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脚步站稳!下跨在开一点!”
“右手太高了,刀剑那么下面,你是想爆对方菊花吗?”
“拖刀啊~拖刀!刀刃要给甩出去的嘛!那么僵硬的攻击,要是被人招架下来,手都给你震断去了!”
雪地中,烈火消融出了一处简易的修炼场,挥舞长刀的武士在比她年轻不少的青年的指挥下笨拙地摆弄着架势。
“......所以,为了救回你们的同伴,你们就不得不借助日向家的力量吗?”近藤拍掉斗笠上的积雪,来到赤阳身边坐下。
“哈哈,这么说感觉我们好像是在利用你们的坏人一样的。”赤阳无奈地嬉笑着,接过近藤递给自己的烤鱼,心不在焉地咀嚼起来。
零落的白雪中,愈发顺畅的刀鸣不断地安抚着睡意浮现的山川,薄冰下的溪水亦是识趣地静淌在洁白的世界之下,等待今夜那轮皎洁的月光将它一日的浮尘洗涤。
“别在意那些了,我能够理解你们的顾虑,毕竟你们老大说的没错,这里连战场都算不上呢......哦!开始对战演习了吗?”
天云没用使用灵力,凭着单纯的力气和技巧对峙在银兵卫对面。
银兵卫挪动脚步,企图找出师傅的空隙,但这样的摸索却令她自己破绽百出。天云眼神凌厉!戟枪如龙梭幽影!直直地探挑在银兵卫耳边!
抡,挑,横扫!一出出简洁而有力的攻势不断游离在银兵卫身边!
横档,驾御,防击!天云井然有序的攻势正有条不紊地破坏着对方的阵脚。
“手慢了!破——!”
戟枪一挑!尖锐音破!森寒的戟枪直指着银兵卫吞咽滚动的咽喉,长刀划过夜空的寂静,安安稳稳地插进赤阳身边的土壤里,安安心心地接受着师傅的教诲。
“喂,如果你真的想变强,那就再认真点好吧?长枪之法,天下咸尚之;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变幻莫测,神化无穷......你倒是给我记住喂!”天云看着倚在长刀下,使劲儿调整呼吸的银兵卫,嘴里的说教倒是丝毫不见怜香惜玉的温柔。
“呐,我早就想问了,这里是不是不崇尚灵力的修炼啊?”赤阳捣弄着篝火,看向了刚准备进入冥想的近藤,“你看,我们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人基本都是靠着体术或者忍术,再不就是其他的什么,但像你或者田野鬼郎那样修炼灵力的真的很少喂。你看,就连银兵卫也不会......”
“武士之心,刀剑之心也。修行途中,除了刀剑便再无它物......所以啊,修行久了,自然就感悟到刀灵的力量了。至于小银嘛......你也看到了,她专修的长刀是枪法衍生出来的招式,以刀剑的修行方式肯定体会不到枪灵的存在吧。”近藤思绪被打断,干脆起身舒展一个慵懒的懒腰,津津有味地看向天云那边的状况,月色下,银兵卫那身素裹的装束越发皎洁明亮。
“说起来,你们是第一次来到樱岛国吗?”
“是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那个啊,那啥,你看,那个金发小哥的爪功,和我过去在书籍上阅览过的一套武籍十分相似呢......好像叫《八咫》来着?”
“欸?那有什么问题吗?”
樱岛国的传说——
樱花飘落的国度,因为子民的纷争支离破碎;
贪婪的八岐大蛇,将守护和平的酒盅所吞噬;
无畏的八咫勇士,向恶魔供奉无与伦比之饮;
败落的残桓太阳,潜伏在阴影之下沉默安详。
“......我在安顿好日向公主之后,浪迹国土时,曾在一处遗迹里发现过这样一段文献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押韵,没平仄,写出这种东西的人肯定是脑子瓦特了。”赤阳心不在焉地取出篝火里为天云两人所烤的鱼——已经烤焦了。
“但不尽然吧?至少第一句已经应验了不是吗?樱岛国的内战,民不聊生的现状......”
“喂!天云!你那套近身爪法全名叫什么来着?”赤阳不屑地瞥了瞥近藤,高声呼唤着练习场上的天云。
“哈~?我记得是叫《八咫》来着的吧?太久不叫全名,都快给忘了的说......怎么了吗?”
“......没,没啥,你们继续,继续。”
赤阳缩了缩脖子,又插上一条新的鱼,烤在篝火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洋洋得意的近藤:“你那种眼神是不会持续太久的,按照天云的个性,他是不会帮你们去给什么恶魔供奉饮品的。”
“命运的安排,谁又能预料得到呢?你看,对这个国家丝毫不关心的你们不是已经涉入在这个一团乱的大锅里了吗?嘿嘿。”
“......你这家伙还真是惹人嫌呐,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
“嘘——!”
近藤忽然将手搭在刀柄上,眯着眼睛,蓄势待发的模样,缓缓转过身体,冷冷地注视着丛林深处的黑暗。赤阳亦是抽出虎铁,伏下身子,火灵悄无声息地凝结在四肢的肌肉上,舔血的剑刃时刻准备削掉隐藏在阴影中的家伙的头颅。
轰——!
两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跃起!刀口闪烁的寒芒终于将那阴影中的人影照亮——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武藏左卫门!
发现真相的近藤几乎是在瞬间便抽回了刀刃,还同时抑制下了刀下无情的赤阳,忧心忡忡地看着不知死活的武藏左卫门。
......
“银兵卫的身上还有一些过溢的生灵,把那些灵力导在这家伙身上应该能起效果吧。”
天云有些不情愿地摁着银兵卫的肩膀,闭目凝神,将那道温和的光辉从银兵卫体内抽出——他本来打算用这些生灵来修补自己二度受损的灵脉的。
近藤满腔怒火地看着一息尚存的武藏,心里似乎作下了某种打算,扭身拖着赤阳朝外走去,给天云他们腾出了足够安静的空间。
“说起来,我们离那个北海岛还有一段路程吧?拖着那样的身躯能逃这么远,这个武藏也真够恐怖的欸~”赤阳由衷地赞叹着武藏的毅力。他们发现他的时候,在他右肩膀上那道骇人的缺口已经被沙土和枯叶混杂着血液堵塞住了,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势遍布在他身体的方方面面......赤阳本想继续追问近藤关于武藏的事迹,但那个男人独立在月光下的背影实在叫他不好意思上前打扰。
“八咫勇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