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门板关上,着急了,拍着门说:“求求你帮帮我,没有人能帮我了。”紧闭的房门没有打开的意思,我在想要怎么把人叫出来。看来我得说出缘由了,不然冷子骞是不会借我钱的。
我说:“是因为妈妈生病了,手术的钱不够……”
“我怎么知道不是借口。”我趴在门板上,勉强听到里面的回答,我赶紧解释,“是真的……相信我……”
我还想多说什么,但是云柔出现了,她说:“你趴在门板上干什么?以后有可能女主人会来,你这样的举动让人看了不好啊。”
我勉强笑了一下,期待着门后有动静,但是里面的人却不出来。冷子骞真的不愿意借给我吗……
云柔在一旁看着,我只能先走了,先把我卡里的钱拿去垫着吧,冷子骞这边慢慢和他说。
我走了,带着我卡里剩下的钱,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先应付着应该可以。而在门后的冷子骞原本静静看着报告,忽而攥紧的拳头。他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气极了,这丫头不会多求几次吗?就这样跑了?
来到医院,我把钱交给妈妈。这是我妈妈要求的,钱不能给医院预付,然后随时可能用到钱,所以交给了她。我问李医生:“但是如果妈妈手术昏迷怎么办?必须有人陪在身边吧,几号手术?我请假过来。”
妈妈的神色似乎有些躲闪,我没想太多,我觉得可能是这次手术风险比较大,所以妈妈担心我知道了太多所以担忧。我只能不问她。
那剩下的钱要怎么办呢?李医生说还挺急用的,冷子骞如果不给,那我试着问问看简芷蕊好了。我打了简芷蕊的电话,原本想约着她当面谈一谈,但是她说家里现在管得很严格,不给她出去的样子。
简芷蕊说:“我最近谈了恋爱,但是家里人发现了,所以不给我随便出去了,我们约个时间吧。”
我们订了时间地点在外面见,没想到荀天睿也跟来了,这下我的不好开口了。和简芷蕊聊东南西北,但是越聊就越急躁,我可不是纯粹因为想聊天才约她出来的,但是他在一旁我不好开口。
我:“你什么时候和荀天睿那么熟了?”
简芷蕊见我小声说话,她也小声的说:“各种原因啦,我现在的男朋友还是他介绍的。所以他拜托我帮他一个忙我不得不帮啊。”
帮什么忙?还用说吗,借着约我的名义,把他也带了来。而且简芷蕊还找理由跑了,害我和荀天睿相顾无言,我受不了这种气氛就要走人。
荀天睿说:“怎么?和我坐在一起都不敢了吗?”
“谁说不敢!”嘴快就是我这个下场,明明想走了,却不得不留下。“哎——”
“你叹气什么?”他问出来,我才发觉我心中的郁闷不知不觉出来了。
我说:“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这种人都不懂的。”
“我很讨厌你这样说话,什么叫我这种人?是你自己把人划分了等线吧,我都没嫌弃你,你反而嫌弃我了。”
我:“抱歉,我这样说是不对,但是我真的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荀天睿:“那要我说了才算数。”
荀天睿只比我大一点,但是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勇气大的多,如果有人给我脸色看,我早就不理他了。因为我受不了别人异样的感觉。而且我觉得荀天睿真的是天之骄子,从来不知道没有钱的痛苦。像现在这样,因为妈妈生彼需要钱却拿不出来,这种苦恼他是不能理解的。
“哎……”我忍不住又叹气。
荀天睿:“你唉声叹气的搞得和我约会很没劲?”
“谁跟你约会了?”我翻了个白眼,也许是几次和他争吵他都没有生气,我在他面前渐渐没那么生分了,说话也大胆了多。
“那你叹气什么,年级轻轻就像老婆婆一样。”
我搅拌了一下奶茶,甜甜的奶都失去了问道。“这件事我一直没和别人说,如果我和你说,你能保密吗?”
荀天睿坐直了身体。“当然,我是最讲义气的。”
“……我妈妈现在住院,需要一笔钱,但是我拿不出来。”我和他说了一下我被收养的事,我并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之类的。“所以你别找我了,我真的高攀不起你。”
我想让他知难而退,但是荀天睿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你叫简芷蕊出来,想问她借钱?”
“嗯。”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坦然点头。
荀天睿:“那就没必要了,她是不可能借钱给你的。”“啊?”
“她自己的零花钱都不够用,她身上穿的用的你看的出是什么牌子吗?”
我瞪了他一下,“我看不出。”虽然我接触到了富人的生活,但是对她们用的东西品牌什么的的确不懂,对我来说都是一群看不懂的英文,我也不知道附加价值在哪里。一块手表几十块都能用上好几年了,没必要用那么贵的。
荀天睿:“我就知道你看不出,她的零花钱花在吃喝用上了,你找她借钱,她肯定给不了你。”
我很失望,还是打起精神调侃他,“那你看的出?果然是花花公子,拥有一双慧眼么。”
荀天睿:“她不能帮你,但是我能。你找她借,不如找我呢?”
我:“……”他这么一说我的确有点心动。但是我又不太想和他有更多的牵扯。一方面可以很快解决问题,一方面可能和他牵扯不清。
我纠结了,不知该如何选择。荀天睿也看出我的纠结,他给我时间选择,但是他的表情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我想揍他。
我踌躇中,电话响起来了,妈妈的电话。
我连忙接起,“妈你还好吧?”
妈妈:“我很好,那个钱的事……”
“放心吧,有我!”我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我决定接受荀天睿的帮助了。妈妈都打电话来了,不能再拖延了。
我把卡号告诉他,“钱打到这个户头,然后利息……你想怎么算?”
荀天睿:“利息就不用了,但是以后我叫你,你要出来陪我。”
我补充:“卖艺不卖身哦。”
荀天睿嫌弃的打量我的身材,“我也没那么饥渴要你的身,总之你给我出来就好。”
既然嫌弃就不要来找我啊,我翻了个白眼。但不管怎么样,钱拿到手了。我浑身轻松,压在肩头的重担卸下了。
我确认了钱到账了,写好了欠条。就在我想把钱都拿去给妈妈的时候,冷子骞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账号。”
我的心跳了一下,给他打电话,电话被他挂了,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开会。
开会中也给我信息吗?难道他愿意帮忙了?我把账号给他发了过去,等了好一会没回复,我想了想,去银行查看,一大串数字闪瞎我的眼,我在仔细看了一下时间,确定收到钱是我发给冷子骞账号之后没多久。
这下我拿到了双倍的钱,有两份那么多,这次不用担心钱不够啦!
我想把荀天睿的钱转回去,但是欠条还在他手里呢,所以先把钱给妈妈,剩下的再找时间转回好了。我回到医院告诉李医生这个消息。李医生说他也借到了八万。
我把钱给妈妈,我说:“放心吧,钱都在这里,安心养病,不用担心。”
妈妈笑了,笑得很勉强。好像很害怕手术的样子。
妈妈:“那你先回学校吧,不用担心,这里有李医生。”
“我要陪在你身边。”
“不行,你得回去,别忘了,可以念书是多么好的机会。”妈妈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像你妈妈一样。”
我知道妈妈其实一直有点自卑,她以前的生活磨灭了她的信心,她总是忍不住靠着别人,忍不住听从别人的意见,就为了一点赞赏。所以就算我知道她这个缺点我也不能说什么,如果我再不支持她,就没有人会支持她了。
我想把荀天睿的先退回去,但是荀天睿竟然联系不上了,这是算准我会反悔吗?我哭笑不得。但是钱有着落后,剩下的就看医生了。
我问过李医生,他的医院已算最好的一批,再换也换不了哪个了,于是剩下的日子就是等待手术的那天。在那之前,妈妈强烈要求下我回学校了。
半天没回学校恍若隔日。但是很快被繁忙的工作忙得没空东想西想。就在我以为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一通电话宛若晴天霹雳把我吓晕了。
李医生说:“不好了,你妈妈她!”
我疯了似得跑向大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我心乱如麻,横冲直撞,就想冲出校门。但是校门口的保安不是摆设,他最看不得学生逃课了,看到我冲过来,连忙拦住我。
“你哪个班级的,停下来。”
我听不进他的话,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医院。“让开!”
保安脸上都被抓了几道痕迹,他心里也发火了,抓紧我的手不放开。我干脆下口咬了他,然后似乎听到有人惨叫,又似乎没有,我冲了出去。
别的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句话,妈妈,跳楼了!
这怎么可能?钱不是到位了吗?也安排好手术日期了,为什么会跳楼的?
我冲到医院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出租车的司机,他在喊着,“还没给钱呢!”
我揪着李医生的衣领问,“妈妈呢!”
李医生垫付了车费,无言拉着我到一件房里。越走越冷,这种森冷的寒意让我止步。我颤抖着说,“你要去哪里?那么冷的地方,妈妈不可能在的,你要去哪?我们不是应该回去吗?她在上面的病房等着我呢。”
李医生说:“这里是……停尸房。”
“我知道这是停尸房,所以很冷,但是那么冷的地方妈妈怎么可能待着这里呢?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李医生:“你理智一点……你妈妈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不愿意向前,“你说要照顾好我妈妈的,怎么让我来这种地方,我要告诉我妈妈,你对我不好,让她把你甩了。”
“你清醒点……”
我:“不,我不相信。”我转身跑了,她一定在病房等我,以前她都有等我,现在她一定也在等我。
我跑到她住的房间,看到病床上有人躺在那里,开心地跑过去,抱住她,“妈妈,你又开玩笑,吓死我了。”
“我才不会上当呢。”“这种玩笑一点也不有趣,下次别闹了。”
被抱住的推开我:“你谁啊?放手。”
“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愣愣的说,看着眼前的大叔。
“我是男的好伐,而且还没结婚哪来的女儿!”
我茫然地看了一圈,发现路过的护士,我揪着她的衣服,“我妈妈还没出院,你们把我妈妈转去哪个病房了?怎么都不告诉我?我是家属我有权利知道!”
我抓着护士的白袍不放,快把人的衣服拔下来了,但是我毫不发觉,我魔愣似的呢喃,“妈妈你在哪?”
忽然我的衣领被抓住了,李医生脸皱成了橘子皮,“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别闹了。”
我:“我没闹,闹的是你们……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告诉我,这是假的,不是真的,你又想开玩笑来骗我,你怕我妈妈知道,所以把她藏了起来。”
李医生却别过了头,无语胜过千言万语。
我无法接受,跑出了医院。我错了,一定错了,我在做梦。首先,跳楼就是个梦,然后医院也走错了,李医生只是长得像,也许是同胞弟弟,所以一切都是错的,我妈妈,不可能……
我宛若游魂飘荡在街头,李医生在说谎,一定是。他把妈妈藏起来了,和我抓迷藏!我要找到她!
但是要怎么找呢?李医生一定不告诉我她在哪里,要我自己来找。我关闭了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肯定又在骗人了。擦了一把脸,再次回到医院,这次我要自己找到妈妈,我才不相信他们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