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眨眼间一个多星期都过去了,而这期间江睿宸的的确确如他所说,没有回过房间一次,两人之间就像是回到了最初,隔着空空的屋子,各自为牢。
其实那天何亦栀跟她说过的话,一直都在她脑海里徘徊不散,江睿宸很少对别人会像是对她这么用心?
她相信何亦栀说的话,毕竟作为多年至交,何亦栀不会空口说白话,更没有必要胡诌着来欺骗自己。
可她内心很矛盾也很烦闷,江睿宸明明就有喜欢的人,却偏偏要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这也就算了,原本两人相安无事,相敬如宾得罪维持这段婚姻,她也就满足了。
可是现在呢?偏生江睿宸这个男人要来主动招惹她,偏生要让自己动心,每次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一点,想多了解一点,可她忘记了,越是知道的多,她就越是难以放下江睿宸。
起初,她对江睿宸是害怕是畏惧,后来慢慢的,她对江睿宸变成了同病相怜的理解包容,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疼,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是个孤儿并不可怜。
而江睿宸明明有父母,却和亲人形同陌路,更甚至是成为两看相生厌的仇人。
逐渐的她才明白原来开始不自觉的关心一个人,注意一个人,会为对方所遭受的一切而感到心疼和好奇,就是动心的前提,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被江睿宸带跑了,这个男人已经一点一点的开始挪进她心底。
“啪”清脆的一声响,叶思琏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挫败的叹气,她这都是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看着看着书都能够走神跑偏,一想到江睿宸她就心口堵的慌。
看着被自己摊开在桌子上的书,犹如无字天书,她一个都看不进去,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握拳抵着自己的额头,秀眉紧蹙,眸内满是失落。
江睿宸他还真是说到做到,不仅不回房,她一天到晚都难得见到他一面,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她一个人,他这算是在躲自己吧?
心内烦闷,藏着一堆的心事,叶思琏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最后将书重重的阖上,手上的笔也被她丢到了桌子上。
“啊!烦死了!”叶思琏低声埋怨,最后长长叹气,哭丧着脸,看着桌子上的书,试图去拿书打开,手顿了顿,垂头丧气的放弃了挣扎,起身往床边走去。
双手张开,整个人狠狠的扑向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开在床,看着床顶挂着的浅色纱幔,嘟着嘴一脸的郁闷,“可恶的江睿宸,大坏蛋。”
小声嘟囔着,突然间,她翻身拿过一个枕头,半坐在床上,将枕头拿在手里,顿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胆小鬼,不就是问了你一句话而已?至于这么躲着我吗.. 都一个星期了,不回房睡就算了!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我是有多恐怖?”
说着说着,叶思琏就开始不自觉的嘟起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枕头,自我臆想眼前的枕头就是江睿宸,像是词穷了,她没再埋怨,反倒是将枕头抱进了怀里,颓唐的倒在床上,轻声叹气。
书房内,男人看着显示屏里的一举一动,听到她埋怨小声嘟囔着的话,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女人脸上的表情,独自生闷气的样子可爱到令人不自觉的软下心肠。
唇角微勾,眉目温柔的看着显示屏里的人,女孩在枕头上蹭了蹭,最后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女孩说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穿进他的耳里,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随风飘荡,在上方打着旋儿缓缓的飘落下来,落在他平静的心湖上,一阵轻风吹过,羽毛随着风拂过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他听见女孩说:“坏蛋江睿宸,不爱就不爱嘛,至于躲这么久吗...”
她顿了顿,眸内愈加落寞,声音也愈加小,“我情愿你是断了我的妄想,我也不愿意你这样躲着我,连我见你一面的权利都剥夺了...”
“江睿宸,大坏蛋!”
......
房间内静谧了许久,久到他都以为女孩是抱着对他无限的怨念睡着了,却未曾想听到了她怀着无限眷恋的话,她说:“大坏蛋,可是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一支箭精准无误的射向了他心间,女孩软软糯糯的话如同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江睿宸嘴角微弯,眉眼也愈发的柔和,眸底隐隐闪烁着的是对显示屏中蜷缩成一团的人,浓浓的宠溺。
良久,房间里的人没动静了,像是已经熟睡进入了甜蜜梦乡,他不禁哑然失笑,心脏却未曾安分半丝,不知名的情绪正躁动叫嚣着,似乎就要冲出胸膛。
关了显示屏,调转了轮椅往外走,他想见她,现在、立刻、马上,此时此刻他就想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搂进怀里,跟她道歉,跟她摊牌说清楚一切事实真相。
想见她的情绪并非是一日之寒,而是这一个星期里思念的压抑,终于在听到女孩说出的话后,他终究是按耐不住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这一个星期里,他躲着她,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倍受思念的煎熬,却没有想过她跟自己一样,每天他看着书房内的显示屏,既想看她又害怕看到她后,自己无法控制住快要溢满的思念。
只能隔着冰冷的荧屏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认真的看书,也看到她偶尔的恍惚走神,甚至还会迷糊的将茶水打翻,太困倦了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倒真像是个长不大的任性小孩,可偏偏他就是中了邪一样的放不下,对她的执念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日益加深。
不知不觉,他就到了房门口,他知道里面正躺着他一直想见却不敢见的人,凭着一股冲动他到了这里,可就仅仅只隔着一张门,他却生生停住了步伐。
眉头微微拢起,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脏正在叫嚣咆哮着,可他仍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随即,他嗤笑一声,这约莫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日益思念着的人就在屋内,一门之隔,几步之遥,他却犹豫了,退缩了,不敢推开门。
正当他犹疑不决的时候,想退缩的时候,脑内莫名闪过女孩如同梦呓般的话语,“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大概就是这句话的影响太大,江睿宸才没有再犹豫不决,轻轻打开门,亏得轮椅在地上滑动的声响不大,小心翼翼的挪到床边。
果然不出他所料,床上的人已经熟睡进入了梦乡,他微微倾身上前,将遮住她脸颊的长发拢在一旁。
原本想收回的手顿了顿,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心念一动,手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脸颊,睡梦中的人似是有所察觉,不自知的在他脸颊上蹭了蹭,乖巧的像只听话的小猫,正是她无意识的动作,令江睿宸彻底沦陷,心脏彻底软化成一潭春水。
仅仅只是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仅仅只是一个星期没有抱着她睡,他就觉得好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早知道思念才是最煎熬人的东西,可他偏生要独自去忍受这种煎熬。
眸内思绪万千流转,漆黑如墨的瞳孔只印刻着眼前人安然入睡的容颜,看上去不谙世事,令人不忍叫醒她。
手在她脸颊上轻轻磨搓着,不自觉的视线就转向了她紧闭着的唇瓣,大拇指沿着她的唇线轻轻摸索游走,眼眸暗了暗,喉结微动。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沉默的收回手,坐在床边的轮椅上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忽然,叶思琏动了动,似是感觉到冷,只见她在床上蹭了蹭。
江睿宸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想帮她盖上被子,却发现她躺在被子上,而且反身一转,人已经滚到了正中间。
他是可以掀起被子一角用力一抛盖在她身上,可这样必定会将她弄醒。
看着躺在正中间的人许久,他垂下眼眸,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膝盖,良久,像是自嘲的勾起嘴角一笑,眼神黯然,到头来,他连帮她盖被子这种小事情都做不到,却还妄想着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他果然还是...太自私了。
手下紧了紧,最终他还是沉默不语的离开了房间,只是独自离开的背影太过落寞,看上去有那么一丝的凄凉。
“先生,晚上好。”佣人被江睿宸叫上来,见自家先生正守在自家夫人门口,不禁愣了愣,连忙恭敬问好。
“嗯,大晚上的麻烦你了,进去帮夫人把被子盖好。”江睿宸始终垂着眼帘,令人摸不清他的神情,更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佣人只微微颔首,就推开了门进去了屋内,自家夫人正蜷缩在床的中央,蹑手蹑脚的挪到床边,拉过被子一角,尔后绕到另一边,动作轻柔的将被子给叶思琏盖上。
等她出来后,门口已经没有人了,只是她犹记得进门之前男人说的话,他说:“不要告诉夫人我来过。”
不禁微微摇头,眉头微蹙,自家先生和夫人明明就互相挂念着,就是不愿意见面,真是一对奇特怪异的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