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被带了进去,还未出来。”紫衣女道,露出担心神色。
“或许早就已经暴露了吧!”姬无夜冷言道,“女色,有时候的确是个致命武器,但是对像大公子这般人却无效,他曾经可抛弃过天下最美的女人,而且他也有能力得到天下的任何一位美人,你的那位丫头算得了什么。”
姬无夜的话中有话,明显是在嘲讽着紫衣女,然而紫衣女却淡然一笑,继而怒道,“待会儿,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弃妇的愤怒,被惹怒的女人是最危险的生物。”
姬无夜尽管脸上仍带着不屑的神情,但他的嘴角处却抽搐了两下,他的后背有些发凉。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姬无夜问道。
“再等等!或许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就能将他拿下。”紫衣女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姬无夜猜不透,也不打算猜。
这时,隔壁厢房里响起了琴声,熟悉的曲调,信口缓缓吐出的词条:“来日方长,只争朝夕,来日可期,不问归期,余光是你,欢喜是你,往后余生都是你。”
紫衣女听着悠悠的曲调,不自觉就出了神儿,随口而出道:“从一开始,我与公子啊!就像是隔着十里青山,白里山路,千处深谷,万家灯火一般无果,无结果!”
“姑娘入戏了!”姬无夜提醒道,“如今,他是阶下囚,姑娘才是掌控他命运的人,这个时候万不可动旧情。”
“呵!”紫衣女冷笑一声道,“无需将军提醒,我心里很明白,家族之仇,今日必报。”
姬无夜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此这般才是正确的。”
然而,素琴的曲调是紫衣女曾经最喜欢的,也是紫衣女亲自教与素琴的,如今这首曲调成功唤起了紫衣女的回忆。
“是小女冒犯了,还望公子见谅。”
那时的紫衣女还未穿上紫衣,那时的她天真烂漫,偶遇俊郎后,就一心一意只许给他,难以料到他却弃她而去,而她哭干了眼泪,披上了紫砂,走上了复仇的不归路。
还记得当初相遇那天,她正在舞剑,而他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她以为是坏人,于是为了自救而出剑伤了他,他让紫衣女误以为他只是一介书生,看着他受伤的伤口正往外流着血,紫衣女果然上当了,中了男子的圈套。
紫衣女将男子带回家中,所谓的家就是一个大部落,紫衣女从小与族人生活在一起,她的父亲就是族中的族长,她是千金,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由于是紫衣女将男子刺伤,她对他很抱歉,一心想要救好他;族长拒绝不了女儿的哀求,于是医治好了男子,疗伤期间,男子整天与紫衣女腻在一起,渐渐地,两人互生情愫,并有了夫妻关系。
当两人的关系被族人发现时?,紫衣女毫不隐瞒,直接承认了两人的关系,而男子却否认了这段关系;一怒之下,族长将男子赶出了族群,那日晚上,男子就毅然离开了;女子黯然失色,尽管男子舍弃了她,然而紫衣女并没有放弃两人的感情,她认为男子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对自己如此,于是打算偷偷溜出族群,去追寻男子。
紫衣女想尽办法溜出族群后,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男子根本就不是一介书生,而是当朝皇帝的大公子;他有武功,但是为了欺骗紫衣女而佯装不懂剑术,故意被紫衣女刺伤,就是为了偷溜进族群,从中了解族群的构造以及战斗力如何,并探取到族群内的重要消息;趁着紫衣女名誉受损,借着族长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族群,接着就开始实施自己的灭族计划。
不知是不是上天安排,就在大公子灭族的那晚,紫衣女偷溜了出来寻他,却亲眼见证自己的亲人被杀,家族被灭,而那个满手沾满血迹的人就是她一心一意想要追随的人。
就在那一刻,紫衣女心中的怒火重生,一头乌发瞬间变白,她发誓:不报仇誓不为人。
应当那芳菲四月是个差错,那柳絮纷飞是个梦厄,那杯酒平生是个蹉跎,公子是我的梦里岁月,梦外便没了因果。
世人皆无过,是我不才,不能得公子欢喜罢了;愿公子同死去的亡魂夜夜流光相皎洁才是,此去一别,珍重,便不必再见了。
再次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生是死,今日就会见分晓,想知晓其中答案的甑子樊已经偷偷溜出了同伴的视线,溜进了酒楼中,酒楼中的格局很高调,服务也很齐全,有各类厢房,适合不同身份的客人。
“这位客人,几位啊?”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近甑子樊,热情问道。
甑子樊嘴角带笑,客气道:“找人!朋友在这里。”
“那请问公子的朋友是何人,在哪个包间,我带公子过去。”女子继而道。
“姬将军!”甑子樊的视线环视了一圈后,附在女子的耳边低声道。
女子会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甑子樊跟随着女子上了楼,转过了两个弯,这个弯道里就只有两间厢房,看来秘密就在这里了,于是连忙拉住女子,礼貌道:“姑娘送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嗯!公子喝得开心!”女子是酒楼里的老员工,多年的经验使得她处事不惊,她遇到过很多客人,经历过各种情况,能够从容面对很多突发事件;甑子樊的行为令她感到可疑,但是没有伤害自己的利益,于是她就没必要多管闲事,顿了顿,继而淡淡一笑,屈身行礼后就径直离开了。
女子走后,甑子樊就立马溜进了两间厢房后的窗台处,这个位置是经过甑子樊细细考量后选取的,在这里,不仅可以随时注意房内动静,也可以很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看不见房内的情况。
听到了素琴弹奏的曲子声,甑子樊顿了顿,这是西域的曲子。
素琴这时抚此琴有着特别的含义,是对大公子的一个警告,也是对紫衣女过往的缅怀。
“停!停!我让你停!”大公子怒吼道,他第一次在素琴的面前露出真面目。
素琴并没有被突然而至的怒吼声吓到,也没有停住手中的动作,曲调仍拉响着,不断刺激着大公子的神经,陈旧的回忆在他脑海中回放,那是一段他想尘封的回忆,这时却被素琴的琴声激起了;这也使他想起了紫衣女,在那场灭族战争后,他亲自寻找过紫衣女的尸体,却没有找到,然而他一直在欺骗着自己,骗自己说紫衣女已经死了,因为只有她死了,他的良心才会好受一些,愧疚才会少一些;而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紫衣女就是他心中的那根刺,深深扎在他的身体里,取不出来。
“我让你停!”大公子直接一手将素琴拎了起来,一手拉断了琴的琴弦,“我让你停!”
素琴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大公子,不禁冷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大公子的真实面目!终于见到了,真是虚伪啊!不过也真是可怜!”
“你说什么?”大公子满眼血丝地怒视着素琴,“我可怜?我可是皇族!”
大公子?皇族?难道是?甑子樊仔细听着,心中已经知晓了姬无夜与西域人的目标是谁,原来是他,他的一大劲敌,也是他的兄弟。
素琴冷冷一笑,“大公子不明白小女子的意思吗?”
“你是她的人?她还没死?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大公子恍然大悟道,他之前只怀疑素琴的身份不简单,以为她是姬无夜的人,却没有想到她是紫衣女的人。
“大公子所问何人啊?”素琴明知故问道,“琴儿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大公子一怒之下,直接将素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素琴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仍嘲笑着大公子:“哼!这就是大公子的本事,只知道欺骗、玩弄女人,还有什么呢?背叛?”
大公子彻底被素琴惹怒了,向身边的那人吩咐道:“撬开她的嘴,我想要知道关于她主人的情况。”
躲在窗台上的甑子樊将这段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素琴刚刚弹奏的是西域的曲调,那么她的主人就是紫衣女无疑,但素琴为何会说这么一番话?大公子为何会如此动怒?而今晚紫衣女的目标就是大公子,大公子与紫衣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还不动手吗?你的人快小命不保了!”姬无夜问道,他最见不得打女人的人。
紫衣女眼眸低垂,摆了摆手,冷静道:“还没到时候,再等等!”
“我无所谓!是你的人正在遭受折磨。”姬无夜无奈道。
甑子樊也在想紫衣女到底在等什么?难道她还有其他的阴谋?如果目标不止一个的话,她为何只召集这么几个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