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大嘴,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冷子骞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出自……
冷子骞:“找我总比荀天睿靠谱多了,像荀天睿这种毛头小子能帮上什么忙。”
我:“但是你很忙。”在我看来,冷子骞是大忙人,而且他在外面有房子,经常不在家,三天两头见不到人。我总不好意思打扰他。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所以你找别人?”冷子骞说到这个就非常不爽,小丫头的事都是他的事,可是这家伙不来找他。
我似乎从冷子骞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关心,但我不是很确定。冷子骞的神色不悦,但他的情绪隐藏一向很深,那丝担心是我自以为是?
“你在关心我吗?”我试探问。
“……你想多了,我只是对你第一个想起来的人不是我感到不可思议。”
“哦……”我淡淡道。我已经懒得去分辨冷子骞说的是真是假,太累了。每一次都因为他的一句话心情波动,然后猜测他的想法。乐观的猜测不过是自欺欺人。
冷子骞看我神色淡然,眉头紧蹙,“你这什么反应……”
我:“小叔叔,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空间,我想找谁是我的自由。”
“你……”
我:“我以什么位置求你呢?小叔叔?”
小叔叔?冷子骞听到这个称呼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总觉得自己被叫大了一个辈分。
“你是因为我没有跟你说清户口入在谁上而发脾气?这重要吗?只要我把你当妹妹就好了。有我在,别人不敢说你闲话。”
我不想翻旧账,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说冷子骞一直骗我,让我以为我真的成了他的妹妹,还有那次生日派对上,他对众人宣布我身份的做法,简直就像我是附带的。
我:“他们当然不敢说你闲话,因为他们只会说我。不对,他们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你想和他们打交道?”冷子骞沉吟了片刻,“那我重新介绍你一遍,这次只有你一个,让全部的人都认识你。”其实冷子骞不想自家女孩被人知道,他当时是有点怄气也好,但是那个圈子虽然光鲜亮丽,但是实际上没那么好。只是他答应了,才有那个宴会。
我:“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其实真的没必要,你看不上我,所以别人不知道我也好。我和你的圈子里的人不一样,只是一只灰扑扑的麻雀。但是我搞不懂,你到底想让我在你身边做什么?”
说要收养我,我以为我是入在冷子骞户口的,后来发现不可能,因为我们年龄差距太小,我是绝对不可能进他户口成为他妹妹的。那么他收养我的时候到底让我进了谁的?我喜欢他的时候,自然不愿意当他妹妹。后来他说收养我的时候,我认命了,妹妹就妹妹吧。但是他又做了超出界限的事。
我总是跟不上冷子骞的节奏,不知道冷子骞的想法。冷子骞善变得说翻脸就翻脸,我以为靠近他一点的时候,他又推离我。我们好像在角逐,而我始终跟不上他的节奏。当我想放弃彻底退出,冷子骞又提醒他的存在。
冷子骞:“你想离开?”
我叹了口气,“你怎么想到这个了?我是想过离开,但是这不是重点。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说回重点,荀天睿出国和你有关联吗?”
冷子骞:“你想离开?”
我:“我都说了重点不是这个?”冷子骞怎么坳上了!我快晕倒了,和他再聊一下,话题扯不会来了。
冷子骞:“我不准你离开,如果你要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
“我又不是蝴蝶抓什么抓……”我吐槽了一句,然后说:“荀天睿这件事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荀天睿是我的朋友,你插手我的人际关系你觉得适合吗?”
冷子骞:“你都是我的,有什么不适合的。”
“……”根本无法交谈。冷子骞在这件事上有不认错,不妥协,不道歉的特点。不论我怎么苦口婆心,他就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我咬牙道:“我已经成年了,我的人际关系我自己能处理,不需要你。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做的比别人好,不应该是强迫我接受!”冷子骞做决定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做的,霸道是他处理事情的特点。“我不需要你帮我,我自己可以做到,以后你不要管我了!”
这是我说的最决绝的话。
“你想结束游戏了?”冷子骞的神色变得很危险,因为一个外人他的小女孩就和他发脾气?这是挑战他的容忍。
我:“我欠他的,一定要还给他。但是我们的游戏不会结束,是我喊开始,也由我喊停。”
我的态度软了一些,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既然我要玩这个游戏,我就不能全然让着冷子骞。
冷子骞:“游戏由你开始,但是由我结束,在我腻之前,你只需要讨好我。”
“……这是我们的游戏,不要牵连到别人。荀天睿不在我们的游戏里,不许伤害他。”
“荀天睿,荀天睿,荀天睿,我已经听够了他的名字。不过是一个小商人的家庭,他不配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让他们一家出国了,以后不可能再回来。这件事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冷子骞断然说道。
听到我三番五次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刺耳,冷子骞神色更加冷淡了。
我气急了,但是冷子骞又一脸死也不改变决定的模样,只好无功而返。我争不过他,但是很不甘心,我的人际他凭什么管。他连和我解释一下收养的事的意愿也没有!
我决定改变主意了,因为荀天睿是被我害了的,对他来说这就是无妄之灾!我不能这么忍气吞声,难关荣玥婷气不过,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联络了被修改的学校,我决定去那里。虽然远,但是我可以狠狠报复冷子骞,让他感受一下事情超出他控制的感觉。那个学校虽然离家远,也没有起初我想去的那个那么好,但我调查那个学校也有同样的专业。所以我转了专业订了下来。做完这一切,我知道这的确是荣玥婷报复我。她改了学校和专业,但是其实那个学校虽然名声差一点,但还有同一个专业。
这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吗?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都是我害了荀天睿。说到底,他不过是和我走的近了,不但被劝退了一次,还被逼出国。如果冷子骞不愿意,他回不来了。
很快我如愿收到了通知书,当我把通知书放在冷子骞面前的时候,冷子骞的脸色奇差无比,他认为是我故意改的学校。
其实不完全是故意的,因为原定不是那里,后来只是顺势而为。看到冷子骞难看的脸色,看冷子骞吃瘪的样子我有一点高兴,高兴完了之后是失落,以后我们离得更加远了。
冷子骞:“这是你的选择?”
我:“对。”
冷子骞:“因为荀天睿。”
我:“……嗯。”嗯了之后是安静,然后是他失望之极的神色。
冷子骞:“那你不要再回来了。”
我愕然抬头。
冷子骞说了那句话之后,果然找人办理我的证件了,这次在我见证下,我自己独立了出来。是的,我独立了,和冷子骞毫无关系了。他把我彻底和他分清了界线。
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决定和他玩一场游戏,没想到他先我退出了游戏,毫不留恋地抛下我了。
我到了新房子的时候还是恍恍惚惚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冷子骞的果决,让我回不了神。
冷子骞断了和我的一切关系,我的户口、银行卡、手机等一切东西都焕然一新,我就像是新的一个人。新号码里没了冷子骞的手机,也没了和他一起拍过的相片,只有几张我和妈妈的相片在里面。我记得冷子骞的电话号码,但是不敢拨出去。
新号码……这不是让我不要再联系他的意思吗?
我看着家具齐全的房子,这是挂在我名下的,还有我卡里也有足够的钱。明明钱够我念书,房子可以让我安家,但是我还是觉得失落,无比的失落。
我,又失去家了。
冷子骞是怪我,他知道我原先报名的学校,但是我突然换了,所以他认为我是想远离他吗?
我不敢猜测,我无法猜测,我不想猜测。
一切都结束了。
每次都是单方面被人摆布,我总是被摆布的那个。
我潸然泪下,现在没人会摆布我了,为何心空了一个洞。我又体会到了妈妈离开的那天的心扉裂痛,透寒入骨。
房间里有暖气,我蜷缩在被窝里,应该很暖,但是出来的都是冷汗。
我整整病了一周,饿了游魂似的爬出去吃东西,然后睡。我以为我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睡死了,一周后,我的感冒好了。就好像什么病痛都没来过。
时间似乎抹灭了痛苦,而我要入学了。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新生中,真确知晓自己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