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当艾琳斯再次拉开房间门的时候，白墨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着旁边漂在空中的卡莉投射在茶几上的全息地图。
黑发的青年抬起头，却看到了让人意外的光景——白发的女孩身上的衣服并不再是普通的T恤衫和牛仔热裤，而是一身蓝色紧身连体作战服，艾琳斯一边走出房间，一边将作战服散开的袖子扣好，而后调整了一下厚实的胸甲的位置。
“……没人告诉过你这么盯着一个女士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吗？”
“你还没到自称女士的年纪。”白墨微微皱起眉头，“你是非战斗人员。”
“我可以战斗。”艾琳斯调整了一下战斗服的脖子，而后毫无征兆的一个反身高抬腿，一脚踢向白墨的脑袋。
白墨伸出右手格挡，但是身体还是被踢得踉跄了一下，看到白墨的反应，艾琳斯露出笑容，“只用了三成力量，感觉如何。”
“对付地狱三头犬还不够。”白墨丝毫没有给面前这个女孩一些鼓励的意思，“你是必须离开的VIP，所以你不能参加战斗，这和你能不能打无关。”
“那你就当我是为了跑得更快好了。”
艾琳斯狠狠地瞪了白墨一眼，反身又向着白墨的右小腿飞快地踹出一脚，黑发的青年轻松挡下玩笑一样的攻击，而后转移了话题。
“战术策略很简单，因为北方联盟的核武器威胁，帝国军在今晚十二点后将划出七片安全区，根据内务部的情报，剩下六片都是幌子，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抵达位于港口的第七片安全区，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第五梯队不会理会什么安全区吧。”艾琳斯眉头一挑，“什么时候安全区是靠协议来建立的了。”
“从来没有，”白墨摇摇头，话语却是在认同艾琳斯，“但是北方联盟将会在那里部署大量的顶尖先行者，多到让列奥尼达都不敢硬闯。”
“他们就不能出来接应我们一下？”艾琳斯嘟起嘴唇，“这不合理。”
“接应部队没有办法提前抵达，而且不能停留太久，政治风险太大了。”白墨叹了一口气。
“说得好像钻石筹码落到列奥尼达手里就没有政治风险了，这群当官的啊，太年轻，太幼稚。”
艾琳斯托着下巴，用无奈到夸张的浮夸表情开口。
“钻石筹码的威胁还停留在纸上，而政治风险是实实在在的。”白墨化用了柯克尔总统用来搪塞他的话，而后清了清嗓子，“总之，我想你和我一样没兴趣了解这背后有什么样肮脏的政治交易，但是这就是我们面临的情况，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是老板，我的小命就挂记在你身上呢。”艾琳斯抬手撩了一下头发，眼神玩味。
“我已经联络到了另外两名队员，我们将在这里汇合，然后我们一直沿着最近的路线向港口移动。”白墨伸手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
“然后半路会遇到倾巢出动的地狱三头犬，我们会被撕成碎片。”艾琳斯嘟嘟嘴。
“援兵已经抵达了安道尔上空。”白墨给出回答，“虽然打不赢地狱三头犬的九个人，但是可以掩护我们逃走。”
“列奥尼达本人呢？”艾琳斯继续发问，“他一个人可以打赢地狱三头犬全部。”
“李小莫会来，她也能。”白墨给出答案。
“可是你的队友怎么办？”艾琳斯皱眉。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白墨伸手拍了拍艾琳斯的肩膀，“一切取决于我们的速度，我们够快他们就不会有事。”
“你抛弃队友抛弃得好冷酷好果决。”艾琳斯眉毛一挑，“我有点欣赏你了，来做我的打手吧。”
“只有你和你身上的钻石筹码是一定要带出去的，其他人的安危之后再考虑。”白墨摇摇头，“包括我在内。”
“我好感动哦。”艾琳斯面无表情的棒读，而后机械的猫耳一转，“不过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用道德绑架我，就算你们全部被列奥尼达轰成肉酱，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的。”
“你不需要，”白墨毫不犹豫地摇头，“医生不会用自己的辛苦绑架患者，邮递员不会用自己的努力绑架用户，士兵不会用自己的牺牲向任何人索取什么，这是我们的选择，这是我们的早有觉悟的后果。”
出乎意料的，艾琳斯没有用尖酸的言辞反驳看似大道理的陈述，在白墨看不到的角落，艾琳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抿了抿嘴唇，没有任何表示。
“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白墨拍了拍旁边悬浮着的卡莉，后者将全息地图收起，漂浮到依然站立在原地的艾琳斯的身边。
“卡莉，删除所有数据和你的这个备份，销毁所有武器弹药，医疗用品和物理文件，引爆……算了，留给他们一间破房子吧。”
艾琳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连续下达命令，她还是按照和白墨达成的协议，没有把安全屋和上方的医院一起炸成碎片。
白墨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害怕和白墨赞许的目光碰撞，白发的少女下意识地回过头，避开了眼神。
艾琳斯和卡莉没花几分钟就收拾完了一切，两人一球走到玄关处，卡莉闪烁了几道白色的光芒，而后整个球体都熄灭了，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好了。”艾琳斯点头。
“布兰特，明娜，我们现在出发。”
白墨深吸一口气，而后打断了无线电静默。
当地时间凌晨四点，距离天亮还有三小时二十一分钟。
最后的追逐战开始。
第六十章
“前方700米，是那些家伙。”
艾琳斯发出示警的时候，白墨正冲向马路中间一辆已经烧成黑色铁壳的汽车，他单手在车上一撑，整个人利用奔跑的惯性从车顶盖上滑过，跟在他身后的艾琳斯用同样的动作越过障碍，而跟在侧后方的布兰特和明娜则是一个变向直接绕过了汽车。
“果然选在这个广场这里吗？”
白墨没有停下脚步，看着战术目镜上不断缩短的距离，喃喃自语。
亚诺广场是安道尔一个比较大的广场，正好位于前往港口的最短路线上，白墨不希望耽误时间，而列奥尼达不希望让艾琳斯这种比猫还奸猾的家伙利用复杂的地形溜走，因此共同选择这里做为战场也并不奇怪。
“我们可以不进入广场。”艾琳斯给出了一个方案，“沿着广场旁边的购物中心走，地形对我们有利。”
“列奥尼达肯定也想到了。”白墨眉头一皱，而后突然放慢了脚步，他伸出手拉住一下子没停下来的艾琳斯，冲着布兰特眨了眨眼睛，会意的红发青年没有收力，冲到前面和白墨完成了换位。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白墨直接反身把艾琳斯抱在怀里，用身体抵御来自周围的冲击波，布兰特在前，明娜在侧，防备着可能从爆炸中直接冲出的第五梯队先行者。
和意料之中的一样，爆炸并不是为了杀伤幻灵小队的成员——这种规模的爆炸很容易波及到艾琳斯和钻石筹码，第五梯队投鼠忌器，不可能这样冒险。
“啧——果然是这样吗？”
爆炸的烟尘散去，不出意外地，广场周围的建筑全部被炸成了废墟，显然，在幻灵小队进入建筑之前，第五梯队先手将这些复杂的地形移出了战斗场景。
“背后有先行者，高速接近反应，两人，距离500。”艾琳斯咬咬牙，在白墨身边报告，“退路被封死了。”
“不算列奥尼达，我们前面还有很多人。”白墨没有急着行动，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两边废墟堆太高，翻越不是可用选项。”
“绕路意义不大，正面突破吧。”
沉稳地判断一下局势，白墨下达了命令，四个人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直接冲入了广场。
“啧，根本没有出路，这算是自投罗网吗？”
艾琳斯咂了咂嘴，但是脚下却丝毫未乱，径直跟了上去——女孩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刚才的爆炸不光炸塌了两侧的建筑物，还将前方出口的一栋宾馆也炸塌，用大约十米高的建筑废墟阻挡了从广场通往港口的道路。
“不，有人来给我们开路。”
白墨飞奔着，他已经清晰地看到了穿着蓝色战斗服的蛇骨和他手下的队员，背着重剑的卡斯帕·“ 退火”·穆勒应该是拦阻的主力，“钩吻”慕容诗已经将背上的重弩拿在了手里，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老熟人“灰狼”露易丝·格里沃夫。
四个人同时启动，呈半圆形向着白墨四人的方向包围突击过来，白墨确认了对方的位置之后，按动了无线电。
“‘幻灵’呼叫，炮击任务，密位2800，坐标阿尔法，罗密欧，探戈；进攻中的敌军先行者，先行者高速提前量，“贫铀”投放！”
“炮兵？”艾琳斯愣了一下，“布尔宁把战列舰开到港口了？”
白墨没有给出解释，因为已经不需要了，艾琳斯话音未落，就注意到头顶上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燃烧火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地面坠落。
几乎同时，马上就要进入接战距离的蛇骨小队仿佛也接到了躲避的命令，飞快地向着两边散开，白墨伸出手，握住艾琳斯纤细的手腕，轻轻开口。
“抓紧我。”
下一秒，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就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巨大冲击带来的爆风让刚刚分散开想要重新集结逼向白墨的蛇骨小队不得不停下脚步，而白墨则是一把将艾琳斯揽入怀中，一个鱼跃前滚翻，顶着爆风冲向了爆炸的中心。
从距离上，蛇骨小队虽然分散，但是依然离爆炸的中心较近，而白墨则是相对较远，因此在全力冲刺的惯性帮助下更快地恢复了姿态，继续向着前方狂奔起来。
“站住！”
四人中攻击距离最远的慕容诗提住巨弩，一连串的弩箭就冲着白墨飞射而来，按照她的想法，这种淬了剧毒的弩箭至少会让白墨投鼠忌器，将行动慢下来，给身边的蛇骨制造弥补距离差距的机会。
然而白墨却丝毫不闪不避，弩箭飞速划过一百多米的空气，却没有能够射中径直奔跑的白墨，而是叮叮当当地钉在了一块巨大的金属板上。
或者说，是一只金属手臂上。
“空降舱？！”
蛇骨小队的四人都是一愣，怪不得刚才火球落地后没有高爆炸药爆炸的声音，而只是仿佛一个坠落的铁球一样。
三米大的空降舱向着四面炸开，露出了里面一台大约两米多高的动力装甲，而慕容诗射出的弩箭，全部被动力装甲的机械手臂拦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