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面面相觑，可却不敢不照着年华的规矩去做，年华也跟在其后陪着年苏兰去了老太太那里一趟，陆景行虽然面色不好，到底在年华这里吃了瘪，一时半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陆景行的几个庶子庶女，这会儿子正狠劲的阴毒着盯着年华，年华嗤之以鼻，要是与这些庶出的计较，不是反倒显得她连庶出都不如了么？
“小姐。”
季妈站在年华身后，略微皱眉道，“小姐如今是在这儿给大小姐出气了，只是……这陆家到底也是家大业大，您这般得罪姑爷，只怕并不好。”
“奶娘，你无需担心。”年华微微勾起唇角，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他陆家是家大业大，可谁又知道光鲜的外表下又有多少补丁？”
年华眸下的冷意和狡黠让季妈看着心中一愣，有些不明不白的道，“小姐……”
“没什么，奶娘去忙吧。”年华笑了笑，“我招呼了表姐去后院玩。”
推了季妈离开，年华笑着朝陆玉烟招手，“表姐。”
陆玉烟今日穿着一件倩色的百褶裙，稍微有些洗的褪色了，样式也有些旧，一张如玉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讪讪笑道，“表妹。”
“表姐走吧，姑姑在祖母这里，姑父不敢说什么。”年华拉着陆玉烟道，“表姐衣服都旧了，去我那里换一身吧。”
陆玉烟微微皱眉，低声道，“没事的表妹，不用了。”
“父亲从前便是那样，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跟哥哥。”陆玉烟着实这么多年过得有些委屈，许多衣食上的用度甚至连庶女都不如，见着年华身上一水的新衣，哪一件都是出自一等一的绣娘之手，也不得不羡慕起年华有佳慧公主那么好的母亲，还有谨谦侯夫妻当年那样和睦恩爱。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往后是往后。”年华拉着陆玉烟来了自己院子里，对温奴道，“温儿，你去将我前些日子做的那件百蝶绕香的百褶裙拿来。”
“是。”温奴点了点头，瞧了陆玉烟一眼，这人瞧着眼熟，大约是陆家的表小姐吧。
陆玉烟被年华按着坐下，看着妆台前打开的一个又一个匣子，里面琳琅满目尽是些稀奇的珠钗，她轻轻伸出手指抚摸，自己连指甲上的丹蔻都掉了，不似年华一双水葱般的手指日日涂着鲜花汁子，保持着淡粉的颜色。
“表妹，你的东西太贵重了，我还是不用了吧。”陆玉烟收回了手，低下头道，“这些东西即便今日用了，我还是还给你吧，否则也便叫他人拿走了。”
“不过这些本就是表妹的，我说这些倒是让表妹见笑了。”
“表姐说什么呢。”年华取了一根镂金莲花戏蝶的步摇，坠着一颗拇指尖大小的珍珠，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好看极了，连坠下来的坠子也是精心选的，用的是上等的萤石，莲花与蝴蝶上也全部点缀了些细碎的萤石和水钻，整根簪子都是拿赤金打造，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
“咱们不是表姐妹么。”年华轻轻取下陆玉烟头上的鎏金簪子，替她重新梳了个发型，将这只镂金莲花戏蝶的步摇给她插进发髻当中，又取了两个小珠花替她带上，整个人瞧着便精神了许多，“表姐也知道的，府里也独我一个嫡出小姐，咱们又都不喜欢年溪荌，自然我也便只有你了。”
“不过是一件衣服几样首饰，我送给表姐不觉得心疼。”年华从温奴手中接过衣裳来，递给陆玉烟，“我帮你也便是帮我自己，姑父纵然从前不喜欢你，可从今往后他必然不敢不喜欢你。”
陆玉烟穿戴整齐，整个人好似从画里出来一半，本就是温婉如画的一个窈窕淑女，陆玉烟又是极爱诗书的，这气质更是好的，年华拉着她道，“怎么样，表姐喜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只是表妹，你总不能叫我这样白拿你的东西。”陆玉烟秀眉微蹙，“舅舅舅母生前最疼爱你，我也知你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所以断是不能白拿了。”
“表小姐可千万别跟咱们小姐客气。”温奴在一旁陪衬一句道，“我们小姐说了，跟表小姐的感情才是最重的，衣服首饰什么的纵然再好，那在表小姐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表姐，帮你亦是帮我自己，何况从前我们的感情便很好，我知道你不愿意图我什么，可我也更不愿看你在陆家过成那样。”年华道，“你我皆是嫡女，怎可被庶出子女欺压在头上？表姐，我断然不会让你我一直这么委屈下去。”
陆玉烟看着年华，眼角有些红，“华儿，你变了许多。”
“表姐，我的东西我要握在自己手里。”年华笑了笑，上一世，陆玉烟被选做秀女入宫，不明不白的便成了二皇子的侧妃，紧接着便因为内院的琐事被人暗害了。
她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年华拉着陆玉烟，去了后院，几家小姐们都在，可却没有来的被人叫住，“陆玉烟！”
身着碧色的少女插着腰走到两人面前，嘴巴里尽是尖酸刻薄，“哟，哪来的衣裳啊，还有这步摇，你也穿的起？”
“玉婉，你……”陆玉烟面上窘迫，轻轻咬紧了牙齿，“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与我没有关系？”陆玉婉不屑道，“你要是手脚不干净，别连累的陆家。”
“陆家也便是被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拉低了脸面。”年华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一个姨娘生的庶女，你懂不懂什么是尊卑礼制？”
“你又是谁？我跟她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陆玉婉大声道，“我可是陆家的小姐！小心我告诉祖父去！”
“陆家世代书香门第，你可知什么是廉耻？”年华轻轻上前，悄悄放了些内力出来，威压逼的陆玉婉后退半步，她道，“这里是谨谦侯府不是你陆府，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庶女在此耀武扬威，依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请你敬重我年家的表小姐，你的嫡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