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怀孕已经三个半月了,小腹微微隆起,能够看得出来她怀孕了。
这事终是瞒不下去的,她怀孕的事情便满城皆知,整个江家的人都知道大少爷的妻子怀上了孩子。
原本瞧着她不顺心的江浩磊,也因为怀孕这件事情而对她缓和了神色,之前虽不至于吵闹,但江浩磊对叶思琏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基本上无视她的存在。
好在有自家先生护着,细心体贴的时不时跟自己说话,也不至于会令她感觉到格格不入,感觉到难堪。
而现在,因为肚子里的这块肉,江浩磊的态度明显软了不少,也会神情肃穆的问她几句。
到真是母凭子贵,她轻笑,看着院内开的正艳的玫瑰,暖暖的阳光洒在她周身,仿佛踱上了一层浅浅光辉。
“不知不觉啊,你都升级当妈妈了,这孩子再有七个月就快出生了,我却还在原地打转。”
侧目,看了她一眼,叶思琏只是浅浅一笑,“你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你和他怎么样了?”
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明显一顿,眼前人的笑容变得很牵强,“我原以为他总该是有那么一丝喜欢我的,我也试着去靠近他,可是...思琏,我好像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无论我怎样改变,他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疏离模样,我以为他只是对我做的事情,也同样对别的女人做了,可见我不过是他女人堆的其中之一,而不是唯一。”
清澈的眼眸看着眼前落寞的人,她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出声,“其实...你喜欢的人是何亦栀吧?”
罗萱身子猛然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而叶思琏只是抿唇浅笑,“从一开始你说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个模子,直到后来我看到你买的那条领带被何亦栀戴着的时候,我就大概可以肯定了。”
“谁...谁说就是他了...何亦栀那小子自己又不是穷鬼,这种领带他自己也可以买。”
罗萱不自在的小声辩解,叶思琏轻笑出声,眼睛完成了月牙,“那领带约莫是限量款,当时我陪你去的时候,那导购就说这领带只有两条。”
“那不是还有一条吗!你怎么就能够确定那另一条不是被他买走了呢?”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所谓巧合不过是人刻意而为,一个愿意装傻充愣,而另一个愿意尽心编织。”
叶思琏的话令罗萱心内咯噔一下,她瞧着自家好友的笑容,眉头轻皱。
似乎他们忽略了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禁不愚钝,反而心似明镜。
她沉默了,抿唇不语,浅笑着的叶思琏,盈盈水眸意味深长的看着那朵快要枯萎的玫瑰花。
“能遇见让自己执着的人不容易,你未嫁他未娶,时间刚刚好,有什么资格说要放弃呢?这个世界上,爱而不得的人那样多,而有些人明明那样相爱,最后也不过落了个陌路不相识的结局。”
“你说累,那就不要继续下去,如果放不下,那就好好争取,永远不要去羡慕别人的感情,你不知道他们为了在一起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总有一个人是要学会妥协,学会成全...”
叶思琏的话听着有那么一丝虚无缥缈的意味,可她摇摆不定的心脏却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她的语气淡淡的,神色也很淡然,可偏偏就是有一种魔力,神奇的抚平了心间焦躁。
“我想...我大概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跟你当朋友这么多年,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竟然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颖,心思玲珑剔透。”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嗤笑了一声,“总以为被拿捏的死死,设局引入,却没有想过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你后悔吗?既然猜到了那样多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来?”
花瓣变得枯黄,一叶一叶凋零,花无百日红,终究有凋谢的一天。
手枕放在小腹上,轻柔抚摸,“没有后不后悔,就像是这花,不愿意凋落,它也仍旧萎靡了,有人愿意将枯萎的你纳入,让你再生,这样,你还分得清哪个是对那个是错吗?”
“本来也没有绝对的黑白之分。”
她垂下了眼睑,睫毛如同齿密的梳子低低垂落,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
这小屋自带的小院子,种植上了一大片的玫瑰花,据说这是江浩磊很早之前就让人移植过来培养的。
而他们住过来后,江睿宸也一直没有去动过这片院子,她能够闻到那股淡淡的玫瑰香。
微风轻轻扬,树叶沙沙作响,许久,她才听见罗萱的话,她说,“原先,我一直都担心你会不会被江睿宸吃的死死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么过去呢?你的过去你还想找回来吗?”
她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我不想找回来了,总觉得那段记忆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美好的回忆,可我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好像遗落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一栋民居,深灰色墙砖已经出现了裂缝,爬满了绿色藤蔓,门前有一颗桂花树,看着好像很年老了,每一次,我都只能站在树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人人,却看不真切。”
视线撇向罗萱,她释然一笑,“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才会多梦吧,可能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所以才会衍生出这样的梦境。”
笑而不语的罗萱,只是饶有深意的看着那转弯处消失的人影。
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她依稀记得从茂密枝叶间投下来的细碎阳光,微弱不至于刺眼。
还能闻到那股清香,她每一次都是驻足停留在树下,看到那人临窗而立。
看不清脸,无论她怎么样努力都看不清脸。
只是能够感受到他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