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走进来，曲南泠觉得他器宇轩昂、英姿不凡，而此刻听见他戏谑的声音，还有妖孽凤眸中的点点笑意，曲南泠只有一个感觉——他很欠揍。
“谁担心你了。”曲南泠挺了挺脖子，杏眼微瞪，“你可是玉面神医，武功医术都是出神入化的境界，你既然敢做，必然笃定没有人发现。”
的确有那么一瞬的担心，但是听到秦尘的声音，曲南泠又立刻打消了的这份担忧。秦尘不过一个江湖白衣，却敢将夏侯明昊送去清风馆，那么他必然是有把握不被人发现的。
“多谢夸奖，出神入化倒还算不上。”秦尘起身，抱拳行礼以示谢意。
他煞有介事地行礼，曲南泠可不愿承他这一礼，连忙拖住他的手，“别，我可不受。”
本来只想微微碰一碰他的衣袖，意思到了即可，谁知手上的动作太快，冷不防肌肤相触，她的手指正好触摸到他的手心。
曲南泠连忙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嘴边送，以掩饰尴尬。
秦尘的目光落在她的纤纤素手上，想起方才这抹莹白如玉划过手心的感觉，不由得心神一荡。她的指尖划过的不止是手心，而是胸腔内跳动的心。
含露和含珠看得分明，秦公子看她家小姐的眼神分明变了味儿，而她家小姐呢?则是低头饮茶，慌乱之意显而易见。
含珠悄悄扯了扯含露的衣角，并且朝她使眼色，她们该退下了。含露又看了看她家小姐和秦尘，两个人之间的情愫是越来越明显的，眼神里的爱意根本藏不住。
她有些担忧，但是她无力阻止，只能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只是个奴婢，根本无权置喙主子的事情。含露小心看了两人一眼，这才随含珠悄悄退下，只留曲南泠和秦尘独处。
可是两人却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静了。
最终，是秦尘先打破了沉默，“我本想过来告诉你瑞王的消息，倒是不想你已经知道了。”
曲南泠也平复了心境，笑着点头答道：“我一直派人盯着瑞王府的动静，所以一早便得了消息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说时，曲南泠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美人一笑，倾了他的城。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秦尘的语气温柔，连眸光都染上了一层柔光。
曲南泠笑容微收，抿了抿唇，犹疑着开口道：“秦尘，我知道你必然是有把握不被人发现，只是瑞王是皇亲贵胄，你将他送去清风馆，若是万一被人知道了，你只怕就危险了，你有想过其中的厉害吗?”
堂堂皇子被人算计，行龙阳之事，若是被人知道了，秦尘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秦尘抬眸看向曲南泠，“我看到你为保清白，不惜划伤自己，我又气又心疼，第一反应就是让他也遭受和你一样的痛苦。”
那一瞬，没有别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将夏侯明昊送去清风馆，让他尝一尝失去清白的痛苦。要让夏侯明昊失去清白，给他找个女人，哪怕是丑女都是便宜了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男人。
“你……你怎么哭了……”
曲南泠的明亮的杏眸中却泛起了盈盈水光，秦尘一下子慌了，连忙抬手为她拭去泪珠，却不想，眼泪来的越发汹涌，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南泠，你别哭。”秦尘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里都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温柔与怜惜。
她一哭，他的心都乱了。
“我不想这么矫情的，可是我……”曲南泠渐渐止住了眼泪，然而说话的声音里依然带着些许哭腔。
她鲜少掉眼泪，商场如战场，前世她是战场上的铁娘子，眼泪是软弱的象征。可是，此刻的眼泪却偏偏不受她控制。
秦尘揽住她的肩，与她相对而立：“是我的错，是我惹来了你的眼泪。”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曲南泠看着他，因为方才哭过的缘故，微红的双眸还含着点点水光。这模样落在秦尘眼中，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爱极了她，所以他见不得她流泪。
秦尘看着她的含水的杏眸，缓缓出声：“南泠，我喜欢你。我不愿见你流泪。”
他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此言一出，曲南泠的瞳孔瞬间一缩，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嘴巴微张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眸光复杂，有惊讶，有惊喜，还有丝丝甜蜜……
“你终于肯承认了。”良久，才听到曲南泠说出口。她曾经鼓足勇气问过他，秦尘，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可是他当时并没有回答，她心里一直有期盼，期盼着他能告诉她答案，而今他终于说出口了。
这个答案，她终于等到了。曲南泠忍不住捂着唇，不让自己哭泣。可是捂住的只是哭泣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再次夺眶而出，比方才来的还要汹涌。
秦尘连忙抬手为她拭泪，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又哭了?
“南泠，你是不是怪我说的太晚了?”秦尘眼里流露出自责的情绪来，“我早就该说出来的，你问我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你答案的。”
话音刚落，又兀自摇头，“不对，我是男子，这种事情应该我先开口才是。南泠，对不起，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南泠捂住了嘴巴。
她的脸颊上虽然还挂着眼泪，但是唇角俨然有了清浅的笑容，晶莹的眼眸正对上他的凤眸，“不晚，一点都不晚。”
只要你爱我，那么什么时候都不晚。两情相悦，何以说迟。
情愫在她二人的眼眸中流转，秦尘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会心一笑。
轻轻将佳人揽入怀中，秦尘拥着她，这一刻，只觉天地万物皆化为虚有，只有怀中的她是真实的。
曲南泠的头抵在他的心口，数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
“你是什么喜欢上我的?”她忍不住问了这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心动?为什么要生出爱意?
秦尘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和你喝酒赏月那一次。”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他似乎失了心智，差一点还吻了她。
“又或许是更早，早在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在瑞王府门口，她昏死过去，他将她救活，她睁眼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的眼眸很美。或许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救她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他也说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