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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9会议

巍峨的双子摩天大楼,在黎明的阳光照射下,展示出了它本该存在于世人眼中却被埋没许久的独特风采。

星云港总部简称“蜃楼”,蜃本是虚幻的意思。取这个名字本也无可厚非,这座双子大楼完美采运了蜃楼技术早已众所周知,至于另一层含义,不外乎华夏高层一直将其当做若有若无的存在。

在敌对势力眼里,蜃楼颇为虚幻,就如同此时矗立在黎明光辉下的高耸建筑。上层三分之二的楼层在旭日的掩映下绽放出一团耀目的白光,飘渺的不似人间之地,宛如空中楼阁。下层三分之一的楼层则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内,从这一侧视线可以穿过那仿佛不存在的钢板阻碍,直接透视到另一侧的景致。

大约三年前就有一名不明真相的新海市民来附近晨练,恍惚之间惊魂一瞥这科技造就的奇幻风景,一时间惊为天人。回家以后立即从无神论者转为忠实的有神论者,拖连他的家人忧心了好久,可他自始至终对这幅景致一字不提,这其中有没有其他势力的暗中插手尚不得而知。但主教不费吹灰之力就收纳了一名无比虔诚的信徒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比那名群众要幸运许多,此时观赏这幅奇景的有两人,可这两人却不会进行信仰的跃迁。或许信仰在他们脑子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个崇尚实力主义,一个,还没睡醒。

“唔……”洛封打了个哈欠,一副意兴阑珊的憔悴模样。“这么早出来到底干嘛呀?要是没事,我再回去补一觉。”

自从感受到洛封的心意后,莫冰的好脸色已经很多了,可也只是相较于以前而言,且绝对算不上淑女。

“让你出来你就出来,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是几天不收拾,皮又痒了。”莫冰的身体恢复很多,此时从宽厚衣袖里伸出拳头,威胁道。

“诶嘿!刚刚后背确实有点痒,刚想让你挠挠,现在没事了。”洛封嬉笑着说道,憔悴模样一扫而空。

他轻轻走到莫冰身旁,一只手掌以蜗牛一般的速度移动到莫冰拳头旁边。然后犹豫了许久,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握住了那只莹白如玉的小拳头。

洛封微微呆滞,仿佛在思索为什么莫冰没有躲闪。不过很快愕然就转为了笑意,仿佛眼前的风景也不是多么无趣。然后很快,笑意就变成了失落。

莫冰在洛封移动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她不动的理由也简单。似乎是在和自己打赌,就赌那个胆小鬼敢不敢握住自己拳头,赌注是什么似乎莫名其妙就忽略了。而敢与不敢,至于心底究竟倾向那一方,从莫冰嘴角微妙的弧度可以揣测一二。

当她回过神来,似乎都在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和自己生气是不讨好的,于是,洛封同学就成了出气筒。

莫冰的拳头被握住大概两秒以后,脸颊微红,苦恼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拳式换掌,脱手而出,转手握臂,随后过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洛封被狠狠摔在地上,却只是撇撇嘴,挠挠头,咧着嘴笑,大笑无声。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乐的。

瞧见这幅姿态,莫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不远处的空中楼阁也没有多少欣赏的心思。转身向大楼走去,随身的披风在晨风中起舞,潇洒非常。

洛封见莫冰离去,也收起了玩心。今天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他抬头望去,似要看破苍穹之上,望穿命运齿轮。

此时隐匿在日光里的蜃楼最高层会议大厅三十二张椅子已经全部落座。主位上平时来得最迟的家伙,今天反倒是到的最早的。每来一个元老,李拓都会和对方热情的打招呼。这样善意的举动反倒搞得好多人人心惶惶,越发收敛。

此时,李拓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身前放了一页薄纸。坐下的人则神态各异,各怀心事。

“吱呀!”在这平静的状态里,开门声就显得极为刺耳。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向那个推门而入衣衫不整的少年。

一些人面露惊容,不过很快变成了不解,随后转化为果决,最后瞥了一眼旁人,又变为普遍的凝重。

少年五官端正,也就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发丝杂乱,一眼就能看出是刚睡醒的闲适姿态。朦胧的眼神,让人不禁怀疑他能否清晰视物。更别提那衣衫之上,隐约还有污垢,还是刚粘上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怎么看都没资格踏入这里的少年却使所有人感觉到忌惮。

少年走到大厅,丝毫没有自审的自觉,“啪嗒啪嗒”,拖鞋敲击在地板之上的声响,充斥了不和谐的味道,可隐约扰乱了几分宁静中的不安。使得众人心底或多或少感觉到了安稳。

突然,少年停下了脚步,脸上先是惊愕,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边挠着杂乱的头发,一边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哈!我走错了,走错了。嘿嘿!想上厕所来着,怎么跑这儿来了?”一边向外走去。

在坐之人一言不发,偶尔有一两个年轻人准备开口训斥一二,都被旁人及时制止,然后眼神示意。倒不是他们有多么团结,他们巴不得这间屋子里的家伙下去几个,好扶持自己人上来。

可现在风云变幻,搞不好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下场。多一些门路,就多一条生路,官场商场都不外如此。这些摸爬滚打到如今高位的人自然门清的很。

在坐三十二人,有人被拦住了,可也有些人,拦不住也不敢拦。

在洛封前行路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闯入了洛封的视线。身形如铁塔般魁梧,须发皆张,满脸怒容,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家伙。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人名叫周权,是个火爆脾气,往往一言不合就能破口大骂,时不时还能打上一架,是为数不多的令李拓都颇为头疼的存在。仅此而已,那还好办,可他还是在星云港内唯有的五人之一,与李拓心腹迈尔斯地位相当,也是属于李拓一人之下,星云港万人之上的存在。

在这里,他去做先锋,没有人惊讶,反倒有些理所应当。倒是李拓微微皱眉,难道猜错了?不应该啊?唉,到底是老糊涂了。

洛封露出不安的神色,似乎是被这个身影惊吓的忘记了言语。

周权见对方如此,心底更加厌恶,嘴上自然也不会留情。

“小毛孩子哪里来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撒泡尿还爬这么高,怎么?还当自己两三岁,比谁尿得高尿得远?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们同意了吗!你当这里的人都是摆设?还是木偶?老子今天要是没穿这身皮,非让你掉一层皮。说出来不怕大伙儿笑话。老子当年…”

“够了!”略显威严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

周权转身看了一眼李拓,思虑一番,撂下一句狠话,返回座位。

经此一番波折,即使李拓没有逼宫,洛封也不好再退却了。一来对于日后执掌星云港有害无益,二来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么个大活人。

洛封一改常态,转身稳重地向主位走去,刹那间,独特的气势从他身上暴露出来,仿佛他穷极一生的精气神都在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

李拓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视线停在洛封身上,目不转睛。其他人也都微微一愣,开始打量这个一开始就很重视,现在看来却依旧有些低估的少年。而刚刚训斥过少年的周权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沉默着低下头。

洛封置身于自己的世界里,挺胸前行,一边移步一边说道:“首先,我为刚刚拙略的演技向各位道歉。本来想活跃一下这崩到极点的气氛,没想到却被人臭骂一顿。没错,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小屁孩,如果没有意外,终我一生都不可能和你们发生丝毫交集。但可惜啊,没有如果,而生活,处处不意外。我,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站在你们的头顶,执掌你们的生财之道。呵呵,这个玩笑不好笑?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开玩笑,也好,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说罢,他已经在李拓椅子旁边站定,侧身看着一双双呆滞的瞳孔,心里想的如何看不出来。不过嘴角的浅淡笑意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似自信,似嘲讽,似阳光,又似阴暗。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拓缓缓起身,让出那一把手的宝座。洛封一直看着众人,待看到他们眼中的惊愕后,微微侧步,坐到了椅子上。李拓恭敬地站在一旁,俨然一副马首是瞻的姿态。众人见此,再不愿相信的事实也不得不信了,转瞬之间,心底的计划又天翻地覆。

洛封坐在那张椅子上,出乎意料的合适。满座皆是正装,唯有他一副休闲姿态,诸人噤若寒蝉,唯有他意态阑珊。

洛封调了个舒适的坐姿,整个人与这个会议厅更加格格不入了。在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之后,洛封沉默了片刻,说道:“本来呢,今天我就是来走个过场,在这个位置上坐不过三分钟就会离开,但现在我想多坐一会儿。华夏有句老话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我坐在这个位置,那大小也算个官了吧?”

众人暗暗腹诽,算个官?呵呵了,在这座大厦里,李拓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你坐在李拓的位置上,就算短时间内不能掌权,那也是皇太子的待遇了,还算个官。那我们算什么,一群衙役?

洛封猜不到也没打算去猜诸人的想法,直切正题。

“那我今天就来烧一烧我的第一把火。我身前有一张名单,上面记录了星云港这半年以来的账目手脚,咱们来仔细核对一下,看看是会计老眼昏花了,还是某人的的椅子坐不住了。”

会议大厅里一片沉寂,用落针可闻来形容都毫不为过。诸人大多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当然这其中又有所区分,一些人有着些许后怕和庆兴,一些人则眼珠子乱滚,时不时瞥向另外几人。还有一波人就颇为无奈,眼神中不时闪过阴毒,茫然,以及悔恨。李拓虽然在洛封身侧,却依旧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将这些人一一记下。

这次会议的初衷本来只是李拓把洛封介绍给众人,而洛封熟悉一下公司的管理层结构。这是李拓和洛封商量好的,给各方一个缓冲余地,不至于一上来就图穷匕见。而周权的搅局看似不合常理,因为无论如何周权都应该知道洛封的真实身份,但依旧义无反顾地去做出头鸟,除去心底对于这个软弱少年的厌恶实在无法忍耐,未必没有更深层次的考量。身为蓝宇在星云港的总负责人,周权即便再怎么对洛封看不顺眼,也想在最短时间内将他拉倒台前,先不去说万中取一的从龙肱骨之功,便是星云港最高话事人出自蓝宇,就很令他满足了。

不过眼前的洛封依旧令他眼神微微一亮,但也只是一亮。即便洛封之前的作态都是伪装,此时才是其真实的模样。可他依旧觉得四位王选里洛封的希望最为渺茫,简直就像是来凑数的。不是他没有自信,而是了解的太多,也就太早失去了信心。或许也就是由于心底的不甘而又无奈,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对于洛封也产生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极端心态。周权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一个月前洛封这个名字或许仅仅局限在一所大学,一条街道,一家图书馆里。拿他和那些很早就活跃在蓝宇各个分部的天之翘楚相提并论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更何况还要求全责备的企图胜之?更是天大的笑话了。

洛封将那一页薄纸交给李拓后,正襟危坐起来。没有开口,却愈发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那几个心思活络的家伙更是如坐针毡。等到有些人实在坐不住了,洛封才又开口说话。

“账单我交给李老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们老大,至少曾经是,我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你们也能放宽心。我没那么快接管一切,所以,你们还有苟延残喘的时间,最好这次会议结束就立刻去找你们的下家,不过,不管你们后台有多硬,从这里出去,最起码脱层皮!”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在空敞的大厅里回荡地格外悠远。随后洛封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

“嗯,棍子打完了,该给个糖吃了。不过,我不喜欢那些虚的。画得饼再大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不是?况且我也不认为我还能满足你们什么。该得到的,你们都有了,没有的就是你们不能得到的。不过,李拓能给你们这一切,我就能把这些收回来。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也得养些班底不是?可位置就这么些,总得有人下去,我才好扶人上来吧?所以,奉劝各位都把尾巴夹好了,可千万不要给我机会,一着不慎,你们身后的几代付出就都打水漂了。哦!现在看来,糖是给不了了,要是不想多挨几棍子,那就开始工作汇报吧!”

在下手位一名带着眼镜,约莫五十多岁的稳重男子在等待片刻,确定这位新主子没有别的动作后,开始了他的本职汇报。

“您好!我是技术部的雷莫,从上个月开始,经由董事会决议启动的磁力牵引装置开始研发,目前已经完成了计划的三分之一,预计三个月后就可以正式投产使用。另外……”

大厅里一片祥和,从那位雷莫开始,顺位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工作汇报,即便是那几个板上钉钉要被拔出的家伙,从面部也完全看不出表情有何起伏变化。无论是洛封还是众人都保持一副心知肚明却缄口莫言的状态。

对于洛封而言,立威,做假账的几个人已经够了,之后的“交心”虽然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可也积攒了一些权威。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些风吹草动,不仅之前的一切不复存在,还有可能过犹不及,给众人一种一朝得势,气焰滔天的恶感。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等李拓完全退去,那洛封就只能是被这些大佬吃得死死的,别说掌控,就是做个傀儡都难。毕竟,没有谁会对一个没有底牌的家伙心生忌惮。

事实上,洛封现在所展露的驭人手段,以及莫冰的异能身份,在众人心中已经勾勒出一个避世许久的世家隐子的深刻印象。以后再怎么翻腾,只要没有捅破那层窗纸,都会投鼠忌器。

之后的会议有条不紊的进行。再没有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众人无疑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对于洛封也不敢有丝毫小觑了。

而在星云港主港的控制室里,此时收到一条加密通讯。在距新海市东北方向数千海里之外,一艘装饰典雅的豪华游轮正向着目的地缓缓而行。这艘邮轮上郝然挂着一面血羽旗,这是西欧王室——凯撒亲王旗。那船上的主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游轮最上层的甲板上,一名少女身着红裙,边沿有金丝相伴,颈配瑙玉,藕臂露出,容颜粉嫩,发饰随意。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女仆装扮的少女。

此时,那穿戴奢华的女子满脸苦恼和无奈,反观她身后的仆装少女却满脸堆笑,还时不时调笑几句。这反差的情景在这汪洋之上也别有风味。

“爱莉,他们知道吗?”安妮眼神中透露着担忧。

女仆微微严肃起来,默默点头,在安妮变色之前娇笑着说道:“哈哈哈哈,那些老家伙怎么可能发现?移魂禁术我在你启航之前就发动了,当时没有任何反应。在美伦号离开夏威夷港的时候才有了禁术波动,而我还又等了一段时间才正式启动契约。嗯,现在吗,他们应该发现那个‘我’不对劲了,不过,嘿嘿,他们要找到这儿也没那么快。”

安妮露出些许笑颜,后又责备道:“虽然他们很讨厌,不过确实是为了你好,你不该偷跑出来的。”

爱莉撇嘴,“我也知道他们为我好啊,可听他们的,日复一日看着同一片风景,我都快无聊死了。”说完,莞尔一笑,央求道:“我保证就这一次,姐,求求你不要把我遣返!”

安妮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站了。不过,你现在这幅身体很容易受伤,所以不能离开我的感知范围。”

爱莉嘻嘻一笑,“知道了!”转身去到护栏旁,呼吸着咸湿的空气,吹拂着略微迅猛的海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安妮在吩咐下去一系列的变动后,来到爱莉身旁,看着妹妹开心,心里也没理由的欣慰。犹豫着伸出手臂,却迟迟没有落下。倒是爱莉察觉到姐姐的反应,转过身来抱住了安妮。安妮也随之把手安放在爱莉头上。

过了一会儿,爱莉挣扎着从安妮怀里挣脱出来,埋怨道:“姐姐,什么时候你哪里那么大了,快把我闷死了!”

安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爱莉早已不在甲板上了,空气中悠然飘扬着少女欢快的笑声。

安妮有些无奈,随后低头看了看,若有所思。好像,是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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