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孕妇都被吓到了,以至于再也没了生息,一个个低声哭泣起来,听着就渗人。
我知道在听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于是偷偷的从产房里出来,回到隔壁产房,把偷听的话跟虎子小声一聊,虎子的眉头就高高皱起,拿出手机正要跟徐老师汇报这件事,哪知道就在这时,产房的门被推开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给人感觉特别奇怪,我竟然看不出她的年龄,从外表看也就三四十岁,但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又像个二八佳人。
她穿着白大褂,长头发梳成了长长的辫子,辫子很粗,黝黑铮亮,她手里拿着一份病例,进来后就冲吕丽一笑,吕丽就像是见到了鬼,尖叫着就往我身上扑,我急忙抱住她,安慰的拍打着她后背。
“鬼,她是鬼,她不是人,快走,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吕丽声音凄厉的大叫道。
我寒毛都在竖起,并非吓得,而是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这个看不出年龄,梳着大长辫子的女人,给我一种非常不安的直觉。
虎子同样脸色一白,喘着粗气,双拳紧握看着这个女人,我猜,虎子应该也触及了某种本能反应。
“你们俩是吕丽的家属?这是吕丽的病例,你们仔细看看吧,要是还想在闹事,我们医院奉陪到底。”
女人说完这句话,把病例往孕床上一扔,扭头就走。
“站住。”我大吼一声,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熟人不输阵,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就让我畏惧成这样?我很有必要知道。
“呵呵,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敢趟这样的浑水?你们不够看,就算那个姜老头来了都不够看,你们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女人背对着我们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透明的影子,从紧闭的孕房门内一闪,就消失在产房内。
我猛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并非这个突然消失的女人本身,而是她的话实在太惊人了。
姜老头是谁?姜子牙?
要是这个理解不错的话,鱼王为什么不敢出面,姜子牙为什么不来,就有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这医院,藏着恐怖的东西啊,恐怖到姜子牙跟鱼王都忌惮三分。
我的天,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偃旗息鼓,真的退避三舍?
我咬牙,正想着这件棘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就发现产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人,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老于。
趟阴人老于。
他依旧一身破烂道袍,阴恻恻的看了我一眼,这才皮笑肉不笑道“小子,动作还挺快,可惜到此为止了。”
他说着话,同样一闪,消失不见。
他刚消失,产房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出现的不是人,而是一盆盆奇怪的植被,这些植被被放在一个平床上,植被上的枝蔓正在飞速增大,眨眼间就爬满了产房的门。
接着,在一阵阵让我头皮发麻的“簌簌……”声中,无数手指触须的人头出现了,它们飞速冲向我们,还发出让人惊骇的笑声。
“哈哈哈哈……”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带着说不出来的阴冷气息,我跟虎子同时大叫一声,正要动手,就发现这些可怕的怪物,就仿佛透明的空气,从我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不知所踪。
门口,那些怪诞的植被,可怕的人头,也在这些怪物穿过我们身体后,突然不知所踪。
连番的惊吓,让我的后背都湿透了,我正感觉不对劲,就听怀里的吕丽突然阴恻恻道“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要杀了我挚爱之人?”
听声音我就头皮发麻,我真不敢低头去看,我生怕那张苍白的脸,成为我的噩梦。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一张让我心惊肉跳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脸上的皮肤,已经彻底腐烂,露出空洞洞的鼻孔跟眼眶,眼眶里流淌着猩红的血泪。
我吓得大叫一声,急忙把她推开,这个人,我承认当初有点对不起她,她就是白大姐。
一声尖叫,可怕的幻觉消失了,吕丽哭嚎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地方,看来不能多呆了,天知道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等着我们,我拽起吕丽,冲虎子点点头,接着我们仓皇的逃出产房,颤抖着走下楼梯,凭借着求生本能,终于回到车上,我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踩着油门的脚,还在本能的踩到底,偏偏打不着火,我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那些都是幻觉,都是精神催眠,压根就没有那么多的鬼怪,都是自己吓自己。
可是我的手依旧颤抖,我就是打不着火。
周围,突然变得极为安静起来,接着,从天际飘飘洒洒的出现了无数血红的纸钱,纸钱仿佛不断围着我们转,从纸钱里,还传来了一声声让我毛骨悚然的哭声。
声音,正是小囡囡的。
小囡囡在哭诉,在哀求,让我们永远不要回来,这里的恐怖根本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就在这可怕的幻觉,已经让我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绝望的时刻,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铃声,接着我就听到一声极为痛苦的闷哼,在接着,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等我在看清周围,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来到了血海之上,面前出现了一尊无比巨大的鼎,鼎上绑着一个超级巨大的猪身怪,他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到处都是坑洞,到处都是腥臭的黑褐色血液。
猪身怪突然抬头,看着我,露出熟悉的笑。
我的眼眶湿润了。
最不想面对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芸子,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全看你了。”
老潘惊天动地的吼声,依旧在耳畔回档着,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在压缩,都在折叠,直至一条黑不溜秋的鱼儿,从折叠的边缘一闪,叼着我从这个可怕的幻觉中消失,我才突然发现,一切都消失了,我依旧坐在产房的病床上。
而产房门口的地面,出现了一张颜色鲜红的纸钱,如此血腥,如此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