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无所谓的做派,让我不知如何回应。五年前能那样对我,不过是一句“不爱”罢了。我是商人的女儿,商人无利不起早的思想早已渗入我的骨髓,既然是不爱,什么方式借势我家,又有什么分别。可是,当我亲耳听到他承认,那种强烈的失落、悲伤和酸楚席卷而来。
我展露一个苦笑,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果然都是交易。”
既然明白一切都是做戏,那就做到底吧。我心中很快做出了最有利的权衡。我撩了撩垂落脸颊的碎发,凉薄的笑:“你刚刚说的一次二十万,希望不要食言。”
“这完全不是我的作风。”说着,他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公平起见,我会拟个协议。”
我心底轻轻一颤。我强装镇定道:“当年一纸婚书都是张废纸,协议顶什么用?想耍赖,有的是千奇百怪的理由。”
他不言语,目光倒是变得柔软起来,“你就不怕我再坑你一次?”
我眸光微敛,“我说过我都残破成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坑。”
他没做声,手却不老实。
我表情僵了半秒,笑容很是疏离,并未直接回应。
从茶几上他的烟盒里娴熟地取出一支,正要去取打火机,手就被他握住,他温厚的大手牢牢包裹住我的,声音却怒意重重:“抽烟喝酒,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坏毛病?”
我也不抽回手,直接凉薄地讥笑:“说好的交易,却变成了多管闲事。陆令恒,想反悔就直说吧。”略一顿,把他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这也没别人,不用装。”
他凝注我好一会儿,才道:“你不用岔开话题,你嘴硬却掩饰不了你的慌乱。就怕反悔的人不是我。”
我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蓦地回视他。嘴角扯笑:“我向来坦坦荡荡、说一不二,希望我们都是。方才约定方式双方商量,看你这样,不如……”
我故意拉长尾音,左手佯装做出某种暗示。结果,他大手一挥挡住我故意的动作,眼睛微微一眯,神色很是复杂。下一秒,他直截了当。
“……”
我眉心一跳,便听他沉稳笃定的声音一句句的扔下来:“今晚就住这里。”
“???”
“楼上楼下的卫生间随便用。”
“……”
又是一惊一乍,这人发什么神经!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未赶我走,再打退堂鼓就显得我心里有鬼有多放不下了。
今夜的状况是必然的,既然狠下心去交易,不可避免会被他发现。潜藏在我心底的酸楚苦痛,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天被拉出来鞭尸。可那又怎样?自尊都变得廉价了,还有什么丢不起的脸面?
我神思晃悠似遨游太空。就在这时,门铃有节奏地响了。
我一怔,这么晚了有人来找陆令恒?瞥了一眼楼上,哗啦啦地水声响得正欢,八成还在洗澡。
我起身走到可视电话前一看,顿时吓一跳。
站在庭院大门外等待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淑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