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巧姐飞石起,少寒避难忙。
本是无意事,该到武道昌。
话说长安城有个有个社学巷,巷口有院两层的铺子。那年蒋姓男人染了厉疾,突然撒手人寰,只留下蒋崔氏个妇道人家带着两岁的幼子度日。妇道人家终归不好抛头露面,在院里砌了道墙,索性把两层铺子租出去做了包子铺,带着幼子住在后院两间,权且收点租度日。日子倒也算过得去。
这一年入夏,终南山深处那户养蜂人如约而至,将蜂放养在了长安城外,将蜜送在了包子铺外支摊换点银钱。按例提了两罐蜜、两只山鸡送给了房主东家。养蜂人有个闺女名叫巧姐儿,也是巧了,和这房主东家儿子同月同日同时辰生,只是年岁长他两岁。养蜂人早年救过蒋姓当家一命,因着这层关系,后来每到长安,总要留这巧姐儿小住月余。后来蒋姓有子,取名少寒,双方有意也就谈定了儿女亲家。今年也一样,早早送巧姐儿在后院玩耍,养蜂人在前院巷口就把桌子支上了。吃过了午饭,两个孩子坐在门槛上玩石子,巷口远远过来一辆马车。这是长安守备刘大人的三公子上私塾回来了。刘大人的护卫张彪牵着马在前头走,车上还坐着三公子的乳娘温氏。这温氏年纪轻轻长得倒也标致,就是性子不好。那年因为宅地基与邻里起了争执,怂恿丈夫王二牛大打出手,结果失了手一扁担打死了人。丈夫被判了流放,余下婆婆整日以泪洗面,时间不长哭瞎了眼。那年元宵节,老太太做饭走了水,三间瓦房烧成了灰,可把个半岁的孙子落在炕上一并搭了进去,自此王家香火算是断了个干净。刘守备的三公子是小妾生的,生下来不久,小妾就断了奶水。经人介绍,这温氏就去给刘守备奶孩子。见了面,刘守备眼睛都直了,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月例由先前谈好的一两加到了三两。这也不怪刘守备,也是这温氏长的争气。要说这温氏与这守备小妾身段倒也相仿,蜂腰翘臀。
却说那马车走到跟前时,也不知怎的,巧姐儿将石子儿丢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马前膘上,亏了这护卫张彪有膀子气力,硬生生拉住了受惊的马,倒也没有出事。只是车里的温氏与三公子都磕了脑袋。这三公子年纪与这巧姐一般,也是约莫四岁,立时就哭了。这一哭,温氏也恼了,遂下了马车。这护卫张彪情知不好,遂出言撵小儿:“那谁家顽童,还不快走,小心我打你板子”。那温氏下了车看见是两个孩子,虽恼却也不好计较,遂骂了几句,准备上车。偏这三公子下了车不愿意上车,非跑到门楼前找两个孩子做玩伴,小孩子心性,哭得快,忘的倒也快。只是先有护卫张彪呵斥在先,再有温氏谩骂在后,这三公子上了门楼子来时,巧儿已如临大敌戒备了起来。这三公子上了门楼子,看见少寒手里那块鹅卵石光滑圆润,着实好看,话也不说便伸手欲夺。说时迟,那时快,巧儿伸手推了一把,这三公子就在台阶上将要倒下去。护卫张彪果然是好忠仆,眼尖手快,伸手将倒时一把扶住了,三公子没摔着却吓着了。也不知是怎的,今日倒是跟眼泪过不去,又哭上了。这温氏见巧儿敢推人,无名火气,抬手就给了巧儿一个嘴巴子,叫嚣着要带着去让大人管教,伸手就拽住了巧儿衣领子。这少寒见巧儿挨了打,本是要哭的,却没哭,抓住温氏的手就咬了两个牙印。这温氏松了巧儿,抬手又要打少寒,伸出的手却吃痛落不下来。抬头看时,却见个大汉不知何时站在了台阶上。原来这呵骂声,惊动了巷口铺子前的蜂农秦志远。巧儿带着哭腔的一声爹,叫醒了护卫张彪。这汉子好快的身手。他是何时出现的?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台阶上?张彪收起了不知所措、不愿掺合的心态,仔细打量起了秦志远。这温氏手里吃痛,见这秦志远死死钳着自己胳膊,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臊的,红了脸,怒喝张彪将人拿下。张彪见了暗叫坏了,这莽汉竟然吃了温氏豆腐。虽说是乳娘,大人却早已收入了房,只是未给名分,这事府里尽人皆知。张彪也是惊怒加身,一拳打了出去。
然而想象中的一幕并未出现。拳头在贴近蜂农面门时停住了。护卫张彪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这条胳膊算是彻底废了。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低。那人轻轻伸手,如山岳死死钳住了自己全力一击。
温氏接连怒吼,握住自己手的那双手依旧没有放开。她恼怒着瞪向护卫,立时瞪大了眼。眼前的景象由不得她不惊讶。五品高手若全力出手,自家大人也不得不小心应对。然而眼前其貌不扬的乡下蜂农,一个山野村夫,居然制住了自家护卫高手。让她更恐惧的还在后面。张彪疼痛中近乎颤抖的问到尊主……可是九品?
尊主是对九品及超越九品高手的敬称。那可是九品……
九品高手是什么概念?七品为将。八品封侯。九品……举国不出掌数。怎么会是九品?然而来不及思考,那蜂农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把人噎死:“九品?九品倒是可以替本尊看家护院”
大宗师!眼前人是超越九品极限,打通任督二脉的大宗师!
大宗师有多么可怕?世间武学分为九品。传言七品为将,八品封侯。达九品者,举国不出掌数。天元六百一十八年,神都名将之后秦氏子羽打通任督二脉,超越九品极限,成为绝世高手。后,带亡国残兵收复失地,三年一统六国。天元六百二十三年,子羽改元神武,镐亰称帝,自称始皇帝。镐亰又名长安,始皇雄才大略,武能开疆拓土,文能治国安邦。在位三十六年,百姓安居乐业,路无拾遗、夜不闭户。三千大道更是如沐阳光。百鸟争鸣,繁荣昌盛、渊源绵长。神武三十六年末,始皇无疾而终,史称神武盛世。
大宗师,那可是能够改朝换代的绝世高手。怪不得,其貌不扬。是了,返璞归真,是大宗师无疑了。大宗师出手,废条胳膊已是法外开恩,张彪立即开口求饶,他知道,以大宗师的身手,已是有意放过她们。只期望,速回禀报,长安现先天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