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琏还是很紧张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美眸紧紧锁着眼前人的容颜,似乎很害怕他突然间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松开了手,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江睿宸搀着她,将枕头垫在床头,好让她能够舒服的倚靠着。
叶思琏靠在床头,目光却从未曾眼前男人脸上离开过,如同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般迷茫又无辜,看着那双蒙着雾气的清澈眼眸,江睿宸只觉得自责。
终究是他没能够照顾好她,才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将她绑在身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垂眸沉思,黑眸内满是对自己的强烈质疑,手却被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她的明眸只定定看着自己,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浅浅笑意。
其实她的嘴角处有一个淡淡的酒窝,如若不是靠近细看,还真难看出来那个浅淡的酒窝。
“虽然我暂时还想不起你是谁,但是我...”说着,叶思琏握着江睿宸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之上,让他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
她弯着眉眼,嘴角漾着明媚笑意,“但是我看到你的时候,这里就安定下来了,只要你在,我就很安心。”
黑眸有过一两秒的怔忪,如同被巨石击碎了魔障,随即,他轻笑出声,被她握着放在心上的手,反手握住她。
这个傻丫头啊,他原本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手,让她过平静的生活,听到这番话,叫他如何能够安然放手?
“好,我不走。”他勾唇浅笑,手下紧了紧力道。
叶思琏挣了挣,手才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微微倾身靠近江睿宸,左手和右手食指分别点在江睿宸的嘴角边,微微往上提,她弯着眼睛,“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嗯,你希望我笑给你看吗?”他抓住戳在自己脸上的手,挑眉戏谑。
却没有想到会得到叶思琏郑重且认真的回答,她清澈透亮的眼眸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嘴角噙着笑意,“我希望你笑给我看啊!那你会这样笑一辈子吗?”
这次轮到他愣住,眼前人的神色认真,眸内含着隐隐期盼,手轻抬微微用力,叶思琏便被他搂进怀中,她不舒服的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圈着她的手紧了紧,良久,她才听见男人认真的回答。
“好,如果是你就可以。”其实男人的话很轻,如同羽毛般轻盈打着旋儿的飘落在她耳内,她只觉得酥酥痒痒的,不自觉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男人眼眸含笑,事实上,他的确是低低笑出了声,“失忆后,你倒是更会撒娇了,嗯?”
男人的一句意味深长的嗯,令叶思琏僵住了,脸颊一红,埋在他脖颈处不抬头,许久,她才闷闷的开口:“痒...”
江睿宸嘴角笑意更浓,戏谑一闪而过,“痒?你觉得我像棵树吗?”
树?叶思琏眸中满是疑惑,心头也萦绕着不解,等反应过来后,她才恼羞成怒。
什么他像棵树吗?她的意思是自己像条癞皮狗?气鼓鼓的窝在他怀里,张开嘴,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
眉头微微一蹙,却也没有推开她,感受到牙齿下的肌肤薄到几乎只要她用力就可以刺穿咬破皮下的血管。
“这是想在我身上留下你的专属烙印?”男人打趣的话令她囧了囧,悻悻然的默默收回了牙齿。
细手抬起,虚虚环在他腰身,瓮声瓮气的开口道:“谁让你说我是癞皮狗...”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癞皮狗了?”
“你刚刚明明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我把你当成树吗?不就是暗讽我是癞皮狗吗?”叶思琏愤愤不平的从他怀里退出来,微微往后仰着,杏目圆瞪。
男人轻笑出声,好看的眼睛内也满是斑驳笑意,“撞到了脑袋反而变得灵光了。”
不满的瞪着他,鼓着腮帮子,江睿宸只觉得心念一动不动,眸色暗了暗。
她刚要撤离开手,唇上一热,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的气息,眼前是男人放大的脸,近到她可以看到男人脸上的皮肤好到吹弹可破,看不到毛孔。
近到她可以看见男人因为闭着眼眸而垂着的睫毛,细细密密的如同齿子很密的象牙梳子。
像是惩罚她的分神,他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叶思琏吃痛而张开了嘴,男人长驱直入,被迫被他邀着与之共舞,环在纤细腰身的手紧了紧,将她更拉近自己。
渐渐阖上了眼睛,她虽然记不清别的事情,可睡梦里总能出现一个人的身影,而当她醒过来,看到床边坐着的人时,就好像是丝丝缕缕的亮光照进了迷雾里。
她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因为她不排斥这个人的靠近,更不排斥他的亲密,就好像是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多年,一举一动都很默契。
微风撩动了窗前白纱,暖阳透过开合的窗户在地板上投射出一小片光影。
“唔...”叶思琏睫毛颤了颤,推了推紧紧环着自己的人,察觉到她的挣扎,江睿宸才松了力道。
叶思琏连忙推开了他,大口的近乎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膛也因为大口呼吸而剧烈的起伏着。
他喉结微动,强迫着自己移开了视线,因为眼前的人美眸含着隐隐水光,唇上也泛着晶莹水渍,因为过度吮吸而变得更加丰润,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而实际上衣服下的身躯又如此娇小羸弱,仿佛一折就会断裂。
脸色带着病态,却又微微泛着粉红,看着她喘息的样子,不觉得保护欲徒增,反倒是刺激着人更想侵犯她。
暗自压抑心内攒动着的不安分,叶思琏的呼吸渐渐平稳,见男人神色怪异的撇开了视线看着别处,丝毫不敢看向自己。
不由得一愣,垂着眼帘,一时之间,相对无言,都不敢看对方,反而令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室静谧,江睿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喑哑着声音开口:“请进。”
王叔推门而入,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微妙,却也未曾多想,而是朝着江睿宸恭敬开口道理“先生,手续办好了,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他点头,看向床上的人,将手伸到她面前,柔声开口:“我们回家。”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手,叶思琏一怔,迟疑了一瞬,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上。
他收紧手握了握,叶思琏翻身下床,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不由得一窘。
见状,王叔连忙过来将鞋子摆好,叶思琏低低开口:“谢谢...”
穿好了鞋子,叶思琏才被江睿宸牵着走,其实多数时候,江睿宸是不需要别人推着走,只是他身边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推他,以为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他们一行三人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除了颜值,最重要的还是组合太过怪异。
年纪看上去稍稍年长之人,一袭长衫,总让人有种错觉,是回到了民国时期,而不是活在拥有现代化工业科技发达的新世纪,而女人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显然是这家医院的病人。
而明明最像是病人回来复诊的人却衣着光鲜,只紧紧牵着身旁人的手。
叶思琏哭丧着脸,怎么她总觉得这一路上的注目礼,令她不禁肃然起敬,绷直了后背僵硬着,不敢有半点松懈。
直到他们平安转移到了停车场,叶思琏才松了口气,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可到底是快解脱了,所以她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看着王叔去开车,叶思琏抿了抿唇,小声道:“为什么他要穿着长衫啊?”
江睿宸看了远处的人一眼,沉默了半晌,才沉声开口回答:“为了悼念故人。”
“故人?”
她疑惑不解的看向静静坐着的男人,却只看到了他清冷的侧颜,敛下的眸子似是有思绪在流转,即使她疑惑的反问,也没能撼动男人的表情。
很快,车子便开过来了,叶思琏不禁心下雀跃,她总算是不用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了。
要上车的时候,她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已经被打开的车门,她主动将江睿宸推过去,似是想要帮助他上车。
她无法解释,只是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事情是自己应该要做的。
可男人按住了她的手,垂眸不解的看着他,他敲了敲叶思琏的额头,“你还在养伤,乖乖上车坐着,交给王叔就行了。”
“哦....”叶思琏乖乖收回了手,绕到另一边上车,而王叔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见她不情不愿的走开,他才上前将自家先生搀扶上车。
叶思琏坐在车内,看着江睿宸,而王叔关上了车门后,就开始收轮椅,无意间瞥见他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她垂眸沉思,低低出声,“我们已经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