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她在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江宅悠闲的度过了几天时间。
俗话说时间如流水,匆匆过隙,就是想抓住那青春的小尾巴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在混吃等死的日子里,她几乎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半残废日子。
不由得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质疑,她到底是撞到了后脑失忆了,还是重度瘫痪失去自理能力了?
你能想象当你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堆佣人的情形吗?
不由得,她擦去一把辛酸泪,她不过是出于情急,加上天不时地势不利人又不和的情况下,才会以翻滚形式从楼梯跌落,并且不断旋转下落。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小脑发育不全,需要人时刻看管着!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叶思琏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头上还缠着醒目的白色纱布,看着眼前那站着一排的佣人,惆怅的叹气。
出师未捷身先死,出过一次事而已,竟然就这么不被人所信任了,无论她是好言相劝还是恶言相向,这群训练有素的女佣们,永远都只保持一个表情,那就是面露笑颜的亲切看着你。
叶思琏不由得一噎,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不?何况那笑意盈盈的无奈模样,不由得让她仰天长叹,这是把她当正常人看待了吗?
自己就好比是那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小公举,这一群奶妈子,哦不!是一群婢女,时时刻刻的监管着,生怕你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在这种上个厕所都被人围观,洗个澡都被人看管的毫无个人隐私生活环境下,在她们惨绝人寰的监禁下,叶思琏暴怒了!终究是忍无可忍的准备揭竿起义,打倒资本主义的霸道主权!
那是夜黑风高的晚上,月朗星稀,明亮又皎洁的圆月高高悬挂在半空中,幽冷如水的月光透过细密的枝叶倾泻而下。
以上纯属个人脑补,被幽禁在家里的人,怎么可能那样恰巧的就看见了外面挂着大饼月?又怎么能想象到站在树下,月色撩人的唯美意境?
真实的情况是,叶思琏躲过层层拦截,终于成功甩脱了佣人们的死缠烂打。
当她看着面前禁闭的房门时,心脏扑通扑通如同擂鼓,莫名的感觉鼻尖一酸,这美其名曰为养伤,实则为囚禁的日子,她生不如死,无时无刻不是活在人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今天,她要彻底摆脱那群屡教不改软硬不吃的女人,她要重新回归自然的怀抱,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纯野生兔子。
思及此,她深呼吸一口气,手才刚刚握上门把,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男人清润的声音从房内传出,“进来吧,门没锁。”
所以...
叶思琏的思绪是复杂的,内心是纠结的,这句话怎么听着那样怪异?莫名让她有种自己就是那西门庆,而房内的人就是那潘金莲,综上所述,那么这样静谧的夜晚,孤男寡女,他们两这是...赤裸裸的偷情啊!
然而里面的人是潘金莲吗?叶思琏的脑里自动自发的脑补了一向清冷的江睿宸挥舞着小手绢,眨巴眼睛对自己说:“来呀来呀~大官人~”
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一颤,一阵恶寒,总的来说,那画面太有冲击力,请恕她这个正宗女人身少女心的雌性生物,欣赏不来这种高难度的举措。
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对她造成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她几乎是在自己都无所察觉的情况下推门而入,饱含深意的眼眸不停的在江睿宸身上打转。
沙发旁立着的落地台灯开着,橘黄却不刺目反倒是略显幽暗的灯光暖暖倾洒在男人身上,万年不变的白衬衫,只是胸前最上的两粒扣子却是被解开了。
手上捧着厚厚的书本,修长的手不时的翻动着书页,侧颜完美,无论从哪个角度打量,都是一枚鲜肉。
再想想自己脑补的那副德行,全然颠覆了现江睿宸的形象,不禁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自己未免也想象力过于丰满了点...
“江太太,从进门起你就一直盯着我看,是太久没见了所以你难以抑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思念?”
男人戏谑的话,成功将她远走到爪洼国的神思拉回,双眸稍显呆滞,愣愣的看着他,却见男人一直流连与书本中无法忘返的视线终于转移,手微微一动,便将书阖上了。
先是将书放到了一旁,进而才回转视线,悠悠抬眸看向自己,这系列动作虽然再平常不过,但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便是天差地别。
比如眼前的男人,一举一动之间都矜贵清雅,别有一番风韵在心头。
看的令人心脏如同小鹿般乱撞,看着不禁有些痴了,只见他微勾唇角,懒懒的靠在轮椅上,手虚虚交叉在前,看上去闲适又慵懒。
而一双清透黑眸,在灯影投射下,更显其明亮,隐隐含着笑意,光华千转,熠熠生辉。
他轻笑出声,“说吧,这会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叶思琏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晃了晃脑袋,暗骂自己不争气,说好的要气势汹汹来找他“友好交谈”,结果自己竟然如此没出息被眼前的美色诱惑了。
虚虚握拳掩嘴清咳了几声,正色道:“嗯!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不对,是给你下最后通牒才对!”
对于她的话,江睿宸不以为然,微微挑眉含笑看着她,只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语。
叶思琏捂着胸口一脸疼痛难忍的看着他,总觉得江睿宸这云淡风轻的反应给她造成了一万点的伤害值,血槽正在以光速清空,她这是被江睿宸...轻视了吗?
“江太太,别耍宝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江睿宸一动都没动的留在原地,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锐利黑眸正含着轻笑,定定看着她。
不禁脸微红,虽然都老夫老妻了,但被一个高颜值的男人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那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小女儿家家的娇羞,竟然就在此时此刻发作了。
不免站在原地扭捏了一下,莫名的紧张感令她不自觉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将其别在耳后。
小步小步的挪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中规中矩的坐好,双腿并拢,手就放在大腿上,标准的礼仪坐姿,只是看上去稍显拘谨。
要死!怎么突然间感觉这样紧张,就像是刚刚参加面试的大学生等待上级领导的入职结果,等待他宣布最后审判一样局促不安。
见此状,江睿宸凉凉扫了她一眼,不发表言论只是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江太太,你要下的最后通牒是什么?嗯?”
好一句抑扬顿挫的嗯~,其本质无关痛痒,胜在用它的人语气挑衅,尾音微微上扬,声道醇厚又夹杂着男人特有的磁性,配上他那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叶思琏都忍不住要起身为他鼓掌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老祖宗的学识渊博,才明白我大天朝词汇的博大精深。
只稍稍改个表情,改个音调音色,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手下紧了紧力道,叶思琏莞尔一笑,“你觉得笼中的金丝雀和林中的鸟雀,哪种更快活?”
江睿宸定定看了她一会,嘴角勾勒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要看心之所向。”
本来是她率先提的问题,猛然间,两人的角色却互换了,现在一头雾水的人反倒是变成了她这个提问者,呆呆的呢喃出声,“心...之所向?”
见她一脸迷糊的模样,江睿宸不禁莞尔,沉声开口:“你是想做衣食无忧的金丝雀还是想当自食其力的野雀?前者代价是自由,后者代价是头破血流,你想当哪种?”
其实她志不在此,她会问这些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江睿宸将那些看管自己的女佣给撤除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够允许她出门走走,透透气。
可现在呢?感觉话题变得沉重了,且这问题的性质已经被完全改变了,这让她如何是好?似乎怎样回答都有坑,她要如何作答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呵..”男人突然间的冷笑打断了她的沉思,疑惑的看向他,却见他轻笑,“还有一种做法名为坐山观虎斗,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待在野兽身边,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拥有,自由和名利,一世繁华无忧。”
她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有所顿悟,然而她的内心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意外碰撞不仅带走了她的记忆,连同她的智商也一并带跑了。
那两个磨人的小妖精啊,就这样抛弃她这个正室,携手私奔了,独留她一人泪流成河,在风中萧瑟。
静默了许久,叶思琏左思右想,冥思苦想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脸上却仍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即使没听懂也得摇头晃脑一番,好用此来迷惑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