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沈如晦连忙否认，他对婧雅公主没有那个意思，也并不想娶。
沈青月拍了拍心口，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昨日在宫里，婧雅公主那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愿嫁给你。”
对方不想嫁，若是沈如晦却想娶，那才真真是件麻烦事。
“你心心念念的还是南泠，对不对?”沈青月眉梢微挑。
“姐姐，你以后别再说这么说了，免得坏了曲大小姐的闺誉。”沈如晦眼角微垂，纤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眼眸中的一抹黯然。
沈青月翻了一个白眼，“弟弟，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处处为她着想，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她。”
“姐姐你不是已经对曲大小姐说过了吗?”沈如晦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了。
“那不一样!”沈青月脱口而出，“如晦，我是你姐姐，又和南泠是朋友，我将你的心意透露给南泠，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心思，可是我终究不是你，有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和你说出来效果不一样。”
沈青月见弟弟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心下一急，随即又道：“你说出来是表明你对她的心意，而由我转达，只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这其中的效果千差万别。”
见弟弟不开窍，神情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将沈如晦拉到曲南泠面前，让他当面向曲南泠表明心意。
“姐姐，我喜欢南泠又能怎么样?我配不上她。”沈如晦终于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他配不上她，即便是表明了心迹，她也不可能嫁给他，那还不如将这份心意深埋在心底，也免得说出来尴尬。
沈青月惊得眼睛瞪得老大，“配不上?如晦，你这是妄自菲薄，你是文昌侯府的世子，父亲又没有别的儿子，我这个姐姐也不会和你抢家产，日后整个沈家都是你的。你又生的一表人才，性情温润，满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将女儿嫁给你，你怎么会配不上?”
这孩子是不是傻?家世容貌才学性情，无论哪一条，沈如晦都是极好的夫婿人选。哪里来的配不上?
沈如晦仍旧只是摇头，“曲大小姐是个好姑娘，她该值得更好的人，而我……不配。”
“我的傻弟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沈青月急的想跳脚，“是，南泠是个好姑娘，可是你也不差，哪里不配了，你是侯府世子，她是将军府嫡长女，明明很配的好不好?”
她是没看出来哪里不配，明明是很般配才对。
沈青月将手放在弟弟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如晦，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南泠的?”
沈如晦看着姐姐的眼睛，她的眼眸中写满了认真，他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我是真心的。”
曲大小姐是他活了这些年，唯一生出思慕之情的女子。他对她的心真的不能再真了。
沈青月唇角微微扬起，“世间女子所求，莫不是能得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你既然是真心喜欢她，日后娶了她，必然也会待她如珠如宝。既然如此，又哪里来的配不上?”
闻言，沈如晦却是变了脸色，眼眸中瞬间多了一抹怅然与纠结，嘴唇紧紧的抿着，似乎胸中藏着千言万语，但是却难以启齿。
沈青月见弟弟这副神色，顿时皱起了眉头，“如晦，你到底在自卑什么?”
她真是想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自卑?
沈如晦没有回答她，嘴唇抿得更紧了。
“弟弟，你老实告诉姐姐，你到底在自卑什么?”沈青月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然而，沈如晦一言不发，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沈青月急的咬牙，“沈如晦!我是你姐姐，亲姐姐，从小将你带到大的姐姐，你连我都不说是吗!”
她双目瞪圆，语调陡然拔高，语气凌冽，已然带着些许怒意。
在沈青月的怒目下，沈如晦终于开了口，“姐，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如晦，你心里怎么想的，老实告诉我，我才能帮你。”沈青月放缓了语气，方才她其实并非是真的对沈如晦发怒，而是她知道若不是这样，沈如晦是不会开口的。
沈青月是将沈如晦一手带大的人，亦姐亦母。她了解沈如晦，只要她生气了，沈如晦不敢不说实话。
沈如晦眼眸中的怅然与无奈越发的浓厚了，“姐，你帮不了我的。”
“到底什么事!”沈青月急的抓耳挠腮，又不说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沈如晦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朝窗外看去，“母亲不喜欢任何人，谁嫁给我，谁就要受苦了。”
他的母亲是个凶狠毒辣之人，苏紫妍拿花瓶砸伤了沈青月，砸了人之后却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意，有恃无恐。她能伤了沈青月，来日也能伤了旁人。
他有个这样的母亲，如何还敢娶曲南泠，娶了她岂非是害了她。
此言一出，沈青月的脸色瞬间僵硬了，她没想到沈如晦顾忌的竟然是这个。
苏紫妍那个女人，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日后的确是个恶婆婆，谁若是做了她的儿媳，谁就没有好日子过。
不得不说，沈如晦顾虑的是对的。
“如晦，就因为苏紫妍，你日后就不娶妻了么?”沈青月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气的不是沈如晦，而是苏紫妍。
难道因为一个苏紫妍，沈如晦就该孤独终老吗?
“姐，我还没及冠呢，娶妻之事，日后再说吧……”沈如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娶妻，既然知道谁嫁给他，谁就要倒霉，他为什么要娶妻呢?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真心喜欢的曲南泠。
沈如晦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姐，你就别担心了，我今年才十七，成亲之事不着急。倒是姐姐你，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亲事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了。”沈如晦朝姐姐拱手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沈青月看着弟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眼眸微微下垂……
嘭!
沈青月手指握成拳，狠狠地捶了下桌子，紧接着桌子上的茶盏都上下一振。
“苏紫妍，都是因为你!”沈青月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你害了父亲还不够，还要害如晦。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丫鬟樱桃被自家小姐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要将人嚼了吃一般。
“小姐，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樱桃连忙劝沈青月。樱桃是自小伺候沈青月的侍女，知道她和夫人苏紫妍不和，她说出“你怎么不去死”这样的话，只怕真的是动了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