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霜赶到地里已经约摸下午一点钟,爹爹还在挑水,娘歇在树荫下。赵霜找到一块干净的石板将饭菜摆出来,呼唤道:“爹,娘我带饭来了”。
弟弟赵雷已经欢快的奔着小河去了,叫也叫不住,索信也懒得管,爹娘都在,总有人收拾他。
赵陈氏看了眼摆出来的饭菜:“你这妮子不知道搁锅里刷层油,饼都被烙糊了,做个饭都不省心”看着唠叨的母亲,想了想干脆也去河边玩算了,要是能找到点鱼虾也能改善下伙食,实在是受不了每天清汤寡水。
这条河穿村而过,说是河不如说是一条大点的溪流,河床已经裸露出一半,弟弟赵雷已经和同村的大孩子混在一起学凫水,这时间虽不农忙,但是也是抽穗的紧要时节,大人们比较忙,在缺乏管束下孩子们就更疯。
抱着找点小鱼小虾的心理赵霜往另一头人少的地方看看。河石多而大密集的地方鱼会好抓一些,卷起裤脚顺着石头摸,隐约记得是这样,摸了三块石头倒是看到几条小鱼,但是滑不溜手,一条都没落着。
这样看来摸鱼也是一个技术工种,生活太难了。想了想赵霜把身上的麻衣脱下来,系成布兜,又折腾半晌竟然意外好运气捞到一条比巴掌大的黄颡鱼。大补啊,看着鱼赵霜是真开心,总算是可以开荤了。
开心还没一刻钟,就听到赵陈氏的呼声:“你弟小去玩水,你是多大的姑娘了,也往河里跑,不晓得事是不。”
听到娘的声音就知道摸第二条是不可能了,只得赶忙收拾碗筷。“回去记得给鸡喂点食,再去后山拾点柴火,别在家躲懒”赵陈氏不放心临走时还不忘给自己闺女安排好活,免得在家犯懒。
赵霜没办法只好回到“知道了,娘”。
拿起早上从地里顺带回来的菜叶子,剁碎给鸡,然后撵回院子,摸出今天的几个鸡蛋,放在厨房,准备上山。
要说出门拾掇柴火,这个算是赵霜来到这个世界最喜欢也最休闲的一个事情。不用受娘唠叨,也不用管调皮的小弟,走走停停欣赏一下傍晚的风景。
近来因为都是晴天,树叶都不伸展,知了也息声。热还是有点热,但是越往山上走越凉快。捡上一些残枝理齐,凑成一小捆一小捆。
眼看着活干的差不多,应能跑着散散心,赵霜便想起前天路过的那棵老杏树,记得有点变黄的样子,现在应该差不多。走近一看,果然树顶上已经有一枝微黄,两三下拖掉鞋子,爬到枝干使劲晃了晃,可能是因为杏还青,一颗都没搖下来。
正准备遛下来望杏止渴的,发现树下竞还有两人一时赵霜愣住。“姑娘,我们在此已经观察一会儿了,你这种方法是不行的,你看,我们给你找个枝干,你试着敲一敲”穿长衫的男子看起来大概十四五,是来赵家村一个亲戚家送礼的,这才看到眼前一幕,就和自己的书童从头观摩到尾,还凑近过来。
看起来不像坏人,想着反正也吃不到,倒不如试试,赵霜心里想。嘴里说到:“行,你们找个杆子给我,我打下来咋们分。”接过递过来的杆子,使劲顺着熟的杏子敲,还真叫赵霜打下来了好几颗,鉴于想着下次还能吃熟透的,就没多打,这种太暴力,把枝丫都敲坏了许多,还好是野生的,没人管。
从树上呲溜下来的时候,魏思水和谢程已经捡到了八个果子,因尚青所以都还没有摔坏,赵霜想了想说:“果子好歹也是我出的力气多,我拿四个你们一人两个可以不。”
“这果还酸,我只是看着有趣凑来的,我和程弟一人一个就够了,剩下的都是你的”穿长衫的少年道。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叫赵霜,你们俩从哪儿来的”因赵霜来了几日,村里日常都是粗布麻衣,很少见这等穿长衫的小哥,不由得有点好奇,顺便想着文人该是念过书的,知道上什么朝代,免得一抹黑。
所以不等前个问题回答忙接着问道:“你们可知如今上什么年代”魏思水看着眼前十岁大小的小娘子觉得还是蛮有趣味的,家里的几个姐姐都是知书达礼,平素多规矩,很少见这般看起来直爽的小妹妹。于是变答到:“今日家中不得闲,过来拜会远房亲戚。如今上元朝太宗,小娘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元朝太宗是谁,原谅赵霜毕业早,元朝太宗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唐宋元明清的元。唉,算了不纠结,就算是的,啥也记不得,还能参与历史大事不成,估计没那个本事,乖乖当个农家女活命要紧。
等着半天也不见赵霜回答,旁边的小子可不干了:“我们公子问话呢,你瞎问这些干啥?活了这些年这都不知道,果然上乡下丫头。”
“我本来就是乡下丫头,有问题怎么了”赵霜也是火气大,本来随口问问,没想到这小童子还开口讽刺起来。
魏思水拦住要打口水仗的谢程“你如今也这般大,跟我一年怎得还争口舌,不知道收敛”转头又向赵霜道:“我这小伴年纪小,不会说话,姑娘你别理他。”
赵霜也不想抓住不放,毕竟老大一人,跟小孩子也没什么计较,当下太阳也快落山,便转头往回走,简单道别:“我要准备回家了,有缘再见。”只当是陌生人,反正也没有什么交集,就去把捆好的柴火拾掇准备下山。这时候等回去生火弄好菜,想来爹娘也快回来了,于是便加快了步伐,消失在小路尽头。
看着眼前被夕阳笼罩着小小的村落,晚饭早的人家已经起了炊烟,整齐的田地和远山,青翠而生机勃勃,让一切静匿又美好。魏思水带着谢程沿着大路走着,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只希望这平静能再久一些,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