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我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晨曦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九一羞怯的脸庞微红，“姐姐说笑了，未来又有谁能知道呢，我所能看见的，只有过去罢了。”
“那你可知，我过去到底为什么而活。”晨曦眸子中的调笑意味微微敛去，话语低沉道。
九一偏偏脑袋，“姐姐确定要问这个了么，只有一次机会哦。”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晨曦猛地惊醒，冲着九一摇了摇头，“既然只有一次机会，那便先留着吧。”她冲着九一微微笑了，“我该走了，有缘再见吧。”
“姐姐真的不陪陪我了么。”九一双眼之中满是失落。
晨曦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出声问道，“你既然该是生活在空气里的，为什么不去陆地上转转呢。”
“我可以出去么？”她有些惊讶，眼睛亮亮的，盯着晨曦的样子似乎等这句话等了多时。
“只要你想出去，又有哪里是去不得的。”晨曦有些不解。
九一转着自己的手指，“姐姐可以带着我一起么，海王说，人类世界对于我来说太危险了。”她眼巴巴的看着晨曦，“姐姐，海王说你是很厉害的存在，你可以带我去人类世界转转么？”
晨曦眼中划过了一道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你生的这么美，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自然是危险的。”晨曦伸手变出了一条轻纱面巾。“我当然可以带着你，不过你要带着这个。”
九一乖乖接过面巾带到了脸上，然后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晨曦，“姐姐不带么？”
“我为什么要带。”晨曦失笑出声，她这么普通的样貌，不需要任何的遮掩就让人生不出轻薄的兴致。
晨曦不知道自己竟然到了这么深的海域之中。
此处早已离她当初站立的那块儿礁石不知多远的距离了，她带着一人一小鸟，破开海水向上前行着，才发现了潜藏在海水之中的一股暗流。
正是那股暗流将她远远的从浅海带入了深海之中，甚至落到了结界附近。
晨曦上升的时候，也远远看见了那些建在水中的华美建筑，但她并没有靠近的意思，九一自己决定了跟她离开了之后，也没有向她口中所谓的海王汇报。
看来她果真不是被囚禁的。
能够决定自己的去向，不过自己这么带走了这个像是精灵一样绝美的姑娘。晨曦有一种自己带了一个麻烦的感觉。
首先那头金灿灿的头发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二人从海水中一冒头，小海鸥就清唳一声，展翅直冲向天空之中。
晨曦带着九一升到了海面的天空上，身下便是辽阔无垠的大海。
此刻日头已经偏西，晨曦没有料到，自己看了回日出，一转眼便要日落了。
“好美。”九一有些痴迷的看着漫天的红霞，喃喃赞叹着。
“我请你吃些好吃的。”晨曦眯了眯眼睛。
九一见到什么都一副惊叹的样子，看到那些高大的树木，都一脸惊喜的凑过去摸摸看，晨曦带着她远远离开了海边，找到一片山林，在里面好好的玩了许久，才带她去了人类生活的地方。
果然是个麻烦。
从来不引人注目的晨曦，身边跟了个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的九一之后，走在街道上，晨曦能感觉到许多人的指指点点，晨曦感受到了许多道让她感觉不是很舒服的窥视目光。
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一扭头发现九一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丝毫没感受到那些人的指指点点，面纱好好的罩着半张脸，一双大眼睛满是好奇，东看看西看看，玩的不亦乐乎。
怎么九一跟自己已经有了些距离了，那些目光还是黏在自己的身上的。
晨曦有些烦躁的皱眉，刚巧旁边有卖铜镜的摊子，九一正拿了一面铜镜在那里把玩，晨曦凑过去，铜镜里映出了她的样貌。
不过一眼，晨曦便偏开了目光，她刚想牵走九一找个僻静的地方施展个化形的法术。她伸出去的手猛然顿住，转而抓向了一面镜子。
这镜子里的人是谁！
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眼仿若眉目含情，小巧的鼻翼下是嫣红的唇瓣，她是换了张脸么！眉目之间带了淡淡的古韵和缥缈意味。
她几时变成了这副样子，难怪那些人会一直盯着自己。
“姐姐，怎么了？”九一看着晨曦的表情，有些不解。
晨曦直接施展了换影的术法，带着九一进了一家客栈的房间。
银子直接丢在了柜台上，房牌取下，这店小二却一副早已见怪不怪的样子，坐在原地打着哈欠。
晨曦几乎是动作的同时就变换了自己的相貌。
她又将自己变换回了那副普通的样子，方才轻舒了一口气。
九一仍是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进了房间之后满眼好奇的凑到了床边，东摸摸西摸摸。
窗口传来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小海鸥叼着一块儿桂花糕冲进了屋里，献宝一样放到了茶碗里。
“你怎么又跑去偷东西了。”晨曦无奈。
小海鸥心安理得呜呜两声，凭本事抢来的饭，凭什么叫偷。
晨曦虽然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但是也能猜出来它是在同自己狡辩。
九一凑过去，伸手掰了一小块儿放到嘴里，眼睛猛然一亮，额心的蓝宝石闪着光。
晨曦坐在桌边，一手支着下吧，神色带了几分慵懒，怎么自己认识的都是些吃货，食物，果腹而已，怎么一个个一碰到吃的都这么兴高采烈的。
“你还不能化形么？”晨曦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埋头跟九一抢食吃的小海鸥，耽搁了最佳吃东西时间，小海鸥眼睁睁的看着剩下的桂花糕全都进了九一的口中。
气闷的又想去啄晨曦的手指。
晨曦也不避，“算算时间，你现在若还是不能化形，只怕是废掉了。”她一本正经的说着，“那我的灵珠在你身体里也没什么用了，不如你还给我，我去养只小狐狸。”
小海鸥扑棱着翅膀飞身起来，传来砰的一声，地面上坐了个十几岁样貌的少年，一脸委屈的揉着被摔痛的屁股，“我才没有废掉。”
“哦。”晨曦好整以暇的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可以正常交流了，你是不是该说一下怎么补偿或者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啊。”少年蹦跶着站起身来，“你说吧，这条街上你看上什么了？”
“然后你去偷？”晨曦话语里带着几分狭促。
少年理直气壮，“我给你不久行了么，你管怎么来的。”
“你觉得这街上的东西能抵过你一条命，还是抵的过我的灵珠？”晨曦伸手撵起茶碗之中的桂花糕碎屑。
“那……那你想让我干什么？”少年恍然大悟，一脸惊恐的双手抱胸，“我绝对拒绝以身相许。”
“我还瞧不上你呢。”晨曦有些无语，手指敲敲桌面，“第一，别去偷了。”
“我偷东西又没人能抓得到我，碍你什么事儿了。”少年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客官，刚刚有只海鸟，是不是您养的，叼走了不远处李记的招牌桂花糕，有人看见那只海鸟飞进了您屋子，承惠五十文。”
晨曦冲着少年微微挑眉。
“意外……意外。”少年讪讪摸了摸鼻尖。
晨曦开门付钱将人打发走，靠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要这么不听话的海鸟，真是我养的，只怕直接开一顿荤才好。”
“你吃人啊。”少年大惊，一蹦三尺高，藏到了九一的后面。
九一仍在回味桂花糕的味道，突然一双手一拉她，吓了她一大跳，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她惊呼一声，飞速从少年身前跑开，凑到了晨曦身边，“他，他是谁啊。”九一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好了，第二件事，你叫什么。”
少年扬了扬下巴，“露歌。”
“哦。”晨曦伸出了三根手指，“最后一件事，你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在海中化形。”
“我本来就生活在海边，自然要在海中化形啊。”露歌回答的理所当然，“当初看你那么淡定的看着我度雷劫，就想赌一下试试。”他伸手挠了挠后脑。“虽然我这么做不妥，但是现在好歹我们都还活着，所以，我欠你一条命，等我救你一次我就会离开的。”
“你觉得什么时候你才能救我呢。”晨曦两手交叠在一起，冲着露歌勾了勾唇，“好歹还知道知恩图报，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你可以走了。”晨曦挥挥手，就要赶他离开。
露歌却动都没带动的，“言出必行。”
“随意。”晨曦靠在门上，承诺永远是最没用的东西了。没谁的承诺会实现的，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几千年以前是谎言，如今更是。
“姐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呢。”
晨曦下意识复述了一遍九一的疑问，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心重新归尘，她似乎明白了真正的大道，远离尘世，再重新修出大爱之心。儿女私情终是小爱，可她却总忍不住被其牵绊。
“去找我的父亲吧。”她其实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这么多年，走了那么多的路，没有得到丝毫有关于父亲的消息。
“对了，你不是能看到过去。”晨曦猛然醒悟，眼中带了些期盼的看向九一，“那你帮我看看，我的父亲去了何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