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幽幽地想到,自从老板娘来了以后,老板几乎换了一个人,以前那简直就是工作机器啊,现在还会笑会闹了,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太好了,有老板娘在,以后就有人能镇得住老板了,他们都有靠山了!
王清美滋滋。
吃完早餐,傅薄凡擦擦嘴,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就是一愣。
“竟然已经九点半了。”他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点刚吃完早餐了,而且还什么都没做。
许沉凉听到了,瞟他一眼,愤愤不平地戳自己的包:“依我看啊,还得再晚点起来才是。你昨晚睡得那么晚,熬夜对身体的损伤很大的。你今天中午必须睡一觉,我会守着你睡的!”
许沉凉语气中是满满的心疼,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流淌进了傅薄凡的心里。
傅薄凡浅笑,拉过许沉凉,亲了一口。
“嗯,都听老婆大人的。”
许沉凉登时脸色爆红。
谁、谁说他不会甜言蜜语了?骗人!这明明是一套又一套的!
“你就只是说说而已,我叫你按时睡觉你都不理我。”许沉凉推开他,赌气地扭开脸。
傅薄凡自知理亏,摸摸鼻子,低声下气地讨好道:“就这一次,再也没有下次了。”
许沉凉这才放过他,脸色也好看了些。
两人说了会儿话,傅薄凡的手机响了起来。
傅薄凡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傅。
以傅薄凡的记性,若有心记住一个号码,是不必存备注姓名的,这个单独的傅字,带着某种仇恨标记的意味。
而这时,这个号码响了起来。
“接吗?”许沉凉轻声问,忍不住抱住他的手臂。
傅薄凡沉思了一瞬,点点头,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薄凡。”傅茯苓在那边叹了一口气,“你愿意接我的电话,我已经很感激了。”
“......”傅薄凡难得地被她噎了一下,表情很是复杂。
许沉凉在旁边偷偷地看,莫名觉得傅薄凡此时的表情很搞笑。
好像吃了一口屎,吞吐不是的样子。
傅薄凡顿了顿,才说:“傅夫人有何贵干?”
冰冷的语气砸向傅茯苓,她双拳捏紧,但在电话里依旧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薄凡,说话不必这么生分,现在虽然你已经分家出去单干了,但是和傅家,终究不是仇人,终究还是比别的对手要亲近些,有话好商量嘛。”
傅薄凡听得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傅家与我而言,就是仇人,若有合作,我宁愿找风评良好的陌生人,也不可能找傅家。毕竟,傅家的人品,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
傅茯苓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
她双眼盯着某一处虚空,强笑道:“是,傅家呢,是有些后辈不太懂事。你那个堂弟,他就算哪里得罪了你,你也不必要害他至此吧!”
傅薄凡假装惊讶:“堂弟?我哪个堂弟?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关系好到能得罪我的堂弟?说实话,傅家那么多人,我都没记住几个,不过,对于一个叫做傅原的人还是很有印象,这个恶心的东西曾经试图污蔑我的爱人,傅夫人,麻烦您帮我转告他一声,他很应该感谢法治社会,否则,他早就会在我手下变成一具无名尸体。”
“你!”傅茯苓气急,傅薄凡要怼起人来,毒舌功底她是追不上的。
俗称,骂架是骂不过的。
“薄凡......适可而止!”傅茯苓加重语气,“你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错了,你是不是记恨他抢走了你东部公司的能源供应商?生意场上,摩擦争斗都是难免的,大不了,我改日让他双手奉还给你,这也没什么!”
傅薄凡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接着,他继续装无辜:“什么?傅夫人,您这通电话打过来,我实在是没听懂。您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您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和我聊起您亲爱的外甥呢?”
傅薄凡半天不点题,傅茯苓那边竟不知如何接续下去。
傅原出事,她了解了前后,据说是那个开私人会所的老板王总,因为个人压力比较大,不愿意再干这行生意,便主动报警,说自己的店里有人吸毒。
而且,事后王总也确实被查出了一些问题,他本人也受了罚,这个私人会所也再也开不下去。
到这里,两边都有所损伤,事情就再没了线索。
傅茯苓那边想要捞人,也捞不出来,毕竟人证物证俱在,根本跑不掉。
傅茯苓也是凭着直觉,猜到了傅薄凡这里,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傅薄凡离不开关系。
或者说,现在在傅茯苓的眼界里,能做到这样计谋的,她也只知道傅薄凡一个了。
可是现在傅薄凡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她也毫无办法。
因为她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指向傅薄凡。
傅茯苓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你为什么不直说?”许沉凉眨眨眼睛问。
她本以为傅薄凡会要借此来和傅茯苓谈条件,可没想到傅薄凡直接敷眼了过去。
“直说?”傅薄凡冷笑,“她不值得我告诉她全部。那个傅原,能去坐牢是他的运气,否则,我还真想......”
“别冲动!”许沉凉像是猜到了他未说完的话,慌张地把他拦住。
傅薄凡笑笑,神色柔和了下来。
他的沉凉一心为他着想,他是知道的。
“没事,我这不是很冷静吗,用合理的方法惩罚了他。”
“你只是为了报那次的仇?”
“嗯,不然呢?”
“我还以为......”许沉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你是为了给傅家来一招釜底抽薪呢。毕竟傅家现在能用的也就只有傅原一个年轻些的,另外剩下一些都是老帮菜,做事难以尽心,也难怪傅茯苓会为了一个傅原,巴巴地过来打电话给你了。”
傅原在她下巴上擦了一下,擦掉她粘在脸上的面包屑,亲昵地说:“嗯,沉凉真聪明。虽然我并没有这个想法,不过,傅原对傅茯苓来说显然比你想象的要更重要,毕竟,她可不只是一大早的为了傅原放下脸面打电话给我,而是昨晚凌晨四点,她深夜赶来,探监了傅原,想必是想把他给捞出去......很可惜,她手段通天,也违法不了严查的法律。”
“真的?”许沉凉脸色白了白,“所以,你就是为了看这个而等到了半夜还不睡觉?”
傅薄凡点点头:“虽然也可以跟警局打声招呼,把傅茯苓什么时候来探监告诉我一声,不过,那样就会给傅茯苓留下我与此事有关系的证据。”
许沉凉咬了咬唇,湿漉漉的双眼看着他,傅薄凡愣了下,笑着问:“怎么这样看我?”
许沉凉摇了摇头,倾身抱住他:“没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其实,许沉凉查到了很多事,有一些,被傅薄凡无意间听到了,可还有一些,是他还不知道的。
其中就包括,傅薄凡小时候的走丢事件。
那一次,傅薄凡确确实实是被坏人给绑架走的,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富家子弟被绑架是一件很让人热议的事,如果遭遇了这种事,就算平安归来,在以后的很长一段人生中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不管是为了保护自家孩子隐私,还是为了从绑匪手中保护孩子的安全,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答应绑匪的条件,毕竟,钱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只是身外之物。
可是,傅茯苓没有这样做。
小薄凡被绑架之后,绑匪提出要一千万赎金,傅茯苓接到这个要求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报了警。
而且,从此不再接听绑匪打来的谈判电话,对儿子的安全是否有保障也漠不关心。
绑匪知道傅茯苓报了警,对待人质的态度就再也没了好的,他们本想就地把傅薄凡杀了省事,为了免于暴露,也为了掩藏尸体,才把他往深山老林里带。
这些罪犯根本不会把人质当人,小薄凡被他们装在袋子里面,从水里淹过,在地上拖过,被大石头砸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哼一声,怕招来殴打。
这样惨痛的经历,加深了傅薄凡本就有的噩梦症状,他小小的年纪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记忆自动封闭了六岁以前的事情。
当年通讯并不发达,警察找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已经经过了千山万水的跋涉,还不容易才定位到了具体位置,可是,早已找不到绑匪和被绑架孩子的踪影。
当时,许家的家臣刚好在那片山林里,刚完成任务回来,恰好遇见了一个被绑架的孩子和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便顺手将那孩子救了下来,正在和东家,也就是许沉凉的父亲许念城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身后却还有个装死逃过的匪徒,掏出枪,打中了他的心脏。
也就是这声枪声给正在山林里搜查的警察指引了方向,那匪徒慌忙逃跑,所以警察把死去的许家家臣误认为了匪徒,而他手机里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许念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