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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谢玉瑶被抢四个月以后,也就是这年腊月初九这天,天刚黑定,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婴来到牛金贵家里。这女人就是菩萨山上的刘秀丽。刘秀丽找到牛金贵,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说:“大兄弟,这是你的儿子,玉瑶给娃取了个名字叫金生,娃才半个月,你赶紧给娃寻几件衣服穿上,数九寒天的,莫要着凉了。”

牛金贵被这个突然事件惊呆了。他不曾想,玉瑶被抢四个月后的今天,儿子被送了回来。可他对这个儿子十分陌生。他的心里只有玉瑶。几个月来,他茶饭不思、水米不进,地里的活不干,铺子里病也不看了,整天想着玉瑶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一看,玉瑶没有回来,却抱回来一个儿子,他惊奇地问:“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吗?是玉瑶让你抱回来的?”

“是你的儿子。”刘秀丽点了点头说,“真的是你儿子。我叫刘秀丽,是杨陵原上人,三年前被土匪抢去关了三年,今年八月初三,玉瑶被抢了来。他们要糟蹋她,玉瑶揣了一把剪刀,说是谁敢碰她,她就死给谁看。土匪一看玉瑶誓死不从,就传话给你,让你送五千大洋外加五斤烟土。玉瑶一听土匪要那么多钱,说还不如她死了算了。我劝说她,年纪轻轻怎么能说死呢,你怀着孩子,一死可是两个人呢。玉瑶听了,便放弃了死的念头。我们两个住在观音殿里相互照应。第三天夜里,土匪说你送钱来了,五千块大洋一分不少,可就是没有烟土。玉瑶哭着求着,可他们还是不放人,玉瑶气病了,整天睡在炕上流眼泪,只想生了孩子再去死。直到半月前,玉瑶生了个儿子。她对我说,这是你们牛家的独根,一定要把孩子送回来,我就给你抱了回来。”

“那玉瑶呢,她在什么地方。”牛金贵这才醒了似的,问道,“玉瑶人在哪里?”

“死了。”刘秀丽说,“生下孩子以后,她只想怎样把孩子送回来,直到前天夜里,大当家的来到她的屋里,玉瑶誓死不从,大当家的恼了,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还要摔死你的儿子。玉瑶无奈,就对大当家的说,只要答应把孩子送回来,见了你写的条子就顺从他。大当家的满口答应,让我抱着孩子出来了。玉瑶说,等我走过两个时辰,她就自寻短见。她让我告诉你,她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她不会让任何人碰她的。”

其实,刘秀丽是韩鱼儿派来的,这番话也是韩鱼儿教她说的。自从收了牛金贵的钱,韩鱼儿喜出望外。有了这么多钱,他就可以走出山林了。第二天,他把这几年的积蓄数了数,整整三万多块,他给弟兄们每人二百,把剩下的两万多装了箱子,打发人送到省城西安,存在一家银号里。要带玉瑶一起去西安,玉瑶死活不去。可玉瑶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笨,她就想着把孩子生下送回牛家堡后,再走自己的路。

谢玉瑶万万没有想到,她生了个双胞胎,还是两个儿子。她想,一定要把孩子送回去。她的奶水很多,足够两个孩子吃的。刘秀丽只准备了一身衣服,她就把两个孩子分别用被子包起来,放在她的两边,一会儿奶奶这个,一会儿喂喂那个,直到过了三天,刘秀丽把第二身衣服做好了,她才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抱抱那个,心中的幸福是有生以来不曾有过的。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半个月过去了,她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一天,韩鱼儿来到她的屋里,看了看孩子,临走时说:“孩子也生了,准备一下跟我到省城里去。”谢玉瑶说:“我跟你走可以,你得把两个孩子送回牛家堡。”韩鱼儿一听谢玉瑶愿意跟他走,高兴地说:“好啊,你看哪一天天气好,就让刘嫂把孩子送回去,但送走孩子的那一天,你要跟我一起走。”谢玉瑶一听韩鱼儿满口答应,心里高兴,她想,只要孩子一送走,她就立即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说:“这几天天气都好,我看明后日就让刘嫂送回去。”韩鱼儿也不反对,他说:“好,就这样,明天我们准备一下,后天早上让刘嫂去送孩子,我们一起去西安。”

第二天早上,韩鱼儿起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满山遍野白茫茫一片,通往山外的路也难以分辨。他对谢玉瑶说:“昨夜下起了大雪,路都看不见了,只能过几天再走了。”

谢玉瑶也不说话。她也舍不得送孩子走啊,何况送走孩子之日,就是她死亡之时。她心想,可怜的孩子啊,刚刚来到人世,就没有了娘。她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伤心的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

第三天早上,太阳出来了。谢玉瑶却迟迟不愿把孩子送走,她想多尽一天自己的母亲职责。直到第四天,也就是腊月初八这天,韩鱼儿过来对她说:“今日就让刘嫂把娃送走,我们也去西安,眼看到年根了,再耽搁几天,铺子里关了门,连年货也办不下了。”谢玉瑶没有办法,她给两个娃把奶喂饱了,又用两个小被子包了,再把她给俩娃取的名字写在被子上,对刘秀丽说:“刘嫂,两个娃交给你了,告诉他爹,大的叫金生,小的叫贵生,等娃长大了,莫忘了让到他娘的坟上去烧几张纸。”刘秀丽点了点头,把贵生交给铁头,自己抱了金生转身走了。

韩鱼儿走在前面,谢玉瑶由两个土匪抬着跟在后面,到了岔路口,韩鱼儿叫住刘秀丽说:“你们把娃送到后,就往牛家渡口走,我让人在渡口等,我们一起去省城。”刘秀丽说:“好。”韩鱼儿又说:“把娃送到后,牛家人问起玉瑶,你就说生完孩子死了,断了他们的念想。”刘秀丽一一答应。最后,韩鱼儿瞪了一眼刘秀丽,说:“闲话少说,千万不要说生了双胞胎之事。”刘秀丽惊奇地看着韩鱼儿,意思是说:两个娃都抱回去,不用说一看就知道了。韩鱼儿说:“你抱你的去,到了就按我说的说,剩下的你不管。”刘秀丽只好抱着金生走了。

一听谢玉瑶寻了短见,牛金贵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两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姐姐牛金娥一看弟弟跌倒了,赶紧把孩子给了母亲牛王氏,过来搀起金贵,边哭边说:“兄弟啊,你快醒醒,你该知足了,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是你兄弟前世修来的,也是我们牛家祖祖辈辈修来的,你一定要记住玉瑶妹妹的好,逢年过节时,给她的灵堂上烧几张纸。”牛金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牛金贵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这时,他还想问玉瑶被关在什么地方,死后埋在何处,刘秀丽已经离开,无从可问。他来到母亲屋里,抱起儿子看了一会儿,心里一阵阵发酸。他放下儿子,来到院子里,院子里堆放着准备维修药铺的材料,他摇了摇头,心想没有了玉瑶,他的天已经塌了,还盖房子做什么?他恨这些十恶不赦的土匪,骗去自己五千大洋,也没有把玉瑶放回来。这时,他只想一心一意把儿子养大,让他们牛家香火不断,有个传人。

谢玉瑶被抢之后,天福老汉就像换了个人,原本侃侃而谈的性格一下变得少言寡语起来,一整天几乎不说一句话,这让牛王氏很是着急,她怕把老伴憋出病来,就不停地给他说话,可不管她怎么说,他还是一声不吭。

一天,牛金贵来到父母身边,低着头怯怯地说:“爹、娘,我不想翻新药铺了,材料堆在院里还挡道儿,干脆卖了,也能还一些账,你们看成不?”

牛天福抽着自己的旱烟,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儿子的话。在一旁哄孩子的牛王氏急了,说:“死老汉,娃跟你说话哩,行与不行,你吱个声么,让娃干等着。”

牛天福还是一动不动,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看老伴着急的样子,才把烟锅杆子换在左手里,伸出右手朝外弹了弹,又把烟锅换到右手里,转过身子躺在炕上抽了起来,给人一种置身世外、与世隔绝的感觉。

牛金贵一看父亲不理不睬的样子,也不再等,转身出了街门,来到牛宝才的家里。牛宝才正蹲在院子里吃早饭,看见金贵进来,忙站起来说:“金贵来了,你还没吃饭么,赶紧坐下,让你嫂子给你舀去。”

“我吃了,你们吃。”牛金贵哪里有心思吃饭。他说:“宝才哥,为了搭救玉瑶,你和堡子里的人凑了许多钱,让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跟爹娘说过了,翻新药铺的材料不用了,我想让你一并卖了去,也好给大家还账。”

牛宝才一听金贵要卖了材料给乡亲们还钱,忙说:“你看你兄弟说的,人活一辈子,谁还没个大灾小难的,给你凑钱的时候,大家就没指望着要你还,你这么说,不是见外了么。再说,听说孩子送回来了,这说明你兄弟没亏下人,你把房子翻修了,娃娃将来也学个看病什么的,有了吃饭的手艺。”

“哥说的也是,只是那五千大洋,不说我姨父的,光李先生那三千块,就够我还一辈子了,还有乡亲们的,我拿啥盖房呀。这房我不盖了,你给操个心,如果有人要,就便宜点儿,一次卖出去算了。”牛金贵坚定地说。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留个意,如果今冬有盖房的,我给你拉扯一下,只是不要便宜了,你欠了人家那么多钱,还便宜啥哩?再说,你就是有这意思,也没人肯这么做。”牛宝才看金贵劝不进去,也就答应了。

就在牛金贵和宝才说话的时候,姐姐金娥跑过来说:“金贵,赶紧往回走,娃哭得不行,还有些发烧,我给爹说给娃看一看,爹睡在炕上不动弹,娘说让你赶紧回去看一看,要不要给娃熬上一些汤药吃。”

牛金贵一听儿子病了,转身就往回走,可他走了几步,回头对牛宝才说:“哥,我说的事你操心着,我回去了。”

牛宝才摇了摇头,“噢”了一声。

牛金贵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来,抱起儿子一看,不热不凉的,不像生病的样子。他问母亲:“娃吃啥了没有?”母亲说:“睁开眼睛就哭,喂啥也不吃。”牛金贵知道孩子没有病,只是饿了,他对姐姐说:“你和娘哄孩子,我去寻些羊奶来。”姐姐说:“好,你快去快回。”

牛金贵来到来秀才家里,挤了一碗羊奶,大步流星地回到家里,倒进锅里热了喂娃,可不知怎的,金生只是哭却不张嘴,这才有了请来王彩凤、辞了王彩凤、黄狗跳上炕奶金生的事儿。

刘秀丽抱走金生之后,韩鱼儿让人抬着谢玉瑶往西安走。他们翻过曾家山,来到宝盖寺,本想从下八庙渡过渭河,可有探子来报,说是发现了县警察巡逻队,只好又翻过老碗顶,从毛家沟往出走。他们走走歇歇,半后晌时,来到李家湾。这时,弟兄们早已人困马乏、饥寒交迫了。他们在当地一户农家做饭吃了,赶天黑来到了梁家崖渡口。

韩鱼儿心里高兴。他边走边和谢玉瑶说话。生完孩子以后,谢玉瑶变得更加漂亮,也更加楚楚动人。人常说‘年轻的少妇犹如出水芙蓉’,这句话仿佛就是为她说的。他也更加喜欢谢玉瑶。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的天,就是他这一生的希望所在。他说:“玉瑶,你知道我为啥喜欢你么?”

谢玉瑶的脑子里只想着去死。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却没有合适的。最后她决定过渭河时,一头栽进水里去,没有痛苦,也没有烦恼,一下结束了。于是,当韩鱼儿问她时,她想麻痹他,说:“你们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我们也是萍水相逢,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韩鱼儿一听这话,觉得自己冤枉,忙说:“这一辈子,我可只看上两个人,一个是被李大疤拉糟蹋死了的巧儿,另一个就是你,别的女人,我可一个也没看上。”

谢玉瑶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谁信你的话吃啥屙啥,像你这样的人,为非作歹、言而无信、无恶不作、坏事干绝,糟蹋的女人何止几十几百,今日还在我面前装好人哩,不管你好也罢,恶也罢,我一到桥上就往下跳,到那时眼睛一闭,你爱给谁装给谁装去。想到这里,她说:“哟,没看出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哩。我可不信。”

“你可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韩鱼儿一听谢玉瑶不信,着急地说,“不信,你问弟兄们。”

谢玉瑶心想,我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反正过一会儿,我往渭河里一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她不再说话,只是想怎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跳到河里去。

夜幕降临了。腊月的夜寒风刺骨,冻得人瑟瑟发抖。韩鱼儿感觉很冷,就脱下自己的狼皮大衣,塞进轿子里说:“天太冷了,你把皮大衣穿上,莫要着了凉了。”

谢玉瑶也感到很冷。她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头,上下牙不停地打着寒战,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但她不想要韩鱼儿的大衣。她恨他,恨他诈了金贵那么多钱,没有放了自己,让自己回不了家,让金贵生不如死。她说了声“不要”,将大衣抛出了轿子。

就在大衣抛出轿外的一刹那间,谢玉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这哭声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掀起轿帘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朝这里走来,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这声音越来越刺耳,她一下就听出这是她孩子的声音。她喊着让轿子停了下来,孩子已经到了她跟前。她抱过来仔细一看,正是她的小儿子——贵生。孩子饿急了,一见到她嘴就在她的胸前寻找着,仿佛知道她是他的母亲。她也顾不上多想,解开棉袄,将乳头塞进了贵生的嘴里。

自从早晨把孩子送走之后,还没到晌午,她的奶头就胀满了。她开始想儿子,想他们到家了没有?想他们有奶吃吗?饿着了没有?冻着了没有?可想着想着,她流下了眼泪。他们比自己强。他们虽说饿了一下肚子,等回到了家里,爷爷奶奶或爹爹为他们找到了奶娘,填饱了肚子,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可自己却要死了,再有几个时辰,生命就要终结了。自己跳进了渭河,就会抛尸荒野,被野狼野狗撕碎吃光了,连骨头也会七零八落。想到这里,她流下了伤心又痛苦的眼泪。

现在,她把儿子抱在怀里,看着他急促地吮吸自己的乳汁,她的心里又开始犹豫了,自己还要跳渭河吗?自己跳下去了,这孩子怎么办?一天不见自己,孩子就饿成这个样子,自己一死,他们还会养活他吗?孩子也会死,也会被抛在路边的草丛里,被野狼野狗撕咬,甚至连骨头都不剩,那样的话,孩子比自己更可怜。一起死吧。与其受冻挨饿之后死去,还不如与自己一起跳河溺死,也不受那种罪。想到这里,她决定抱着贵生一起跳河,一起步入那冰冷刺骨的世界去。

天黑时,他们来到了桥头,只见韩鱼儿高声叫道:“秀丽嫂,你去抱孩子,铁头和狗剩,你们两个扶谢小姐过河。”

刘秀丽赶紧来到谢玉瑶身边,伸手来接孩子。谢玉瑶一看刘秀丽,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抱紧了孩子向后一退,问道:“你把娃都抱回去了,怎么又抱回来了?金生呢?我的金生到哪里去了?你把金生怎么了?”

刘秀丽说:“金生抱到牛家堡了,交给了他爹,现在正在他婆的热炕上暖和着呢。”

谢玉瑶半信半疑,问:“真的吗?你见到他爷他婆了吗?见到他爹了吗?那贵生怎么又抱回来了?”

“是真的,我见到了金生的爷和婆,也见到了他爹,他爹一见娃就哭了,他爷他婆也哭了。他们问你怎么样了,我说你寻了短见,他爹一下就晕倒了,半天没有醒过来。”刘秀丽悄悄地说,“我抱的金生,铁头抱的贵生,出了山门不远,我一看铁头不见了,就自个儿把金生抱到了牛家堡。”

谢玉瑶一听金贵晕倒了,她全都明白了。她知道金贵心里还有自己,伤心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她叹自己命苦,找到了一个有情有义、知冷知热的男人,才过了半年就被迫家破人散、分隔两地。这时,她决定要以死来报答金贵,以金玉之身来感谢他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可她不甘心贵生跟她一起死。她手指着铁头问:“你怎么又把娃抱回来了?”

铁头被问傻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鱼儿见状忙说:“他尿了一泡尿,回来就不见刘嫂了,问了几回路,都辨不清方向,就又把孩子抱回来了。”

“是,是。”铁头嘴笨,一听韩鱼儿帮他编好了,连忙说,“我尿完了回来,刘嫂就不见了,我四处打听牛家村,人家都说有个牛家堡,没有牛家村,我寻不着,娃哭得不行就抱回来了,半路上还找了一户人家给娃喂了奶哩。”

谢玉瑶犹豫了。一天没有见儿子,自己就已经心慌得要命,特别是听到贵生声嘶力竭的哭声,看到贵生吃奶时急切的样子,她有些不忍心了。她想,自己死了,韩鱼儿绝不会把贵生送回牛家堡,也就只有一死。想到这里,她放弃了跳河的念头,她要想方设法把娃送回去再说。

腊月根里,过桥的人很多。刘秀丽接过孩子抱着,铁头几个搀扶着谢玉瑶走过桥面,来到渭河北岸李家堡的时候,几个小喽啰将轿放到了她的面前。她不想上,韩鱼儿过来说:“弟兄们办事不力,我们后头再想办法,赶紧上轿,天这么冷,会把娃冻坏的。”谢玉瑶一想,韩鱼儿说的也是,就抱着贵生上了轿。

三天以后,韩鱼儿带着谢玉瑶来到了西安,住在大差市东边的一户杨姓人家里。杨家在西一路开了一个戏园子,老板杨茂才迷上了一个戏子,便整天守在戏园子里,只有大夫人和他的几个孩子住在家里。

韩鱼儿租下杨家西边的一个四合院,他住在东首,谢玉瑶住在西首,刘秀丽住在东厢的厦房里,铁头和几个小厮住在刘秀丽的对面。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家带着厨娘和佣人到省城里避难的人。

谢玉瑶不愿和韩鱼儿住一屋。她说,你要强迫我,我就死给你看。韩鱼儿无奈,只好让人在中厅隔了一堵墙,他们各自走自己的门,睡自己的炕。

谢玉瑶整天待在屋里,喂养着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之后,也就是第二年入夏之后的一天早上,谢玉瑶病了,时而发热,时而发冷,刘秀丽给她盖了两床被子,她还是在打战,汗流不止。韩鱼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她的炕前不停地走动着,直到铁头找来第三个大夫,说谢玉瑶得了风寒感冒,吃两服中药就会好起来时,他才端了一杯茶,坐在炕前的椅子上喝了起来。

这天晚上,谢玉瑶醒了过来,看到蓬头垢面的韩鱼儿抱着贵生在玩儿,特别是韩鱼儿看到她醒来时的那种兴奋,她心动了。她觉得韩鱼儿这人虽说是个土匪,但心地善良,也不滥杀无辜;他打家劫舍,但他抢的都是恶霸地主和为富不仁的大户,从来不伤害穷人。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他收了金贵那么多银子,却怎么不放人呢?她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鱼儿看她醒来,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问:“好点儿了吗?”

谢玉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肚子饥了吧?我让秀丽嫂给你做些吃的。”韩鱼儿说完,就要出门。

病了几天,谢玉瑶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汗流了一次又一次,身上又黏又痒,难受得很。她说:“身上黏糊糊的,我想先洗个澡。”

“好,好,你睡着,我让人烧水去。”韩鱼儿一看谢玉瑶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高兴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向刘秀丽交代了之后,又转回屋里来说:“我给秀丽嫂交代了,让她给你做两个荷包蛋,你吃了奶多了,娃也就不哭了。水让铁头烧着哩。”

“我这几天害病,给娃吃什么了。”谢玉瑶一看贵生不但没有哭,还玩得很开心,问,“娃没饿着么?”

“没有,没有,一开始叫唤得不行,噙住我的胳膊当奶头哩。你看把我胳膊都咂红了。”韩鱼儿指着自己的胳膊说,“秀丽给做了糊糊不吃,又做了鸡蛋,还是不吃,就让铁头每天去菜市口挤羊奶,吃得好哩,再也没叫唤过。”

就在韩鱼儿和谢玉瑶说话的时候,刘秀丽做了两个荷包蛋端了过来,说:“你可醒来了,这几天,大当家的黑天白日守在你炕前看着,连个盹儿也没打过,都熬黑熬瘦了,你快吃些,吃完了做啥就有劲儿了。”

谢玉瑶看了韩鱼儿一眼,没有说话,端起碗吃了起来。这时,她突然对韩鱼儿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一年来,自己虽是他的猎物,可他没有亏待过自己,也没有强迫过自己,一切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这次自己病了,他炕前炕后地伺候着,还为自己带娃,直到自己醒了过来。她一边吃着,一边思考着,心里在问:这韩鱼儿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吃完了两个鸡蛋,谢玉瑶感觉精神了许多。这时,铁头已经烧好了热水,盛在一个大木桶里。她从炕上爬了起来,来到对面的屋子里,闩上门,跳进木桶擦洗起来。

谢玉瑶一边擦洗,一边欣赏起自己的身体来。白嫩细腻的皮肤,修长笔直的双腿,特别是那对高高隆起的奶子圆实而丰满,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受看,也都性感。她洗完了头,又洗了身子,最后,不自觉地洗起了自己的下面。她已经多半年没有洗过下身了,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碰她,也不想要任何人,也就没有洗过它。今天,当她的手摸到自己的下面,嫩嫩的,滑滑的,柔软而细腻,特别是手指触到阴蒂的时候,她浑身战栗了一下,就像把她的魂儿勾走了一般,略带一些痉挛。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了,而这一触摸,竟把她与牛金贵做爱时的美感勾了起来,他们美好的交融曾让她一次又一次幸福得死去活来。

洗完了以后,谢玉瑶回到自己的屋里时,韩鱼儿抱着贵生还在玩耍。看她回来了,把孩子递给她说:“一定乏得很了,你和娃先睡,我去给铁头说个事。”

“莫急,我有话问你。”一听韩鱼儿的话,谢玉瑶从内心感受到了他的体贴入微,她说。

韩鱼儿已经感觉到了谢玉瑶的变化,他心里高兴,但他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就说:“你问吧,我说掏心窝子的话。”

“你说过孩子他爹把钱送来就放我回去,他倾家荡产送来五千大洋,你怎么不放人?”谢玉瑶单刀直入地问。

“我不想要钱,我想要你。”韩鱼儿愣了一下,说,“那天,我下山‘打猎’时受了伤,在牛家疗伤时看到了你,我当时就想把你抢回去。可我受了伤,加之去时带的人少不敢动。回到山上后,我几次打发人去打探消息,后来听说你要在钓鱼台耍社火,便安顿人在丢石滩里把你抢了回来。”

“把你抢回来以后,不想你已经怀了娃,也没有第一次看到时那么好看了,我当时就想放了你,可弟兄们说不能白放了你,得拿钱来。我想要牛家的社火脸谱,就对他们说要不给上五千大洋,外加五斤烟土,要不拿牛家的社火脸谱来换人。我想牛家再有钱,也拿不出五千大洋,一定会拿社火脸谱来换你,不想他拿来了五千大洋。我想干我们这一行的,吃的是票,喝的是票,关键是讲个诚信,没有了信义,就没有立脚的地方了。我正要放你回去,可和你说话时,你那倔犟的性格又让我舍不得你走了,便想等你生了娃以后把娃送回去,对你男人也是个交代。可你生了两个,我就想,把两个娃都送回去,没有了牵挂,你一定不会留在我这里,我就让秀丽送回去一个,让铁头把另一个抱着跟在后头,直到渭河边上。说心里话,我是从心底里喜欢你的。不然,像我这样的人,要多少女人,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要到,可我到今天还没见过女人,就是心里有你,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你要社火脸谱做什么?”谢玉瑶对韩鱼儿的话产生了疑问,她说,“你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根本不会装社火,你要社火脸谱做什么?”

韩鱼儿把他父亲装社火输给牛家而气死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我娘死的时候,要我学会牛家的社火画脸,为我爹爹报仇,也为我们张家增光添彩。”

谢玉瑶还是不明白,她说:“你既然要社火脸谱,为啥要人家那么多钱,叫人家折财又折人,你这不是要人家的命么?这也不符合你们的绿林规矩呀。”

“我先不想要那么多钱,只想要社火脸谱,如果不给脸谱,再不给钱,把你留下也没啥说的,谁想他把钱拿来了,却没有拿来烟土。”韩鱼儿解释说。

“我已经是个过来人,世上俊样的女子多的是,你留我做什么?”谢玉瑶已经被韩鱼儿的话感动了,她心里想,自己不是个残花败柳,少说也开过花结过果了,他却放下黄花姑娘不要,守住自己当宝贝。但她还是不放心他,说,“你是看我和你的什么人长得像才这样吧。”

“一开始是这样,可后来就变了。”韩鱼儿说,“刚开始,我看你像巧儿,就想把你抢过来。可抢回来以后,看你有了娃,脸上的斑也一块一块的,就不想要了。可你生了娃以后,一天天变得好看起来,我就越来越喜欢你了,一天不见你,心里就发慌得很。”

谢玉瑶觉得韩鱼儿说的是真心话。按他的身份,要是不爱她,虽说不至于杀了她,也不会这么低三下四看她的脸色,更不会把她像“先人”一样供起来。她说:“这话我信你,可我是个生过娃的女人,等你叵烦(厌烦)了,再一脚把我踢开,让我生不是人,死不是鬼。”

“怎么会哩。”韩鱼儿看谢玉瑶还是不相信自己,说,“我都等了你一年了,你说我对你是真心么?我韩鱼儿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可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女人,我要说的是假话,就叫呼噜爷(雷电)把头抓了去。”

这下,谢玉瑶信了。回想韩鱼儿一年来的一言一行,她从心底里对他有了好感,特别是这次病了以后,要不是他的精心照顾,她能不能活过来也说不定。这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报恩的想法,她想报答他,报答他的知遇之情,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她说:“我信你,可我们这样下去算什么,你放我回去吧,看在娃的份儿上,看在上苍垂怜我不死的份儿上,放我回去吧。”

“既然是这样,既然我一年都暖不热你的心,你回去吧,我执意留下,也只能留下你的人,留不下你的心,你还是回去吧。”韩鱼儿流着眼泪说。

谢玉瑶也哭了。她的心里很矛盾,牛金贵虽说对她好,和她在一起也只有半年时间,他们之间有过肌肤之亲,可一年过去了,自己身陷“狼窝”快一年了,他还要自己吗?韩鱼儿虽说是个土匪,可经过一年来的接触,他对她的关心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但她还是不放心,她试探他说:“我要感谢你的关心照顾,我虽不能用我的身体报答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会劝我男人把社火脸谱送给你。你放心,我会说出做出,如果我做不到,你派人上门来,我会自取了性命还你。”

“不用了,我要社火脸谱只是为了留下你,如今你不愿留下,我要那东西做啥?”韩鱼儿泪流满面地说。可刚一说完就晕倒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谢玉瑶知道,韩鱼儿只是热血上头晕过去了,不会有事。她连忙把他扶到炕上,取来手巾给他洗了脸,擦了嘴上的白沫,这才上了炕,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她突然发现韩鱼儿长相很英俊,高高的鼻梁,白皙的脸蛋,浓黑的眉毛下,那双平日里对她十分温情的大眼睛闭得紧紧的。他嘴抿着,发出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她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嘴上。

谢玉瑶已经一年多没有闻过男人的味道了。于是,当她的嘴唇贴在韩鱼儿嘴上的时候,她的浑身痉挛了,抽得厉害。她感觉自己抱着的是牛金贵,她紧紧地抱住他,一动不动。过去,她和牛金贵在一起的时候,他爬在她的上面,轻轻地吻着她,她先脱去他的衣服,再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把他搂在自己的身上,直到他忍受不了的时候,她才放开双手,任由他去疯狂、去驰骋。今天,她闭上眼睛,一边吻着,一边脱去了他的上衣,他的裤子,又脱去自己的上衣裤子,这才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韩鱼儿醒了过来,一看他一丝不挂,谢玉瑶紧紧地抱着他,嘴唇贴在他的嘴上不停地战栗,他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他感到很惊讶,他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两手抱住她的头,吻住她的嘴唇,猛烈地吮吸起来。突然,他感到自己下身硬了起来,沿着她的双腿向前滑去,滑向了无际的万丈深渊。

当韩鱼儿的东西进入谢玉瑶身体的时候,谢玉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旁边睡着儿子,韩鱼儿一丝不挂地趴在她的身上,她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她的负罪感刚刚萌生的那一瞬间,疯狂的性欲已经完全占领了她的全部神经,她双手抱住韩鱼儿的腰,紧紧地向里搂了两下,韩鱼儿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上一下,一出一进地冲击起来。

韩鱼儿的东西不是很长,却很粗,一进她的身体,就把里面憋得满满的,甚至有些胀疼。于是在他一上一下冲击的时候,她感觉有些眩晕,仿佛把她带入三界之外、混沌之中。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像死过去了一样。

韩鱼儿的疯狂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就崩溃了。由于他是第一次,于是,当他的泄流物快要喷射而出的时候,他想起要到后院(厕所)去,可谢玉瑶的双手紧箍着他,直到他的东西喷完了,他才像一头犁完地的牛一样,瘫倒在她的身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然而,就在韩鱼儿崩溃、喷射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有生以来最为美妙的幸福和快乐。他想,活了近三十岁,现在才发现,人间还有这样美妙的事情,他经历了,他拥有了,他从此死去也无怨无悔。可是,刚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自己不能死,不能只享受了这么一回就死去,他要永远和谢玉瑶在一起,永远享受这无穷无尽的幸福和快乐。

谢玉瑶松开了双手。她不曾想过韩鱼儿如此优秀,也不曾想她会这么轻松地接受了他。这时,她对牛金贵的感情已经完全淡化,满脑子都是韩鱼儿的体贴入微和言听计从。她想,既然已经和他有了这一次,就要安安心心跟他过日子,何况这西安城比牛家堡好得多,除非死了以后她想叶落归根,她再也不想回那山根里去了。

韩鱼儿很快又壮大了起来。他靠近谢玉瑶,把手搭在她的奶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她,只要她一声吆喝,甚至一个眼神表示不乐意,他就会取了下来。但谢玉瑶没有,她用双手抱起他的头,搂在自己的乳沟里,把他的嘴唇挪到了自己的乳头上。韩鱼儿一口噙住那高高隆起的乳头,还未等他用力,那乳汁就喷泉一般涌了出来,溢了他一嘴。他差一点儿呛了,赶紧将乳汁咽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谢玉瑶就是要韩鱼儿吃自己的奶。刚生了孩子那会儿,奶水没有下来,两个娃不够吃,她用王不留和穿山甲下奶。后来,奶下来了,却把一个孩子送走了,留下一个怎么也吃不完,胀得她难受。可她只能忍着,背地里偷着挤了倒掉。今天,她都成了韩鱼儿的人了,自然要他来吃,直到她感觉不胀了,才停了下来。

韩鱼儿停下来以后,他的下身硬得难受,就一下扑在了谢玉瑶的身上,直直地插向了她的双腿之中。谢玉瑶看他扑了过来,她两腿分开,又向上抬起,直到他的东西插进里面,她双腿一勾,把他紧紧地锁在了自己身上。有了前面的经验,韩鱼儿不再陌生,他将自己的东西抽出来又插进去,忽而狂风暴雨式的连续冲击,忽而又轻缓地、慢慢地,就像下起了毛毛细雨。在这忽紧忽慢、忽重忽轻的冲击当中,把她一次又一次地推向了高潮。她先是双手乱抓,后是嗷嗷乱叫,最后好像一堆烂泥瘫软在那里。

从此之后,谢玉瑶再也离不开韩鱼儿了,除了每月见红(例假)的那几天,他们几乎每一夜都要缠绵一两回。韩鱼儿更是疯狂不已,每次都要让谢玉瑶叫上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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