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站在原地,不敢走上前,生怕一旦自己靠近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丝丝在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南宫爵后,小嘴一撇,挣扎着从岳一航的怀抱里下来,跑到了南宫爵身边。
小小的个子,才比病床高一点点,眼睛正好能看到南宫爵的侧脸。
丝丝的泪珠又往下掉。
好难过,爹地怎么会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难怪她会这么久没有看到爹地。
“爹地,丝丝来了,你不要看看丝丝吗?你醒醒。”
丝丝踮着脚尖,伸出小手,努力的摸了摸南宫爵苍白的脸颊,然后又摸了摸南宫爵的眼睛。
“爹地,你睁开眼睛啊看看我啊。”
小宇站到丝丝的身边,璀璨的紫眸看着南宫爵,看着南宫爵身上大大小小的仪器觉得心疼。
父子连心!他努力克制着哽咽,“爹地,男子汉要坚强,别装睡了,快醒过来吧。”
岳一航见此难过的别开头,却又看到了穆冰悲伤的脸。
岳一航摇摇头,转身离开了病房,这煽情的场面他可受不了。何况这个时候,什么人在,都是多余的。
“妈咪,爹地怎么还不醒?”丝丝泪眼朦胧的扭头看穆冰。
穆冰颤抖着扯出一抹笑,然后蹲在丝丝身边,和丝丝一起看着南宫爵的脸。
“爹地很累,所以要多睡一会儿。”
“可是,平时爹地睡着的时候,丝丝摸摸爹地的眼睛,帅爹地就会醒过来了,然后告诉丝丝,妈咪还在睡觉,不要丝丝吵妈咪。”
丝丝担心的看着南宫爵,说出了穆冰不知道的事情。
穆冰愣愣的看着丝丝,讷讷的开口,“是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丝丝把自己的脸颊贴到了妈咪的脸上,点点头,对穆冰说,“总是这样啊,早上我和小宇上学前想要和妈咪说再见,有时妈咪睡得好香。所以爹地就抱丝丝亲亲妈咪的脸颊,就当和妈咪说再见了。”
穆冰的神情有些慌张,丝丝说的这些事,她,从来都不知道。
南宫爵,你为什么都没有让我知道呢?!
穆冰也慢慢的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也轻轻的摸上了南宫爵紧闭的眼睛。
南宫爵,醒过来吧。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摆脱对方,我可以逃开你,忘记你。
可是,你一定是给我下了诅咒,下了让我无法忘记你的诅咒。这么多天以来,我心里想的,念得,竟然都是你。
南宫爵,求你醒过来吧。
……
穆冰又回到了南宫爵身边,只不过,现在的南宫爵,不再用冰冷的眼睛看着穆冰,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穆冰没有再回老宅住,而是留在了自己的小公寓,和丝丝及小宇三个人生活着。
穆冰现在的生活很规律,早上送丝丝和小宇上学,然后就去医院陪南宫爵,和昏迷的南宫爵说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说丝丝和小宇今天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说岳一航原来喜欢妮卡,可妮卡喜欢的仍是达雷尔。
达雷尔则喜欢安一,追问她,安一到底去了哪,她的无法奉告。
或许这世间就是有许多的爱而不得,才让这个世界充满了遗憾又充满了爱吧。
每天到了中午,南宫一鸣和徐木槿就会来医院,这时,穆冰就会离开。
穆冰无法面对南宫一鸣。那天,南宫一鸣说的明明白白,不希望她再来打扰他们一家人,她当时一口答应,现在,却食言了。
但南宫一鸣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仿佛一点也不惊讶她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让穆冰心里稍稍有些安慰,至少,南宫一鸣没有赶她走。
下午,穆冰还是会回‘侦探’,帮单冉处理一些工作室里的事情,然后下班去接丝丝和小宇,一起回到小公寓。
就这样,日复一日,南宫爵,却始终没有醒。
“南宫爵,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真的有那么累吗?你爷爷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快撑不住了,你快醒过来,别让他们担心了。”
穆冰拿着柔软的毛巾帮南宫爵擦脸擦手。
昏迷的关系,南宫爵的脸色很不好。
穆冰轻轻解开南宫爵上衣的扣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南宫爵伤口的位置。
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南宫爵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穆冰有时候在想,南宫爵是不是故意这样的,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折磨她,让她难过痛苦。
帮南宫爵擦了擦健硕的胸口。
“南宫爵,你不能再睡下去了。你再不起来运动一下,你的肌肉就都会变成肥肉,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说完,穆冰还用手指戳了戳南宫爵的胸肌,硬邦邦的手感,让穆冰笑了起来。
帮南宫爵系好了上半身的扣子。
“南宫爵,小宇很担心你,我见过他偷偷的哭泣……”穆冰给南宫爵拉上被子,伸手拨了拨南宫爵粗黑的短发,露出他的额头,然后俯身轻吻了一下。
南宫爵,你看,树叶都落光了。你再不醒来,我怕连我心里的叶子,也都落光了。
穆冰摸了摸南宫爵的脸,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落叶纷飞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响起了开门的声音,穆冰回头,就见徐木槿拿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您来了。”
穆冰迎上去,接过徐木槿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向房门的位置看了看。
今天怎么是徐木槿一个人来的?
“老头子住院了。”
看出了穆冰的疑惑,徐木槿开口解释。
穆冰并不意外,南宫一鸣本就有病在身,如今折腾下,住院也在意料之中。她把保温桶里的汤盛到碗里,用勺子一点一点喂到南宫爵的嘴里。
可是,毕竟是昏迷中的人,南宫爵没办法自己主动张嘴,所以穆冰喂汤的工作不是那么的顺利,总是会洒出一些在外面。
每到汤洒出来,穆冰就会赶忙用毛巾擦擦南宫爵的嘴角,然后再继续喂下一口,直到汤都喂完,也看不到一点不耐烦。
喂完汤,穆冰把保温桶和腕收起来,又把帮南宫爵擦嘴的的毛巾拿起来,准备清洗一下。看着毛巾,穆冰蓦地笑了一下。
如果南宫爵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喝汤还会撒在外面,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笑完,穆冰又用手指轻轻抹了抹南宫爵的嘴角,然后就拿了保温桶,汤碗,还有毛巾去清洗了。
徐木槿就在一旁看着穆冰,满心的复杂。
看得出来,这个穆冰是真心的在爱着小爵。
徐木槿叹息着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摸着孙子的短发。
“小爵,快醒过来吧,你爷爷快熬不住了。等你醒过来,和你喜欢的人好好的生活。好不好?”
穆冰看着徐木槿佝偻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徐木槿走后,穆冰仍守着南宫爵。近来,她由于担心南宫爵所以一直没睡好。
此刻,她握着南宫爵渗着凉意的手,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而昏迷的南宫爵不时的皱皱眉头,似乎入了梦境也似乎入了回忆。
参天的古木,藤条形成交织的网,细碎的阳光熀的他睁不开眼睛。
“你是谁?”他的眼神里闯入一张绝美的少女面孔。
有些模糊再到渐渐清晰,这张脸极为眼熟。
“我是18岁的夏暖。”夏暖反问,“那你又是谁?”
“我……是25岁的南宫爵。”他浑身吃痛,艰难的回答完,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天女族。”夏暖眨着清澈的美眸看着南宫爵,眼里充满了对他的好奇,“你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夏暖说着,还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真奇怪,你又没长翅膀,掉下来居然没有死。”
南宫爵瞥向不远处已坏的救生伞。
飞机逝世后。
是它,救了他一命。
“爹地,妈咪……”南宫爵眼里划过一抹痛楚,浑身疼痛难忍,晕了过去。
当南宫爵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炊烟袅袅的小木屋。
“你醒了!”夏暖手里端着药碗,激动的说,脸上是明媚的笑容,“你都已经昏迷四天了。”
“四天?”南宫爵突然抓紧夏暖的手碗,深紫的眸子紧紧盯着夏暖,“你有没有看见除了我以外的人?”
“除了你以外?你一个外人出现在我们天女族已经够让人称奇的了,怎么会再有其他人啊?”夏暖拧了秀眉,灵气十足的美眸有丝幽怨,“姐姐,你弄疼我了。”
“姐姐?”南宫爵不明白了,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夏暖出现了这样的误会,不然他的体貌特征不可能被认错了性别啊。
他仔细打量起夏暖,眼神清澈如泉,美的不可方物,窈窕的身段穿着兽皮所做的衣服,竟像原始人。
他不禁回忆起之前夏暖说,这里是天女族。
所以他是掉进了一个部落,部落里没有男人?!她没见过男人,自然把他认为是女人了?!
“姐姐,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夏暖小心翼翼的扶起南宫爵,将药喂进他的嘴里。
“圣女,你在哪?!!!”木屋外,传来少女清脆的喊声。
南宫爵被苦药呛的咳嗽。
夏暖赶紧用柔软无骨的小手捂住了南宫爵的嘴,紧张的小声说道,“千万别出声,我们族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