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吗？
以混天劈斗大阵，斩断妖星之气，若萧盈还能活下去，是否就可以证明她不是妖物，不会为祸一方？
裘芷仙心头泛起酸涩，萧盈正在经历的，何尝不是自己曾所经历的。
裘芷仙抬头望了望天，或许天意是公平的，但人心不足，又岂会被些许天意所阻？
不多时，师文恭同李应之回来了。
两人视线碰触，皆是不自觉地避开去。
师文恭的精神好了许多，瞳孔中却隐着血光。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她亦不忍看到他为了自己变成这样。
连日来的奔波，终是有了个安顿之所。
萧国师说得没错，这个诛仙阵确实布了许久，太白山的这一处，四周的洞穴都被收拾地干干净净，甚至还摆放上了家具。
梳洗过后，裘芷仙伏在师文恭怀里，心事之中参杂不进欲望。
良久，师文恭才鼓起勇气，轻轻托起裘芷仙下颌，与她对视，“芷仙不高兴了？”
此刻，师文恭的眼神一片清明，不见那诡异的血光，裘芷仙心中却是一痛，“是芷仙连累公子了。”
“你我之间，莫要说这样的话，告诉我，你想怎么做？”知道裘芷仙心里放不下萧盈，师文恭直接了当地问起她的打算。
“我……我不知道。”裘芷仙心下确实很迷茫，她握住了师文恭的手，微微垂下眼帘，“公子，芷仙历经三阵，尚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萧盈真的可以吗？”
师文恭嘴角闪过一丝讥笑，“所以，混天劈斗之举，我从未想过与道门那般伪君子一起行事。”
裘芷仙踌躇道：“芷仙听闻此阵耗费颇大，需三清道门合力方成，公子的人选……”
混天劈斗大阵，专斩不正之星气，要发动起来，需三清仙箓的术法合用才行，裘芷仙不认为仅凭萧家所学就能完成此阵。
师文恭抱紧她，脸颊与她相贴，柔声问道：“在芷仙眼里，师文恭是否太过张狂？专做无把握之事？”
裘芷仙无奈道：“公子，芷仙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担心你……们……。”
“担心你？还是担心你们？”师文恭不依不饶地埋在她颈窝。
裘芷仙只得告饶，“芷仙最为担心自然还公子……此外，萧盈……”
“担心我就够了。”师文恭抬起了头，敛了神色，“关于萧盈，我们并没有想赶尽杀绝，你应看出，萧国师的修为远在李应之之上，与李静虚相比，可一子的玉清仙箓不遑多让。”
“上清仙箓应是许飞娘出力，那太清仙箓呢？”这么算下来，施展混天劈斗阵的人选到也皆是高手。
师文恭道：“施展太清仙箓者，为封般若之故人。”
“故人？”裘芷仙心中一动，“莫非是传说中的白董女？”
当初幻波池四修佛道共参，道门中人有不少人对此不屑，却也有不少散修欣羡四人情谊，认为此乃盛世，更将四人姓氏相连，称这一共参为“风明云白”。
“知道当初道门中人为何对此四人不屑吗？”师文恭自问自答道，“明曼殊为尸毗王之女，云迦陵身世不清白，封般若非中原人士，剩下的白董女……”
白董女的来历很是神秘，众人只知她出自苗疆，但在苗疆，却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白董女……莫非是化名？”裘芷仙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总有凑数之嫌，董女是比丘尼的别称，意为断绝尘缘的出家女修，谁又会给自家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师文恭赞许道：“芷仙果是伶俐，那芷仙不妨再想想三苗之中，可有什么厉害的女修？”
厉害而用化名的女修……
裘芷仙脑海中一瞬闪过了阴阳叟，心中很是不快，事后，在蜀山李英琼有告诉过她，阴阳叟当初在辟邪村曾化名为杨花雪。
散修是不需要化名的，唯是有身份的人要隐瞒行踪才会使用化名。
“五仙教教主……易静？”裘芷仙想来想去，三苗中论厉害女修也就是易静了。
“是。”师文恭干脆承认道，“苗疆众人也怀疑过，但她却甚少离开过苗疆，好几次幻波池共参，她都在苗疆，所以，若非她自己前来，我亦不敢肯定。”
“此人当真厉害，难道早就出了分灵？”裘芷仙只觉不可思议。
师文恭道：“她说并非分灵，只是有人代她暂守苗疆，具体的她不方便同我们说，我们也没必要过问，最重要的是，证明她是否是白董女。”
裘芷仙猜测道：“苗疆修习的五行控灵术，与太清仙箓有着不小的渊源，若她真是白董女，在太清仙箓与禅法上，因有不小的造诣。”
师文恭肯定道：“是，只是这样还不足够，她带了我们去当初共参之地，那边果是有非比寻常的禁制。”
裘芷仙心中暗道，看来不是蓝波池也不是绿波池，这两处的禁制早已封般若所解，所在之处特别隐匿，一旦被人发现，凭着师文恭等几人，要想进入并非难事。
连师文恭都说“非比寻常”那恐怕是紫黄二宫之上的池水了。
“在想什么？”见她走神，师文恭含住了她的耳垂。
裘芷仙别开脸去，她与师文恭早有肌肤之亲，这般亲昵却仍觉害羞，她赶紧扯开话题道，“在想此事既然有易教主出手，想必封前辈对她有所嘱托，既是如此，公子是否可以让我与萧盈一谈，这般被阵法困着，只怕她反生怨恨。”
“芷仙很担心她？”师文恭的话中略有醋意。
裘芷仙知道他对萧盈所为尚有介怀，连忙解释道：“她就是一个人待久了，想要将我留下，做法难免偏激了些，她并无害人之心。”
“并无害人之心？”师文恭低低冷笑，“她不过是并无害你之心罢了，想要留下你，还得问师文恭同不同意。”
裘芷仙颇有些无语，师文恭这口气，仿佛萧盈是个男子般，但她也知道，师文恭的性子，但凡是惹到他的人，不理不睬已算是大幸。
当年秦寒萼所为，他与秦氏兄妹之间的恩怨根本就是不死不休，便是师文恭再喜欢她，也不曾因她交还五星聚奎。
正想着，师文恭已是扳过她身子，“好了，你担心的人说过了，该说说正事了，芷仙打算何时带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