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章白要杀人
潘东楼费了大半个月的功夫才点成这么一个将星,而且是自己的第一个将星,欢喜之色自然溢于言表,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自然而然的,就让段二这个初来乍到的车夫,成了下人们眼中少爷的心腹,平常的下人见了他先天的就矮了一头。
因此守门的下人也不敢多问,一听是给自家少爷办事,赶忙跑过去开门,还叮嘱着天黑了路上小心,快去快回,不要耽搁了少爷的事情。
坐马车两个多时辰的路,潘东楼控制着段二的身体快马加鞭,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在大光明寺门口下了马,知客僧早已经迎了上来,虽然看段二的打扮普通,可这个年代的马就和后世八九十年代的车一样,没有一定的身份根本买不到,知客僧自然不敢怠慢。
“不知这位施主此刻来寺里是寻人还是上香?”
“不寻人也不上香。”潘东楼把缰绳递到知客僧的手里,“我家少爷今天来你们寺里还愿,在后院游玩的时候丢了东西,我这会是过来找东西的。”
县令夫人带着衙内今天来寺里还愿的事情知客僧自然知晓,一听是贵人丢了东西了,赶忙让人把潘东楼领了进去,还一个劲叮嘱让通知管后院的师兄,务必把贵人丢的东西找到。
等潘东楼到了后院的时候,之前碰到的那个和尚已经在后院等着了,“阿弥陀佛,不知道贵人是丢了什么东西,施主大概给贫僧描述一下,贫僧立刻动员寺中上下寻找。”
“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少爷比较喜欢罢了,我已经沿着之前的路线找了一遍了,并未发现。只是之前的时候在后院这里逗留的比较久一点,想来应该是丢在这里了。”
潘东楼其实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只是想找个由头找到之前的章白而已,所以就听他话锋一转,“对寺里各位大师的品性我还是很放心的,想来应该是之前惹得大师大动无明的汉子捡了去,不知这汉子姓甚名谁,哪里人士,现在身居何处?”
这寺里的和尚也都是人精,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潘东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是有什么事情找章白,也不敢多问,回答道:“施主是说章白啊,他就住在山下,从寺院后门出去,沿着小路一直往前,大约二里地就是他们家,附近并无别的人家,因此好找的很。”
这会天已经黑了,还好今晚的月色还算明亮,潘东楼出了后门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左手边有一间茅屋,昏暗的灯光送四面照出,里边隐约能听到一个汉子悲怆的哭喊声。
一个人径直走向了路边的茅屋,到了窗户跟前,潘东楼抬眼望去,就见章白跪在床前,握着他老娘的手,哭喊道:“娘休要再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儿明天就去找大光明寺的大师借点银钱,找县城里最好的郎中,一定能把娘的病治好。”
老妇人面色蜡黄,好似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说话更是含糊不清,因此潘东楼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看到章白在一个劲儿的摇头,哭的涕泗横流。
潘东楼在窗外看了好一阵,大概能够确定章白的老娘得的应该是后世所谓的脑出血或者脑梗塞,现在应该叫做中风一类的病。
别说是在当前的医疗条件下了,就是放在后世,这病如果梗塞面积太大或者出血量太多也不是什么好治的病。
除非这会能遇到一个凝灵境以上,最少拥有凝灵法器,并且还是以医入灵的修炼之人在此,才有万一的机会能治好。
虽说这个世界的人都信奉习武炼体,读书养气,真灵即成,超凡入圣。但就和考科举一样,成千上万的人参加考试,每三年也就只有三百多人高中,高中者和参考者相比可谓寥寥无几,而想要养成真灵也是一样,概率不见得就比科举高。
别说是恰巧有个凝灵境以上的医道灵修恰巧路过这里了,就算潘东楼让他老爹发动整个县衙的人满县城的去找,一时半会之下也不见得就能找到这个一个符合条件的灵修。
潘东楼也是那次从马上摔下来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换了灵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机缘巧合的养成了真灵,蕴灵真器就是他一直放在怀里的那本《罡煞点将录》,现在才堪堪算是初入蕴灵境。
蕴灵境温养真灵的器物就叫蕴灵真器,具体没有什么标准,可以是任何的东西,譬如,书本、刀剑、桌椅、甚至是身体的某个器官。
蕴灵真器在初期的时候并不能展现出什么神异之处,只是本人能有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随着修炼之人不断的打磨自身,就可以做到让蕴灵真器冯虚御风,不假外物漂浮在空中。
就比如潘东楼的《罡煞点将录》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本普通的书,虽然他能通过这本书影响、控制自己将星的心神,但这种事情外人却是看不到的。
冯虚御风这种事情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神乎其技了,但是能做到的人也不少,比如说练武之人到了真气外放的境界,也能做到凭借真气让某个事物漂浮在空中。
但本质上二者还是有区别的,蕴灵真器的漂浮是器物本身汇聚的灵气,而武者则是依靠自身的真气。
到了蕴灵境修炼圆满的时候,蕴灵真器就可以和使用者做到器随心动,心动器行的地步。这个时候如果蕴灵真器恰好是一把剑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和传说中剑仙修炼的剑丸差不多,白光过处,首级落地。
当然真正的杀伤力肯定没有传说中的剑仙那么强大,别说是千里之外了,就是一里之外都做不到,此时能控制蕴灵真器飞出去数丈远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而且速度上也相差甚远,什么化作一道白光自然是夸张的说法,最多也就做到和潘东楼现在吐出去的枣核速度相当。
拿潘东楼来说,他因为蕴灵真器是一本书的原因,现在倒是勉强能做到让书本自动翻页,想要做到让书本漂浮,那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至于之后的让书本飞行,那就更远了。
章白的老娘半边身子已经失去知觉,说话也已经很是含糊,在当前的医疗环境下,就算混时间,也肯定苟延残喘不了多久,这还是在病情不恶化的情况下。
潘东楼正想着今天初步的目标已经达成,知道了章白的住处也不怕人跑了,此时的这种情况,自己突然出现也不是很合适,正准备离开呢,章白的老娘那边突然出了问题。
脑梗、脑出血这类病,病人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波多,尤其是患病初期,否则极有可能复发。
白天听章白和大光明寺里和尚的对话,他老娘这病应该是初犯,否则以那些和尚的为人,不可能让他现在还管着后院菜园的活计。
可惜章白对于这个病不慎了解,只听他老娘好像是说让章白把自己背出去扔到深山里,免得给他增加负担,然后攒钱娶个媳妇什么的。
章白是个孝子,一个劲给老娘保证请最好的郎中来看病,明天就去大光明寺里磕头下跪都要借点钱云云。
谁知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他老娘的情绪一下激动了,挣扎着把手臂抬了起来,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话,突然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很快咽气了。
“娘,娘,娘……”章白抱着自己老娘一阵痛哭。
潘东楼在外边看着,一阵挠头,想了想还是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章白嘶哑着声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怒情绪。
门没有关,潘东楼径直推门走了进去,“章白兄弟,是我,咱们白天的时候见过。”
章白也不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潘东楼或者说是段二。
潘东楼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白天的时候我家少爷听到你和大光明寺和尚的谈话,念及你是个孝子,特意派我来看看你家中有什么困难,必要的时候帮你一把。”
刚刚失去了至亲,这会正是章白情感最脆弱的时候,闻言之后,原本只是虎目含泪,当下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痛哭流涕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娘,我娘她已经死了,死了,我再也没有娘了。”
潘东楼等章白情绪发泄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娘已经仙逝,兄弟你哭也不管用,当务之急还是早早让他入土为安才是。”
也不知道章白此刻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道:“不用了,这位大哥,你现在就去县城里报官,我要去大光明寺杀了那个秃驴。”
“报官!杀人!”潘东楼惊讶道:“何至于此啊兄弟。”
章白也不回答,只是目光森然的看着潘东楼,自顾自的说道:“小弟别无他求,只希望这位大哥能在县衙里领了报官的赏钱之后,帮我安葬了我娘。”
潘东楼被他看的有点头皮发麻,这眼神也太凶狠了一点,好似他但凡说出个不字,立马就会血溅五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