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街街道上人流已经开始减少,结束对菲尔戈斯阁下拜访的犹戈站在提拉其卡服装店的门外,转身向着地狱边缘酒吧走去。黄昏的太阳在天际低垂着,将街道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格外的长。
这一次地狱边缘酒吧里的客人少了很多,整个酒吧的空间也似乎缩小了不少,应该是酒吧附带的空间类咒术所致。犹戈拄着手杖坐到了上次见过的双头巨魔服务员面前,“一杯血腥玛丽,谢谢。”
“灾厄女士在二楼等你,这是钥匙。”双头巨魔将早已调配好的一杯血腥玛丽推到犹戈面前,另一只手则将一把银钥匙轻轻地放在了犹戈的右手边。
一时间,犹戈感觉到整个酒吧的目光都汇集在自己身上,还有隐藏在角落里的黑暗生物在低语,“银钥匙?!”遵从本能的畏惧,犹戈伸手握住钥匙,璀璨的银色光芒瞬间包裹住他。
“灾厄女士。”被银钥匙传送到一个大型书房的犹戈从沙发上起身,向着坐在书桌后面靠椅上的美丽女子微微躬身。
“坐吧,索罗斯的子孙。”灾厄女士温柔话语响起在犹戈的耳边,如同春天在伯吉河上吹过的微风般动人。犹戈一抬头看到了灾厄女士的容颜,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美丽。祸国的女子,犹戈心里突兀地出现一句出自著名作家由库斯笔下的名句。克制住内心躁动的欲望,犹戈强迫自己低下了头颅。他明白这只是灾厄女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力量对他造成的影响罢了,作为来自地狱的强者,自然会拥有名为“罪”的力量的加持。
“菲尔戈斯是我的一位老友,选择你帮助他是我的意志。”还未等犹戈坐稳,灾厄女士的话语又一次震慑了他的心灵。
难怪我那时会突然想去接任务,而不是购买情报,或者通过自己的势力去探查安梵的地下势力?犹戈面部的表情变得无比僵硬,背后满是冷汗。他现在已经不再想菲尔戈斯的任务所能获得价值了,只想要尽快脱离这个深不见底的泥坑。不过,犹戈明白自己也不可能脱手这个任务了,现在只能看这位灾厄女士的意志再做打算。
“这次的经历是菲尔戈斯走向半神的生命中必须经历的劫难,而你是我选择的为他摆脱劫难的人选。”灾厄女士的话语透着异乎寻常的温柔,却让犹戈感觉通体冰凉。“命运是残酷和冰冷的,但祂总会为祂的子民留下一线希望。我需要你用生命帮助菲尔戈斯度过这次劫难,作为报酬,我会为你提供一份血裔亲王级别的源血。”
灾厄女士的目光落在犹戈的身上,犹如冰冷的利刃切割着他的肌肤。“遵从您的意志。”犹戈语气颇为僵硬地回答。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灾厄女士收回了那令世人既畏惧又沉迷的美眸。
恐怖的压力如潮水般褪去,当犹戈如同溺水的落难者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般抬起头颅时,才发觉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吧台前。一口喝完血腥玛丽,犹戈从口袋里掏出25洛朗,随即离开了地狱边缘酒吧。刚刚与灾厄女士的会面让他的脑海里产生了许多的念头,那句“我的意志”犹如钢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二楼,灾厄女士的书房里。
“怎么会突然对这个小家伙起了心思,我可爱的姐姐?”地狱里臭名昭著的雄性杀手怨憎女罗拉从窗帘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姿态妖娆地坐在了灾厄女士的面前。
灾厄女士看着罗拉嘴角的鲜血,美丽的双眸露出了一丝无奈。“说了多少次了,吃生肉是一种不好的习惯。”
听着灾厄女士的训斥,作为法洛斯境内恐怖童话中的一则故事主角的怨憎女罗拉露出了委屈的模样。温柔地为自己的妹妹擦去嘴角的鲜血,灾厄女士指着窗外已经暗淡的天空,“这是命运的指引,那个孩子的身上有旧神的‘锚’。”
曼陀罗街,暗淡的夜色点亮了大部分住户家中的灯火,犹戈独自一人拄着手杖漫步在街道。进入安梵以来的场景一帧帧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犹戈平静的脸庞下渐渐积累起愤怒的火焰。那一丝丝不协调的感觉在他的记忆里一点点被揭露出来,一只无形地拨弄着他的命运的手也慢慢浮现在他的眼前。
忽然,曼陀罗借的街景变成了黑白的画面,犹戈从中被一点点剥离。无边的阴影吞噬了犹戈周围的一切,而在犹戈的头顶,一根蜡烛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身形。一点白色从远处走来,化为厄运之母的眷属无眼白鹿。
“主教,你在亵渎你的主。”
“主信众生,则众生侍主。我既然是主教,那么就将这操纵傀儡的线撤去。”犹戈注视着无眼白鹿空洞的眼窝,握着手杖的手手心满是汗水。
无眼白鹿空洞的眼窝里浮出幽邃的黑暗,隐隐间犹戈感觉到一根弦绷断的声音,一阵莫名的轻松从他的灵魂中传出。
“不要让我失望,主教。”
“是,吾主。”犹戈低着头回应,他知道自己赢了这一次的赌博。阴影褪去,犹戈再次站立在曼陀罗街上。
在地狱边缘酒吧里,灾厄女士突然点名自己操纵过犹戈意志的举动,让犹戈突然反省起自己到安梵之后的行为举止。这一警醒直接让犹戈察觉到自己第一次在地狱边缘酒吧突然选择驱魔任务的冲动,以及在进入安梵急不可耐选择驱魔人身份进入安梵神秘界的想法。作为从小在集中营成长的血裔,犹戈拥有一名成熟长生种的心灵,绝不可能如此莽撞地进行仓促的决定。
深呼吸一口气,犹戈扶了扶头上的宽檐礼帽,一挥手杖拦住了一辆路过的厢车。正准备上车之际,一阵心悸的感觉忽然发生在犹戈的身上。
“笑一笑,索罗斯先生。”在厢车司机惊恐的眼神下,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厢车内。同时,一把枪顶在了犹戈的脑门上,另一把枪则放在司机后脑门位置的隔板上。
“滑稽党向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