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朕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愿意离开襄王？”萧承豫非常认真的问。
哪怕会因为白小棠而遭到天下人的鄙夷，也无所谓，他不想她不开心！
白小棠怔忪了片刻，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萧承豫也不催促着她回答，终究她才经历痛苦，他不想过分的逼着她。
烟烟端着米粥，敲了下门。
两人倏然收回神思，望向门口。
“侧妃，多少吃点儿东西。”她端着米粥，就要去喂白小棠，却再度被萧承豫不动声色的接过粥碗。
她嘴巴翕张了两下，想要说“不敢劳烦皇上”，却又怕萧承豫会一气之下砍了她的脑袋。
“你出去吧。”见烟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萧承豫眉峰拧紧，眸中隐有不悦。
烟烟看了眼白小棠，只能叹息一声离开。
萧承豫舀了一勺米粥，凑在嘴边吹凉，翘着嘴角递到白小棠的嘴边。
虽然盛情难却，尤其这还是当今天子亲自喂她吃饭，可白小棠是真的没有一点儿胃口。
她摇摇头，“皇上，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萧承豫眉头一拢，“你现在这般，若是再不吃饭的话，如何能好起来？”
白小棠凄然笑笑，“皇上，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萧承豫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叹了口气，将粥碗放到桌子上。
看着他走出来，并没有在房间里待很长时间，烟烟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白小棠躺在床上，虽然知道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可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精神，就好像风烛残年里的老者。
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的全都是她与萧承豫之间的一幕幕。
这些画面，有喜有悲，如同深深扎根在脑海之中的种子般，一行清泪顺着外眼角滚落。
萧玄胤陪莺莺吃了早饭后，便准备尽快上手处理灾区重建的事情。
蓝玉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萧玄胤语气听不出喜怒。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蓝玉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对上他那沉沉的瞳眸时，尽数咽了回去。
“这些治灾之策是谁提出来的？”
他仔细看过，并不是毛笔写就，想起昨天看到白小棠的时候，她似乎正握着一根黑漆漆的竹炭写着什么，会是她吗？
蓝玉粗喘了口气，“王爷，您跟侧妃历尽磨难，才能够在一起，您怎么可以这样待她？侧妃……”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萧玄胤横过去的一眼给打断。
“本王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好了，做什么说这么多的废话？”
蓝玉原本好容易鼓足的勇气悉数散去，只能非常不甘的抓着头发。
“是她吗？”见他迟迟都没有给出答案，萧玄胤绷着嘴角问。
蓝玉垂头丧气的“嗯”了声。
萧玄胤想到她昨天那哀伤的眼神时，心口再度袭上一阵窒闷。
“之前，本王与她都经历过一些什么？”
闻言，蓝玉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王爷，您跟侧妃……”
他将之前，萧玄胤与白小棠的一切悉数讲来，萧玄胤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他也不知道萧玄胤听了这么多，会不会想起些什么来。
“本王出去转转！”萧玄胤突然开口。
蓝玉愣怔了一下，点点头，暗暗猜测着估计是他想要去看看侧妃，毕竟这一下的信息量有些大。
果然如他所料，萧玄胤果然去了白小棠那里。
不管怎样，昨天她到底才失去孩子。
原本心中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她，可当他看到悉心照顾她的萧承豫的时候，这种想法顷刻消失。
萧承豫无意间对上那一双沉沉的瞳眸，眉头一拢，安抚了一下白小棠，大步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遥遥相望，一个眸中满是疑问，一个眸中满是忿忿。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且压抑。
萧承豫眯了下眼睛，“你当初跟朕求娶小棠的时候，是如何说的，你忘了，朕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在这里。”他说着，指了下自己的头。
萧玄胤轻嗤一声，“皇兄如果有意给臣弟设套，估计臣弟是怎么都无法躲过去的。”
萧承豫袖下的手用力一收，骨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襄王，朕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好，好啊！”
萧玄胤没吭声，只凝着萧承豫的眼神越发冰冷。
“朕之前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但赐婚圣旨下了之后，朕便已经后悔了！这一次，看到小棠如此憔悴，朕更是痛的心都要流血！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朕给！”
朕给……
这两个字就好像化作了刀子般，扎在萧玄胤的心口，他只觉得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一颗心就好像被一双手用力揪扯着。
“皇兄，这人是不是你一早就安插在臣弟身边的，臣弟不得而知……”
当这句话清楚的飘入白小棠的耳中时，白小棠胸口又涌上一股腥甜之气，止不住，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她止不住自嘲而笑，可那笑容却异常苦涩。
原来，现在她在他心中是这样的！
如果她真的是萧承豫一早就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提出那些治灾之策？怎么可能会守在这里？
听到声音，萧承豫脸色蓦地变了数变，脚步匆匆的进了内间。
看到那床边一大滩刺目的鲜血，他的脸色登时褪了个干净，声音也几乎失了调子，“来人，快些去请大夫！”
闻声走进来的萧玄胤在看到那刺目的鲜血时，也不是没有动容，可看着白小棠那般孱弱的靠在萧承豫的怀中，就好像特别依赖萧承豫的样子时，他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且下定了决心。
不管她是否是萧承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都不能留着了！
白小棠虚弱的靠在萧承豫的怀中，尽管当着萧玄胤的面儿这样做不合适，可她现在没有一点儿力气，根本就无法从萧承豫的怀中撤出来。
萧玄胤眯了下眼睛，胸臆间一股怒火不停的四下乱窜。
就算他不记得以前自己有多么的爱她，如果她跟萧承豫真的没有什么暧昧的话，绝对不会这般靠在萧承豫的怀中。
一股涩意在心中不断蔓延，升腾……
白小棠笑望着萧玄胤，声若蚊蚋，可语气异常凝重的问道：“萧玄胤，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萧承豫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白小棠问出口的竟然还是这样的一句话。
心口也如同万千刀子在凌迟，他用力咬紧后牙，“小棠，朕之前跟你说的话并不是儿戏，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萧玄胤蹙眉，他跟她说了什么？
莫不是……
思及刚刚他在外面的时候跟他说的那句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就那么重重压了下来。
手用力一攥，“白小棠，不管之前本王有没有爱过你，本王现在很清楚，本王不爱你，如果你真的想要跟着皇兄的话，本王愿意成全你！”
闻言，白小棠的眼眶酸涩异常，却是在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她生生咬牙压下这泪意。
然，即便她极力伪装着，可萧承豫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抖的厉害。
“小棠！”
白小棠笑望着萧玄胤，“哪怕你可以恢复记忆，你也不愿意给自己，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是吗？”
这已经是最卑微的乞求，然，听在萧玄胤的耳中，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他深吸了口气，“本王一会儿就写下休书，相信皇兄可以给你一个非常特别的身份，你以后就好好伺候皇兄吧！”
这般无情无义的话，就好像根根淬了毒的银针，向着白小棠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射去。
又是一阵腥甜涌上，她眼前一黑。
萧承豫脸色铁青的瞪了一眼萧玄胤，“襄王，朕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小棠的面前！否则，朕绝对不会像这次这样放你一条生路！”
萧玄胤冷冷的睨着他，“皇兄若是不想被世人诟病的话，无所谓。”
两人彼此对视着，目光相接的时候，隐有火花四溅。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大夫来了。
进来的时候，大夫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很快，大夫便开了方子，烟烟亲自下去熬药，而萧玄胤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只要想起她就那么靠在萧承豫的怀中时，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般，快速写下休书。
“蓝玉！”
“王爷，什么……”蓝玉匆匆进来，话没有说完，当目光移到他擎起的那封信时，蓝玉脸色蓦地一变，“王爷，那是什么？难道是休书？”
萧玄胤面无表情的将那封休书丢在桌子上，“一会儿送到，如果让本王知道你没有送过去，本王定不轻饶你！”
蓝玉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王爷，侧妃她……”
“本王长着眼睛，有分辨的能力，你只不过是个襄王府的谋士，如果你不按着本王的吩咐去做的话，那你只能离开襄王府了！”
蓝玉非常为难的拿着那封休书，摇头叹息一声，去了白小棠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