门。
“您好，我找人。”
白墨径直走向大厅中央的圆形柜台，甩手亮出自己的证件，原本只担负询问功能的柜台此时此刻已经架满了各种各样的军用指挥通讯器械，显然，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后勤指挥中心，穿着陆军军装的参谋军官们如同一群勤劳的工蜂一样将医疗资源准确而整齐地分配给大量涌入的伤员，并对他们的个人信息进行辨识和甄别，以不断更新死亡，轻伤和重伤的人数。
“姓名和基地编号，要找的人的，长官。”一名陆军准尉正坐在接待员的位置上，但是他也没闲着，一边处理档案一边头也不抬地伸手接过白墨的证件。
但是下一秒，准尉就愣住了。
“内务部？抱歉，我们接到命令，暂时不允许内务部的——”
看清证件上的徽章，准尉抬起头，冲着白墨不太友善地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被白墨用平淡的口气打断了。
“你的命令更新了，再查一下。”
准尉犹豫了一下，将证件插进旁边的识别器，而后侧身操纵起旁边的一台电脑。
白墨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犹豫，只是毫无表情地站着，等到验证他证件的仪器亮起绿灯后，平淡地报出了菲奥娜的信息。
“姓名：菲奥娜·希埃尔，内务部直属战术情报分析员，注册编号：INX1123－4653。”
“确实……有这个命令，是蓝宝石厅的直接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