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骞闭目养神,管家推门进入书房。
“真神情,您竟然控制住自己了。”
“我也很意外。”
“所以这是您执意要把人留下的缘由么?”
冷子骞缓缓地睁开桃花眼,一瞬间的迷离变为冷淡,似乎不曾动摇过,也不能动摇。
“趁我还能控制,行动隐秘点。”
“是。”
两人不再说话,而冷子骞结束了短暂的休憩,投入工作之中。
这时候我来到了妈妈的病房外。这是初次在周末以外的时间来到医院。
我避开了李医生,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我想按照冷子骞的建议再见上妈妈一面,听听她的说法。
妈妈见到我的到来很高兴,我却有点心酸。
“妈妈,我不是陪你的时间太短了?”
“说什么呢,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相反,是妈妈拖累你了。”
妈妈的神色少了之前的憔悴,我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试探道。
“李医生的假期结束了?”
妈妈的眼眸流转了一下,她想掩饰,但我早就料到了,能让她高兴的不外乎这件事。——她是需要呵护的女人。
我很想问她,有我不就可以了吗?但我知道说了也是徒劳,她太善良了,而且对男人容易产生好感,她喜欢被男人关心保护的感觉。
我想到冷子骞说的,也许只有问当事人才懂。
我说:“前段时间,李医生并不是请假。”
“他家里有点事……”
“那是骗你的,他其实并没有回家。”
“家里有老人不舒服,他回去照顾她了。”妈妈脸色大变,但还是强颜欢笑道。
“我看见他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你和她打招呼了吗?”“没有,但是——”
“应该是他哪个亲戚,比如表妹之类的。下次我问问,然后叫他把人介绍给你认识?”
“不,那是!”
“席婳儿!”一声喝止阻止了我未说出口的话,看到妈妈的含泪的眼神,我明白了,妈妈什么都懂。
她摸着我的头,“别说了。”
我觉得冷子骞出了个烂主意,这件事怎么能问当事人呢。现在发现妈妈比谁都清楚,但是她故意不拆穿。甚至在我把事情说开的时候还在给李医生找借口。
我明白了——妈妈原谅李医生了。
妈妈:“你啊,有点固执,自己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但是千万不要因为固执伤害了自己,你要懂得,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李医生现在是我的主治医生,你懂了吗?”
我懂她的意思,不论李医生做过什么,他最后的选择回来了。但是我不想懂,难道结果好的就能掩盖中间的错误吗?
我怀着一腔愤恨而来,却载着更多的迷茫而回,除了学习时很专心,其他时间难免有点神不思蜀。
冷子骞伸手在我前面晃,唤回我的游思。“怎么啦?我家小女孩怎么在发呆?去医院见了你母亲回来后,你的状态就不对劲。”
我问他:“你们男人都会出轨吗?”
冷子骞歪头,“你这是一棒子打死全世界一半人啊,你怎么地出这个结论的。”
“你回答我。”
“嗯……要我说话,猎艳是本能吧,毕竟爱情是多巴胺和血清胺血清胺的产物,而这两个东西不能维持长久的。相处久了难免会腻味。”
“所以说,你也是出轨的支持者了?”我咬牙问。
“也不能那么说。”
“是或者不是,我只要一个答案。”
“小女孩,耿耿于是或者否,这种二选一的问题太偏激了。”冷子骞向后靠了一下,“要我说,看心情吧。可以爱可以不爱,可以一起,也可以分开,无所谓。”
“这太含糊了吧。”
“因为,有些时候,自己是没办法选择的。”冷子骞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很危险,一瞬间我从他眼底感到了窒息,就像那次我脖子被捏住一样。
冷子骞说:“说到底,这个选择,你妈妈已经做了不是吗?”
我突然不再执着与答案了,我的初衷就是妈妈高兴,她能接受,我就不该反对。这件事放了下来,但是我有事还想和他说,我拉开衣领。
冷子骞捂住眼,夸张的说:“啊,你要色诱我吗?”
“……我叫你看我脖子。”
“不看不看,我怕眼瞎。”
“……”我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看过来,这都是你干的!”
冷子骞没有放下捂着眼脸的手,而是手缝打开了一些,“你脖子怎么紫了。”
还不是你干的!我用谴责的目光瞪他。
“我记得家里有上好的药膏,我叫管家拿给你,要是留下痕迹就不好了。”冷子骞说完起身要走。
我拦住他,“站住——你跑了我下次还是找你的。”
“但是下次看不见痕迹了你就没有证据了。”冷子骞自然的答道,一点也没有负罪心里。
还是我死命拦住他才换来了一个交换条件,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追究了。
冷子骞重新坐下,“想问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冷子骞一副被我凶狠表情吓到的样子,我那他没辙,他的性格是标签吗!说换就换!
不过我还是问出口了。
冷子骞:“你问我,云柔来这里多久了——嗯?为什么问这个?”
我总不能告诉他,云柔对我说,她很了解你让我摸不着头绪吧。
我说:“你别管快回答。”
“哦,不记得了。”“认真回答。”“我很认真啊,我真的不记得了,这种事我怎么会记得,你想知道应该问管家。”
“……”我忽然意识到,他虽然是这个家的主人,但他对佣人并没那么关心。
我的心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提起,因为我以前也是佣人中的一个。
我说:“她对你很了解。”“相处久了,自然会了解。”
我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相处得久了,你也会对我很了解吗?”
冷子骞笑了一下,他的回答平复了我的内心。
“会的。”
云柔与冷子骞的那种娴熟的态度让我有些嫉妒,我认识冷子骞的时间很短,但是在发现我喜欢他之后,我希望我在他心里能留下点什么,所以我才会追问这个问题。想证明我与其他人是与众不同的。
谁都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随后他说我还没叫他哥哥,被我拒绝了。在我还没转变成亲情之前,我还不想叫他哥哥。
我又回到了往常的日子,每天被题目难倒,然后打倒题目,我没有问冷子骞什么时候送我去学校。我在心里暗暗想,这样我能和他多相处一段时光。
又一周,冷巧巧来到了冷家,我很高兴,虽然分离的时间还短,但我感觉和她相处就像和朋友一样。但是冷巧巧的样子似乎不对。她对我欢迎的笑脸视而不见地走过去了。
冷子骞是直接避回了房间,但冷巧巧直接进他的地方。
“我的东西丢了,如果不把它找回来,那,别怪我自己找了。”冷巧巧面色冷淡,口气生硬地说。
跟在后面的我楞了一下,如果说弄丢东西,只可能是上一次。
冷子骞被打扰了很不高兴,我刚想说话打断他们之间凝固的气氛,冷子骞说,“你先出去。”
冷子骞和冷巧巧在说话,我来到楼下,阿月一把拉住我。
“她怎么又来了?”
我好笑,“她比你还小呢,你怎么那么怕她。”
“能不怕吗,她发起脾气来,那是一个可怕。”
我想象不出一个喜欢粉红色的女孩面容可怕的样子,依照上次的相处来看,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人是好的。
——丢了东西,只要找回来就好。
但是当冷巧巧丢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的时候,我沉默了。
那是一条项链,据说很贵,在我看来很简单的项链。几根金色丝线拧了几下聚集一起,据说什么美国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只有十条。冷巧巧之前有戴这个项链?我没有印象了。问题是,这个项链,从我房间里找出来。
冷巧巧说丢了项链,项链从我房里翻出来。就好像说是我偷的。
我摇头说:“如果这是个笑话,那一点也不好笑。我压根没见过这个项链。”
冷巧巧丢失的物品找到了,所有人都在看着那条价值不菲的细链子。
冷巧巧说:“这就是冷家偷人东西之后的反应?”她指责的目光看向冷子骞。“如果是,我就要把事情转交给警察了。”
我:“这是哪里出错了吧!我没偷你东西。”
冷巧巧看都没看我,而是盯着冷子骞,“如果你没有意见,我就报警了。”
冷子骞一直任她翻腾,这时候才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有什么反应。”
“罪有应得,偷窃罪应该怎么定论?”
冷子骞嘴角勾起,面上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兴师动众,我看你想关的不是她,而是我。”
“如果是你偷的,那也没办法。”
“你们怎么奇奇怪怪的,这没有道理啊,我没拿这跟项链,巧巧你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他们硝烟相对,但是我却很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我就变成“小偷”了?
冷子骞说:“你想要处置,那好,她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