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晕倒之前,她还没来得及猜出坐在她对面靠右侧女人的身份,她还以为是那个男人的女朋友。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丈夫的....未婚妻?
女人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也在想这关系很荒谬,是不是?可事实就是如此,我是江睿宸的未婚妻,只不过他背着家里人,忤逆了江伯伯的意思娶了你。”
如此一说,叶思琏便明白了,只是她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等着女人的话,她知道竟然这个自称是江睿宸未婚妻的女人会过来找她,就肯定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女人微勾了勾嘴唇,淡漠的看着她,“你也看到了,因为你的事情,江伯伯和睿宸的关系已经降到了零点,如果识趣的话,应该主动离开才对。”
叶思琏却是笑出了声,弯着眼角看着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不过你不觉得你现在所说的话,很可笑吗?是偶像剧看多了吗?”
女人只微微抿唇没出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叶思琏,而叶思琏却没管她,漠然道:“江睿宸是成年人,拥有独立的意识,他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所以这一切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既然你是他的未婚妻,你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未婚夫从来就不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呢?”
女人很久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房内气氛变得很是诡异,而叶思琏心内却在想,自己现在这模样是不是就像那些耀武扬威的小三?
可到底...她这算是小三吗?江睿宸有未婚妻,可却跟她结婚了,她知道江睿宸从来就不是个滥情的人,她信他,可莫名的还是感觉到内心有那么一丝的不爽。
接下来,女人说的话,却令叶思琏凝住了神思,她听见对方说:“你还不明白吗?睿宸娶你是因为不想接受江伯伯给他安排的一切,而你...”
女人戏谑的看着叶思琏像是再看一条可怜虫,嘴角勾着讽刺的微笑,缓缓弯身,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而你不过是被睿宸用来悖逆江伯伯的棋子,更何况睿宸心中一直就藏着一个人,那里是你和我都不可能到达也不可能取代的地方,懂了吗?”
叶思琏彻底懵了神,自己只是江睿宸用来对付父亲的一颗棋子?而且...
她敛下了眼眸,她竟不知道江睿宸的心目中一直都藏着别人,心内不禁自嘲一笑。
竟不知?她又知道江睿宸的什么呢?她跟江睿宸会有结婚的一天不过就都是因为他的强硬手段,她只是被江睿宸赶鸭子上架推着走才走到了这一步。
可笑,她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沦为男人戏耍的对象,早知道是这样她绝对不会...
她怔住,如果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她就真的不会嫁给江睿宸吗?叶思琏迷茫了。
“我会来跟你说这些,并非是因为嫉妒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而是不想看你像个小丑一样被耍着还不自知。”
见叶思毫无反应,说着话的人顿了顿,语气一转,没有了之前的讽刺尖锐,也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
“说到底,我们两个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呵,像个傻子一样被江睿宸耍的团团转。”
说着,她睨了叶思琏一眼,宛若鬼魅般的魔音缠绕在叶思琏耳旁,她说:“别动心,一旦对江睿宸这个冷情的男人动了心,等着你的就是万丈深渊,看到了吗?黑暗笼罩下的算计权谋。”
一动心,就是尸骨无存,这些话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着,挥散不去。
可是,要怎么办?好像已经晚了,她已经动心沉沦了...
直到对方离开,她都没能回过神来,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美眸内满是茫然。
而江睿宸离开房间,只是因为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样面对自己的妻子,他更害怕自己看到她,会忍不住想侵犯她。
至于江宅,他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过了,想起那个人的身影,他微微沉吟,控制着轮椅往外挪去。
“哥,你这是要去哪?”江睿宸停下了轮椅,微微侧目,见男人斜靠在墙壁上,定定的看着自己。
许是看见自己停下,男人微勾了勾唇角,神情慵懒的回望着他。
周边并没有太多的绿植,仅仅只是圈出了几块地方栽种了一些鲜花,看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江睿宸瞳孔微缩,淡漠着声线回答他的话,“跟你有关系吗?别忘了你姓陈不姓江。”
听到江睿宸的话,男人微微凝了凝神色,眼底满是阴郁却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他嗤笑一声,仿佛从来没有将江睿宸的话放在心上一样悠然自得,他站直了身子,讽刺道:“怎么办呢?现在我的身份证上标注的姓名就是江旭恺,而江家的户口簿上我的名字也堂而皇之的登上去了。”
“嗯?”江睿宸的这个单音节字就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一样,带着低沉醇厚的音色,却又夹杂着浓浓的质疑和戏谑。
他双手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十指相交,听到了江旭恺的话,神色也只是淡淡的,毫无起伏,掀起眼皮看了江旭恺一眼,嗤笑出声:“披着外皮就能够掩饰你身份肮脏的事实吗?你骗得了所有人,唯独骗不过你自己,我想从小到大,私生子这个称号恐怕对你而言,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江旭恺眼眸凝了凝神色,嘴角的笑意却更深,江睿宸突然回转过轮椅,远远的直面对视着他,神色寡淡的开口:“别在我面前笑,很丑。”
嘴角笑意僵了僵,而江睿宸显然已经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控制着轮椅往外走,江旭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里满是阴狠,突然间出声吼道:“江睿宸,你拽什么?不过就是身份差距,可那又怎么样?现在谁还会在乎?看看你自己,有江家长子的身份又能怎么样?左不过就是个残废,连躲闪都不会,还要自己的女人来帮你挡,窝囊废。”
行走的轮椅突然停了下来,江睿宸坐在轮椅上,半敛着眼睑,敛去了眸内思绪纷乱,面容依旧平静无恙,良久,他才缓缓启唇:“即使我是双腿残疾,可我仍旧是江家长子。”
江旭恺愣在当场,而不远处的人早已经离开,手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眼内正掀起狂风暴雨,暗潮汹涌。
得意什么?不过就只是拥有长子的身份。
脑内闪过以往的片段,他和母亲独居在外面,他童年所有的记忆全部都是跟人打架斗殴,仅仅只是因为别人将私生子的身份强加在他身上。
他憎恨自己的母亲,恨她不知检点,跟已婚男人乱来,也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即使他能够扭转一切,也无法摆脱私生子的身份。
他始终是个污点,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呵,多可笑,上辈做出的事情却要让他来承受后果,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只要江家的一切都属于他,就不会...
不会再有人敢在他面前奚落自己了,眼内是沉郁到极致的浓黑,手下仍旧攥着拳,就连指甲嵌入到肉里,都未曾发觉。
而他嘴角微微勾起,诡异的笑了,原本俊郎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如同暗夜地狱的修罗一般可怖又狰狞。
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别墅,邪魅轻笑,眼眸浓黑不散,那些腐烂掉的烂肉就让他一点一点挖出来吧!
江睿宸穿过大半个江宅,才停下来,看着眼前破旧的房屋,黑眸暗了暗,在门外待了许久,他才控制着轮椅,打开门后,直接进了屋。
一进屋,就是扑面而来的灰尘和浓浓的腐朽霉味,捂着口鼻,眉头轻皱,看了看四周布满了灰尘的模样,房屋有些犄角旮旯已经腐烂不堪,看上去就是被废弃的房屋。
事实上,现在的确是被废弃了,他想,那些人也不敢住到这里来,更不会踏足这里一步。
他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他似乎还能听见她温婉的声音,亲切的笑容。
黑眸黯淡无光,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对待自己了,没有人会那样温柔的安慰自己。
自嘲一笑,何止是那些人不敢踏足这里,就连他自己...
以往的事就像是旧电影,一幕幕一帧帧慢动作播放着,不断的重播回放,他看的很清楚,火光冲天的时候,有人用力推开了自己,最后他的意识就定格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他很想大声呼喊,可是嗓子就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只热辣辣的疼痛难忍,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只能像受伤的小兽一样低低的呜咽着,像是濒临死亡边缘的动物,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想,江旭恺说的没有错,他只是个窝囊废,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反倒是让自己在乎的人,一个接连一个的倒在自己面前。
呵,阴暗潮湿的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