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沧州镖局,罗老板回去了,海牙子看到我来很高兴,拉着我去看那些蛊虫。
短短几日,其余四只母蛊竟然全都产下了子蛊,满满当当四大瓶。
“之前还多呢,可是你没来,它们整天打架,死了不少。”海牙子胆子挺大的,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海牙子,要不是你,这段时间我还真的没有精力管这些蛊虫呢。”
海牙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丁爷爷这边的事情并不多,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海牙子,你真的想一辈子就做缝尸匠吗?现在这种职业,似乎很不好找媳妇呢。”
混的不好的,叫做缝尸匠,混的好的,现在叫遗体美容师,但是无论混的好与不好,现在也没什么人家希望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一个成天跟尸体打交道的男人。
海牙子还这么小,像他这么大的年纪,大多数孩子还在学校里面念着书呢。
海牙子眼里面一片迷茫:“我也不知道,我从生下来,就跟着我爸他们做这行,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这个年纪,更应该去学校。”我想了想,“如果你愿意,可以自己看点书,参加自学高考,报个医科大之类的学校,以你的手艺,估摸着特招都有可能。”
海牙子摇头:“我几乎没上过学,但是识文断字,估计也习惯不了学校的生活。”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很无奈,只能想着如果以后有什么机会,得帮海牙子张罗着一点。
我将红裳召唤出来,让她饱餐一顿,剩下的蛊虫,分开来继续由海牙子帮我饲养,我则去找夏黄泉。
夏黄泉倒还是老样子,白事铺子的生意不忙,却向来也不会断了。
“夏兄,很快就到下月初一了,你打算再去阴阳鬼市吗?”我趴在柜台上问道。
夏黄泉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得去了,只要我还没死,我就得去,放心吧,有人真的想对付我,只要不是冥界大佬,最坏的打算就是把我打残,定不敢把我打死的,放心吧!”
夏黄泉说的乐观,但是真的打残了,比死还难受。
“下月初一我还跟你一起去。”我坚定道。
夏黄泉错愕的看着我:“这段时间折腾的还不够吗?你真的不怕?”
“不怕,到时候我来找你,你可别先走了。”我笑着说道。
夏黄泉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终究是没说话,我待了一会儿,眼看着天快黑了,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回沧州镖局。
昨天早上离开的,一反一复,将近两天的时间,却让我感觉恍如隔世。
可是等我回到沧州镖局的时候,大门开着,钟丹青不在,就连钟楚秋和钟凡都没人影,我顿时有些慌了。
整个沧州镖局井井有条,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倒像是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我坐下来,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给钟丹青打电话,电话关机了。
等了好一会儿,我又打,还是关机,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就算是外出,也应该回来了。
思来想去,我能想到他们会去的地方,只有钟家的老宅子,不去那里,他们能住哪里?
我留了一张纸条在家里,告诉钟丹青,让她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我怕自己扑个空,刚走,他们又回来了。
之后打的去钟家老宅,司机根本不愿意开进去,在马路边将我放下了,我只得步行过去,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黑乎乎的,似乎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身上,还站着一只鸟,当时我心里噗通一声,脚下步子有些慌乱,我怕躺在那里的是钟丹青。
憋着一口气,我走过去,却看到地上躺着的不是钟丹青,却是钟楚秋。
这个从我第一面见到他的时候,就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的老人,此时面色青紫,唇边有白色的泡沫溢出来,眼睛努力的瞪着,眼皮却耷拉着,使不上力气。
那只一直跟着钟丹青的血鸦,冲着我哇哇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也是很焦躁。
我蹲下来,握住钟楚秋的手,他紧紧的拽着我,嘴唇一张一翕的,努力的发出声音:“救,救小姐,钟凡,孽,孽畜!”
说完,他颤抖着手从怀里面摸出一本书,塞到我的怀里,然后浑身抽搐着,一口气没喘上来,死了。
“钟伯,钟伯!”
怎么叫,钟伯都醒不来了,我当时心里面百味陈杂,有些手足无措,钟伯就这么死了,这就说明,钟丹青的确出事了。
而我们中间出了内奸,那个人就是钟凡!
我拔腿就往钟家老宅跑去,大门敞开着,我冲进去,整个老宅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客厅正中央摆着一把椅子,椅子周围有血迹,地上散落着绳子。
楼上所有的房间门都开着,被翻了个底朝天,很明显有人想要找到些什么。
我捏了捏手里面钟楚秋交给我的那本书,书面泛黄,上面有新鲜的血迹,很显然钟楚秋为了保住这本书,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
书面上面是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业火双修大法。
翻开第一页,空荡荡的纸页中间,一排很漂亮的楷书:欲修炼此法,必琴瑟和鸣。
这本书,看来是钟家不外传的家传之宝了,而之所以这本书在钟楚秋这里,而不是传给钟丹青,就是因为,这是双修之法,她一个人练不了,而放在她那里,很危险。
钟凡要这本书,之前他一直潜伏在钟丹青的身边没有动手,一是要刺探这本书存放的地点,另一个是,那时候钟丹青还没成婚,并不能修炼,所以他不急。
可是如今钟丹青嫁给了我,要不是这段时间我很忙,兴许我俩人已经开始修炼了。
而我这次离开,钟凡按耐不住了,他掳走了钟丹青。
钟楚秋是他义父,这么多年悉心教导,钟凡的能力不凡,但是也不至于能打败钟楚秋。
从钟楚秋的状态来看,像是中毒了,钟凡使了小人手段。
钟凡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把钟丹青掳去了哪里?
为什么连血鸦都没有跟上?
钟楚秋死了,这一切的问题我都无法解释,而我能做的,只有等。
东西在我手里,钟凡迟早会向我出手,可是我不确定钟丹青的安危。
我颤颤巍巍的往外走,两条腿直打哆嗦,血鸦一直跟在我的身旁,它看起来也很无助,它是为了守护业火而存在的,可是如今钟丹青丢了,它失职了。
我将钟楚秋背起来,回到钟家老宅,在他们家院门口挖了一个坑,将他埋在了那里。
我跪在坟头发誓:钟伯,我会找到丹青的,也会手刃钟凡替你报仇的,到时候我会回来给你重新建坟立碑,你等我!
钟伯是钟家的老管家了,守护钟家那么多年,忠心耿耿,死去之后,葬在钟家老宅,我想他也是愿意的。
此地不宜久留,我迅速的朝着来路跑去,一边跑一边给我小叔打电话,电话很快接起来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喘成了这样?”
“钟伯死了,钟丹青被钟凡掳走了,小叔,我需要你动用你的人脉手段,尽快帮我找到。”我言简意赅道。
小叔也是一惊:“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回沧州镖局,或许很快钟凡会来找我的。”那时候我已经跑到了大马路上,但是几乎没什么车,我只能沿着马路往前走。
小叔却立刻说道:“你一个人待在沧州镖局我不放心,你回阴阳街吧,夏黄泉照应着我放心一点,我这边会尽快想办法找到钟丹青的。”
我同意了,挂了电话之后,又跑了好一会儿才遇到出租车,上了车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血鸦不见了。
我回头看了几眼都没看到,想着那东西是个灵物,也不用我多操心,便也罢了。
一直等回到阴阳街,我的心都没有平静下来,海牙子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你别管我,睡吧。
我坐在床边,心里面真的恨,为什么没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回沧州镖局,或许那时候回去,还能撞上钟凡。
可是想想,钟凡下手的地点应该是在钟家老宅,他把钟楚秋和钟丹青骗过去,就是为了防止我突然回去,他早就提防着我了。
业火是钟家的传承,想要修炼,必须得跟钟丹青琴瑟和鸣,所以钟丹青暂时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不对啊,钟凡这么做,怎么可能跟钟丹青琴瑟和鸣?
即使他暗恋钟丹青,钟丹青也是我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两情相悦的。
除非,他用特殊手段!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不能容忍钟丹青被糟蹋!
冷静,陈沧,你要冷静!
钟凡如果真的要霸占钟丹青的话,早就会动手,顺理成章的成为钟丹青的丈夫,总比等到钟丹青嫁给我之后动手来的好。
那么,很可能最近一段时间,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致使他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会是什么新的发现呢?
我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海牙子,进了洗手间,反锁上洗手间的门,将那本《业火双修大法》拿了出来,从头到尾仔细的翻。
果然,翻了才一半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书里面夹着的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