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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7日常

公元历3018年,十月底。

尽管经历了世事的沧桑变换,四季的更替交叠还是一如古往。夏天的尾巴完全收束,而秋天的心火也仰起了头。

看着窗外零零撒撒的枯叶,风一吹,败落的枝条沙沙作响,透露着不寻常的味道。干枯的树体等待着风雪的降临,期待着来年重生。远处高楼之间的依稀的落日,透过密集的碳氧化合物撒下黄昏的余辉,将那一座座高楼,在其身后投下挺直的剪影。

看着眼前的光景,清晰而真实。洛封有些怅然。

三天前,进入那个密室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夏氏企业原身是那十二财阀之一。新海大学也有其股份支持。新海中心医院的那间密室是一个名为蓝宇的组织分部。而被称为蓝宇的组织在这世间的势力范围广大到难以想象。而自己,呵呵了,莫名其妙的成了蓝宇的王选之一,就因为那蓝袍人的一枚戒指……

“嗨,发什么呆啊”

耳边的招呼把洛封从困顿中唤回来,回过头来,一身赘肉挤上脸前。

“胖子啊。”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你也担心期末考啊?”林业挤到洛封一旁坐下,随手翻看着洛封桌上的笔记,期待找到丁点复习资料。

“去你的,也就你操心那点事。期末而已,亏你准备了两个月了,还操心呢?”

“喂喂喂!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准备了两个月。可一到期末就全忘了,怪我啊?”

“那怪我喽?”

“嘻嘻。怪我怪我。”

“胖子,我问你点事。”

“咱俩谁跟谁,说,只要不是考试的事,哥都帮你解决了。”

“你说,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洛封眉眼低垂,静默而坐,撇了林业一眼,转头看着窗外的晚霞。

看着洛封这么严肃的表情,林业努力想了想。说道:

“这世界嘛,其实也没什么。不在乎情,钱,权,势。任何东西都离不开这三个字。嘿嘿,我说的没错吧?”

“那是以前,现在呢?”

“现在?现在有什么变化吗?哦,兽人,精灵,矮人,外星人,异能者,不就是多了些其他种族吗?世界原有的规则不会因为一些人的离开,或者一些人的加入而发生大的改变。本质是不会变的,就像,嗯,就像一辆列车,你不管什么时候上去,或者下来,它总会沿着轨道前进,没有偏差,也不会奔溃。嗯,就是这样。”

洛封惊讶的看了林业一眼,只见胖子的身形已经完全塞进了自己的柜子里,无奈的撇撇嘴。

“那其他东西呢,跳出本质的范畴之外,你觉得世界上,嗯,除了表面之外,还有什么。嗯,作为普通人没法知道的,或者不敢让普通人知道的,有什么?”洛封的眼眸愈发深邃,夕阳西下,隐没在高楼大厦间的霞光照应在瞳孔之上,显得愈发神秘。

林业愣了好久,显然没想到这个一直钻研历史的死党能问出这种问题。

“嗯,这个,说起来可就多了。嘿嘿,不过,也算你问对人了。且听我娓娓道来,哈哈哈哈……”

在随后的三个小时里,林业讲述了他从小到大所搜集的各种奇闻诡事,神秘传奇。有美洲的黑手党进阶史,非洲的食人部落重组,海底城遗址,灵王的风流轶事,异能者的世家,世界级杀手榜单,神兽遗迹,名山矿脉等等等等。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林业虽然对考试发愁,可对于一些神秘的事物,但凡可以找到一丁点蛛丝马迹,林业都有所涉及。

这一个小时的天书讲授,极大的拓宽了洛封的视野,想象力,和心理承受力。

“叮铃铃。”

不及回避的铃声打断了林业的个人独秀,带着不甘的表情,林业停下了自己的表演。正在津津有味的时候被打断,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洛封也是一副求知未满的模样。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课该上还要上。

在正式上课之前,林业向洛封塞了张纸条。洛封瞅了一眼纸条,回头看了看林业,几百斤的聚合物早已正襟危坐。

窗外的风断断续续的吹着,树上挂着的几片叶子挣扎着,就是不肯回归泥土的怀抱,风儿无法奈何它们执拗,也无法违背自然法则,只得自顾自的吹着,吹到寒霜降,吹到春分起。

洛封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枯叶,眼神逐渐飘忽,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响起,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天前。

………

在那间幽暗的密室里,黯淡的灯火却将整个空间照得透亮,明明没有多么开阔,却怎么都走不到头。

“小子,运气不错。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呵呵。”阴暗低沉的声音从一片矮小的阴影处响起,同时,还发出渗人的笑声。

“别听他的,这矮子脑子不正常,哈哈。”爽朗的声音从近处传来,是那个不修边幅的青年。

“说谁脑子不正常?你这乞丐!哼!”矮人塔斯克有些恼怒的回应。

“嘿!整天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咿呀啊呀的,稍微正常一点的会这么干吗?”

“你这个毫无科学细胞的乞丐懂什么?我那时创造!是科学!”

“呦呦呦,科学,别笑死我了,你那发明拿出来还不是给我玩的。切!”

“你,你,我,哼!”

由于性格的弱势,塔斯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转身向着一间密室走去。尽管如此,那青年还不忘损上两句。

“小塔,这就不行了?你还是矮人吗?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千万别说,我怕丢人。哈哈哈哈。”

塔斯克行走的步伐一错,差点摔倒在地,回头狠狠的盯了青年一眼,不发一言,向着密室走去。不过在场众人都能感受到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的怒意。

“嗯,这儿还有个小盆友,哈哈。”青年回过头来,似乎无意扫到了洛封,“嗯,正是介绍一下,我是艾斯,蓝宇的天行者。嘿嘿,是不是很酷啊?哈哈。”

洛封呆呆的点点头。

艾斯一边笑,一边为洛封的明智不住点头,还拍了拍他的肩,“不错不错,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能解决的我一定帮忙。哈哈,好久没遇见这么乖巧的小孩了,哈哈。”

“你好,军末。有兴趣参军吗?你是块不错的料子。”一名魁梧的老人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虽然言语真诚,可脸上还是露出难掩尴尬,来到洛封面前。

“你那军营能收普通人吗?”

“我可以介绍他到第一,第二军。”

“你非要给华夏军找点人才舒服是吗?”

“男人,不能征战四方,守土保国,生命又有何意义。”

“你以为现在是战争年代?”

“现在,比战争年代更可怕。”

……

艾斯与军末一人一句争执不休,只不过艾斯是对着军末,而军末一直面对着洛封。这也使得洛封从现实的渠道加深了对军末的了解,不再限制于读物。

军末,不仅是一方大佬,他还是军人。

“你好!璎珞。”洁白的面纱遮面,伸出的柔荑之上不沾染丝毫红尘,这是真正的人间仙子。

洛封匆忙的伸出手去,而那女子柔荑早已收回,似乎是伸出后停留了一秒之后收回,动作连贯,没有丝毫停顿,机械般的行为形式。洛封的手僵硬的悬停在半空,十分尴尬。

这时,另一双手握了上来。那是一双宽厚的手掌,很令人安心。

“我姓夏,夏琪是我女儿,呵呵,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一名中年男子这样说道。

洛封仔细辨认一番,发现眼前的男子与那徘徊在梦里的女子有一丝相似之处。

“咦咦,呀呀…”洛封想说些什么,可发不出丝毫声音。

“那,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小女了。”

洛封显然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想太多,只是握着的手用力紧了紧。

中年人和洛封寒暄一番后,也离开了,进入了另一间密室,艾斯与军末也离开了。

这时,最为大众所知的一人——安奈,向这里走来。

看着眼前这雍容华贵的中年女性,洛封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安奈,作为联合大会前任议长,她身上留存着很多刚刚其他六人身上所没有的东西,领导力和掌控力,在任何场合都能在无形中处于不败之地,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随着安奈的靠近,洛封面前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在逐渐成型,当安奈止步的那一刻,这股气势将增长到巅峰。然后,她开口,厚重如同山岳的气势将会腹压而下,压迫的令人窒息,没办法生出一丝反抗之意。

“你好!我是安奈。相比于其他人,你应该对我更熟悉。”安奈在身前站定,开口。一气呵成,自然,流畅,没有一丝不适。

洛封身体摇晃了一瞬,立即站好。

“有什么不舒服吗?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其实,也不用太紧张了,他们寂寞得久了,难免有点不正常。”

安奈作为一名优秀的掌控者和领导者毫无疑问拥有极强的洞察力。

洛封勉强迎合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确实也没什么能说出来。和这里的一切比起来,他太渺小了,渺小到不断虚化自己的真实存在。

“了解这里吗?”安奈盯着洛封看了一会儿,扭头一笑,光彩照人,那一抹绝美的风情洛封未有幸得见。

安奈今年32岁,正是熟女的年纪。虽然容貌朴素,但那也是相对于一线女星而言。生理和心理的成熟以及身居高位的气势,双重加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姿依旧诱惑非常。

可洛封正忧愁着自己的处境,一时间竟没有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安奈接着说道:“这属于绝对机密,本来是不该说的。不过,对象是你的话,迟早都会知道的。新海市,是无中生有的,你懂什么意思吗?”

洛封原以为她要讲述的是这间密室,没想到竟然是新海市,难道新海市和这个叫蓝宇的组织也……

“无中生有。原本按照华夏的意思,是不打算在沿海中段,长江入海口这里另行建立市政的。”

新海市,位于长江入海口处。建于填海造陆工程,9号人工岛上。

“公元历2614年,生态巨变,其中也包括地势。虽然大部分地势被人们用塑形材料定型,但毕竟人类不是神。华夏境内,长江海口处被波及影响最大,原先的几座大城,一夜之间全部覆灭。以后数百年。人工岛计划开始进行。到50年年前,九座人工岛全部成型,这九座人工岛也成为了华夏新的核心。”

安奈从侍者旁边接过一杯茶水,轻轻一抿。

“其中八座被允许兴建都市,引进人口。但第九座在最初议案中,是作为军备岛使用的。”说道这里,安奈又停下,注意到了洛封疑惑的眼神,方才满意的继续开口。

“第九座人工岛下方是一座被改造成功的海底火山口,而整个岛屿内部都是中空的。你懂我的意思吗?第九号事实上是一座战争岛屿,借助火山内部热源储备,它可以在三十七个小时里环绕地球。然而,它现在变成了新海市,经济水平在九座人工岛中甚至名列前茅。”

洛封终于忍不住了,动荡的眼神显示出他的困惑。然而,安奈读懂了。

“呵,当然是有人推动了。没有人知道,这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s级机秘之一。第九号建市后,蓝宇就开始在这里经营。作为蓝宇的高层之一,在我的认知范围里,新海市有百分八十的领域有蓝宇的影子,这并不夸张。当然,你现在还不适合了解这些。你只要知道,现在你好好的,这座岛也并不安全,不过我们会保护好你就够了。其他的,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联系你。如果没有,我们也不会干扰你的正常生活。不过,后者的可能要小的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安奈放下茶杯,离开了这唯一的聚光点,回到了阴影。留下无措的洛封。杯子里,茶叶盘旋在已经温凉的茶水里,脑子里,思绪纠缠在已经模糊的认知里。

……

“洛封,洛封,洛封!”

一身白大褂打扮的教授正拿着一本花名册点名,叫了数声没有回应后正打算画上一个对勾。

“啊,到!”被胖子从侧面退了一下,洛封惊醒。不禁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无论前路如何,都不能影响现在。至少,现在不能。

“怎么回事?还没上课就走神?”授课教授没说什么,倒是林业凑了过来,低声细语。“到底什么心事,和哥们说说,没准就解决了。啊?”

“上课上课,我能有什么事啊?还是先看好你自己吧!”

“哎呀,到底什么事,说一说吗。”

“我说了没事,胖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谁婆婆妈妈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好意心领,慢走不送。”

“切,……”

……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一个个少年少女三五成群,从那相对广阔的屋子里鱼贯而出。

“嗨!洛封,时间还早,打算去哪儿啊?”

“胖子,别缠我,我又不是美女。”

“哎呀,大家同学,一起来玩嘛!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味道很不错的,去试试,我请客!”

“去你的,我对这些垃圾食品不感兴趣。”

两人打打闹闹,走出教学楼。教学楼前有巨大的喷水池,在炎热的夏季,可以降温消暑。然而在万物飘零的秋季,自然没有开放的必要。

此时,喷水池旁站着一名少女。一双白色运动鞋,一身浅蓝色运动衫,头上带着一顶运动帽,一头黑色秀发随意披撒在身后,一副黑色太阳镜将整个人衬托的活力四射。

背对着人群,无法看清面容,少女左顾右盼的模样,似乎在找什么人。

少女找寻良久,依旧没有找到目标,似乎打算就此离开。回头转眼的瞬间,停顿了一秒,之后又回过头来,正是教学楼的出口方向,也是洛封和林业的所在。

少女拿出一张照片仔细辨别,大概三十秒后,待洛封和林业走过喷水池,继续向前的时候。少女收起照片,向前走去。

“请问,你是叫洛封吗?”

耳边传来呼唤,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是刚刚喷水池旁边的女孩吗?她来找自己干嘛?难道……

洛封随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视野,眼前的少女皮肤白皙,瑶鼻挺俏,摘下了掩饰双瞳的太阳镜,暴露出了一双灵性的星眸,全身虽然被宽大的运动衫遮掩,但透过那一丝丝凹凸,也能看出一副诱人身材的蛛丝马迹。

“我是洛封,有什么事吗?”

话是这么说,但洛封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疑惑。至于一旁的林业,早已被眼前的美女虏获了心神,那里有心思注意身边的死党。

“呵呵,美女你好!我是林业,洛封的铁哥们儿,今年十九。呵呵,你叫什么名字啊?找洛封有什么事吗?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和我说,我一定让他办成。呵呵,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洛封原本没什么表情,此时也不免一阵尴尬,连忙把头扭向一旁。这个胖子,太掉范儿了,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面前的少女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表示,呵呵一笑。“林业你好!我是莫冰,我今天来确实是找洛封有些事,既然他在这儿,就不用麻烦你了。至于联系方式,诺。”

莫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明信片了递给林业。随后,走到洛封面前。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了,嗯,找个地方,谈谈?”

“那他呢?”说着,伸手一指林业。只见林业正保持着接明信片的姿势,而他手中的明信片正在缓缓消失,似是有一团无形之火在燃烧,一片片雪花散落在空气中。而同时林业的身躯也被限制,一动不动,没有知觉,失去思考。

“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朋友的。只是,我们的事情他不知道,对谁都好。你说是吗?洛封,哥哥?”说着,莫冰直接挽住洛封的手臂,向着校外走去。

心中泛起丝丝凉意的同时,感受着手臂上碰触的柔软,也不知是如何一种体验。

在莫冰和洛封离开以后,在原地林业的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动了,而原本接到手中的明信片也消失了。林业站在原地,摸了摸头,一边摇头一边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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