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夏西桐二人回到了靳家宅子,也算是有惊无险。
靳荆川一直等在客厅,听到门外有动静,连忙迎出来。隔了两三米远,就闻到妹妹身上那股重重的酒气,他皱着眉头问:“你喝酒了?”
靳荆兰笑咪咪地靠到夏西桐身边,双手搂住她的脖子,调皮地看向哥哥,“哥,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好可惜你没来啊。”
“小点声,妈妈已经睡下了。”靳荆川说:“女孩子家的,怎么能随便跟别的男生出去喝酒?”
“夏西桐可不是什么别的男生。”靳荆兰做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他可是你的越级粉丝。而且,他很照顾我的哦,都没有让我受到半点委屈和欺负。哥你喜欢这个书粉吗?我很喜欢唉,以后咱们分到家产后,分一半给他好不好?”
靳荆兰站得东摇西摆的,也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醉着,讲话有点颠三倒四,靳荆川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弄回房间去。出到客厅,见夏西桐坐在沙发上,他对她说:“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夏西桐笑道:“没关系,荆兰是个很可爱的女生。”
靳荆川的眼睛停在夏西桐的衣领上,还有脸颊上,好半晌,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和荆兰到底去哪里了?”
“她就带我到处去玩,后来去了海边,酒吧……她喝了很多酒。”夏西桐觉得靳荆川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善,奇怪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你脸上的唇印是怎么回事?”靳荆川的语气尖锐,“荆兰她年纪虽然比你大,但她没有谈过恋爱,是个心地单纯的女孩,你不要随便耍弄她的感情。你要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要记住,你跟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益驱使,才会走到一起。你不要跟荆兰走得太近。”
“这都什么跟什么?”夏西桐无法理解,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唇印,说道:“你妹妹喝多了,酒品很不好,逮着谁都想要亲亲。我自己是个女生,我也有自己的原则。你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还是小说写多了,脑袋变坏了?”
“对不起。”靳荆川的气势一下就泄了,诚恳地说:“我的态度有些过激了,但我是真的怕荆兰会受到伤害。”
这个男人,怎么会给人一种他很悲伤很无奈的感觉?就算被他误会,也完全生不起来了。
“没关系啦。”夏西桐摆摆手,“我来这里,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些利益互助罢了。”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愤怒,一种不被理解的愤怒。
靳荆川不了解她,凭什么能随便地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奇怪的帽子?
靳荆川的喉节上下滑动了一下,似乎想解释,但最终只说:“那就好。”
经过这一次的误会,夏西桐瞬间清醒过来。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查清杀害乔楚的真凶,免得爸妈受到连累。
为什么要把多余的感情精力浪费靳荆川兄妹这样无谓的人身上?
她无精打采地回到酒店,开门的时候,才突然想起靳尧的事。
都整整一天过去了,他应该已经找到房间搬走了吧?没可能还霸着她的房间不走。
打开房门,却见靳尧坐在客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夏西桐顿时有种浑身上下被审视的感觉,她走到靳尧面前,大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整整一天,不可能订不到一间空房的。”
“这是什么?”靳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文件袋丢给夏西桐,“你手上为什么会乔楚的财产继承文件?”
夏西桐大吃一惊,第一时间产生的反应是愤怒,她指着靳尧,“靳教授,亏你还是个老师,我让你住我的房间,你却乱翻我的东西?我要告你!”
“在你告倒我之前,你还是先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些文件的来历吧?”靳尧站起来,气势很凌厉,逼视着夏西桐的眼睛,“说,乔楚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夏西桐很快就想到正当的理由,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乔楚是我的好朋友,我帮我自己的好朋友保管一些重要文件,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向你交待?”
带这些文件来M国,原意是想让靳荆川他们知道她的诚意。如果她知道靳荆川兄妹这么容易说服,肯定就不会带这些文件来M国的。
现在好了,让靳尧发现了。
夏西桐突然想起什么,心一沉——
既然靳尧发现了这些文件,会不会联想到那天晚上去乔楚家偷东西的人?如果自己现在向他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能不能获得他的原谅?
只是看他的反应,不像是已经怀疑她的身上。
靳尧不意夏西桐这么理直气壮,说道:“这些文件,只有在乔楚本人出现的情况下,才会起法律效用。你带这些文件来M国,又不能亲自去替乔楚继承,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说不能替乔楚继承?”夏西桐马上说:“乔楚把这些文件交给我的时候,就明确告诉我,如果她出现意外的话,可以找一家在商界有权威的公司,替我做证明,我可以替她继承这所有的财产包括公司的股份。”
“所以,让靳荆川兄妹回国和荆宏争夺家产成功之后,你想让他们给你当代言人?把原本属于乔楚的东西,都握在你的手上?”靳尧的脸色很难看,“说什么你来这里说服他们回国,原来你打着这样的主意。”
“我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夏西桐说:“乔楚信任我,现在她出事,乔菲和靳荆宏就迫不及待要订婚,她的死肯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乔家的半分财产落在乔菲和靳荆宏手上的。”
“无凭无据的,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乔菲就是害乔楚的人?”靳尧步步紧逼,把夏西桐逼到了墙壁边上,“反倒是你,做事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我更愿意相信,害死乔楚的人,是你。”
“神经病!”夏西桐气得大骂,“谁没事干自己害自己。”
靳尧一下疑惑起来,“你在说什么?”
夏西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逼急了,有些口不择言了。
她马上改口:“我跟乔楚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谁没事干去害自己人。”
靳尧一手撑在夏西桐后面的墙壁上,一点一点靠近她。
“你想……”干什么?夏西桐的话没有说完,靳尧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嘴巴,低声说:“别出声,房间里有人。”他的眼睛四下转了转,凝重地说:“而且不止一个。”
他今天只在傍晚的时候出去过一次,是到酒店楼下吃晚餐。回来之后,就再没有离开过房间。
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如果是他傍晚外出的时候进来的,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有三四个小时,为什么他一点也察觉不到?
如果对方是刚刚进来的,那就更离奇了,夏西桐订的这间房子,在第十九层楼,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夏西桐很快就领悟了靳尧的意思,马上眨眨眼睛,不断地点头,表示她会配合。
靳尧这才放开她。
他慢慢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发出声响的位置靠过去。夏西桐也抽出短刀,悄然跟在靳尧的身后。
突然,房间里的灯光全暗!
靳尧迅速抓住了夏西桐的手,低声说:“贴在我背后,小心防备。”
一股异样的气味悄然地弥漫开来,靳尧突然大声说:“不好,是歌罗芳的味道!快屏住呼吸。”
可惜已经迟了。
夏西桐的身体一软,已经倒在地上。靳尧也吸进了不少歌罗芳的气味,没能支撑多久,也慢慢昏迷过去。
是他大意了。
这次出国,最大的错误是不带助手。至少把林娜娜带出来,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思来抓他们?
酒店的护防设施做得这么好,对方也能悄无声息地布置下这些东西,难道对方跟酒店有勾结?
靳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脚也被死死捆住。
他努力地朝四周围看过去,看到夏西桐就在他的身旁,也跟他一样被绑在椅子上。
她还没有醒。
靳尧开始四处打量周边的环境。
看四周围的摆设,应该是某家废弃的厂房。房子面积很大,但四处落满了灰尘,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陈旧的霉气。
门推开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等个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跟班。
那中等个子叫周天明,见靳尧清醒,也不问话,直接就说:“来人,给他们喂药!”
随着这一声响,夏西桐慢慢醒了过来。她一看面前站那么多陌生人,开始剧烈地扭动手腕,似乎挣脱束缚。
周天明举起手摆了摆,立即有两个跟班把药送进来,二话不说就朝靳尧和夏西桐的嘴里强行喂下去。
靳尧飞块地转动身体,带动椅子也转了一个大圈。他刚要摆脱束缚,突然额头传来闷痛,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