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找四姐姐的。”听到白芷询问,济萍当即回答道。
济秀打趣她道:“怎么?你也知道你四姐姐身子骨不舒服?”
有些时候,人与人的关系就是那么有趣,或许是因为都不喜欢济慈,这几个姑娘的关系比从前更加亲近了,不知道济慈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日里做过的事。
济萍好似并不知道凤娇不喜用饭的事,当下诧异道:“我是为了表哥的事来的,怎么四姐姐身上不舒服吗?”
凤娇摇摇头,不愿多说,只说:“没的事,你先回去吧。”
济萍却不愿意走,说道:“你可别连我也烦上了,我娘已经让他们走了。”
济萍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对她说的事好奇,就向她打听。
凤娇一旁淡淡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外祖家给我提了一门亲事,是舅家的表哥。”
这外祖家说的是三太太的娘家沈家,至于她生母那边,是从没有联系过的。
一听是提亲的,济秀来了兴致,说道:“亲事?好事啊,沈家大少爷风度翩翩,已经接管了好几个铺子;二少爷也一表人才,虽说是个庶出的,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给你提的哪一个?”
凤娇摇了摇头,反正亲事也是不会成的,不想多提。
倒是济萍一脸尴尬,说道:“都不是,提的是三表哥。”
济秀一听,有些摸不准了,这沈家三少……似乎是有些不妥啊,怎么就给提了这么个人。
若说起姑娘们平日里家长里短的,亲戚家的俊俏儿郎也并不是没拿出来论长论短过,这沈家三少就是个绝对不能嫁的主。
有钱人家的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用穷苦人的话说,那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会投胎。
有那爱读书的爱做事的,也有那整日里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那沈家三少,便是这样一个纨绔子。
白家可没有哪个姑娘对他的丰功伟绩有兴趣,只是这一位总是要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前阵子和着县里的一些狐朋狗友建了个帮派,招了一群小混混去向西街那些小商贩要钱,名曰:“散人钱”。
结果一群人当天得了钱,喝得醉醺醺的,晚上回去,一时嘴上没把门的,被他爹给套出话来,当即就被破了冷水醒酒。
第二天,天一亮又被他爹勒令挨家挨户的还钱赔礼道歉,沈家这种大商的名头,可不是欺负小商贩得来的。
不过这沈三少本就是个不差钱的主,谁都不明白他成日里折腾个什么劲,犯错被罚,罚过又犯,毅力倒是一等一的好,县衙都去过好几趟了。
县里的商贩到后来都习惯他了,见他来了,好生好气的招待他,随他取拿,反正后面还会送回来。
白芷问道:“我依稀记得,这沈家三少爷好似与我同龄,还未及冠吧?”
十六岁的男子尚还算孩子,倒没听说哪家这么着急就给定下亲事的。
“我娘跟我说啊,三表哥就是小孩子心性,自己皮相好,成日里跟人说要找个天下第一美人,八成是瞧着四姐姐长得貌美,怕嫁给旁人,磨着我舅母来的。”济萍挨着凤娇,霸着那蜜饯盒子,吃的开心。
凤娇年初便已及笄,生辰便是二月二龙抬头那日,因着还在孝里,便没摆宴请人,只招呼了家里人一道吃了个团圆饭。
女子及笄后便可嫁人,便是及笄前定亲的也大有人在,旁的女子这般年岁有的都已做了母亲。
老太太却说做女儿的时候才能过几年好日子,日后嫁了人,必定操劳一世,硬是要多留她们几年。
眼下正忙着大房姐妹和白芷的亲事,又摊上了纳贡的事,等这阵子过去,得了闲便该轮到凤娇了。
“要我说,这事其实也不差,身份上沈家跟我们白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三少又是嫡子,也不算委屈了四妹妹,嫁过去便是正经太太。”济秀这话一出口,便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又接着说道:“左不过他年纪尚小,若是日后想明白成器了,日子就好过了;若是仍旧这般,还有长辈们管着;再不济,凭着三婶娘的关系,沈家也不会为难你。”
这般一想,倒真是门好亲事,凤娇庶女的身份,白家人可以不在意,旁人确实不管那些的,凭她的身份若想嫁到大户,顶多做个继室。
济萍却又插嘴道:“那可不一定,日前柳家姑太太要把自家姑娘嫁回舅家,那柳二太太可是死活都不同意的,后来娶进门了,婆媳两个闹得不可开交,不到半个月便做主给纳了妾。”
内宅私事,若非自家人,外人可是不得知的,白芷便问她道:“你这又是打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记得与五妹妹的交好的那几位姑娘,有一位似乎就是姓柳。”
三太太女商出身,如今偶尔也会去谈上一两桩生意,酒席上也有时会带上自家的孩子,加上济萍性子开朗活泛又不爱计较,同龄闺秀间人缘倒是好的。
济萍连连点头,说道:“就是如烟与我说的,她家嫂子和她母亲天天吵闹,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
白芷与济秀对了个眼神,不由得头大,而后不动声色的瞧着济萍,真是个没心没肺的,那蜜饯盒子都见底了。
在这种大宅子里能养出这种直率坦诚的性子,还真是不容易,估计整个潞县也再找不出一个像她这样没城府的姑娘来。
想了想到底还是一家子姐妹,是得提点一下。
白芷便说道:“我猜这位柳姑娘是个庶出的。”
济萍点头,问她是不是听说过什么,凤娇抬眸瞧了她俩一眼,又快速的垂下眼帘,专注的看着手上的半个石榴,只是这许久过去,都没见她再拿起一粒。
白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故作神秘的笑着,又说道:“我还猜到她经常跟你打听我们家的事。”
济萍一听,猛的瞪大双眼,两个姐姐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她还第一次见,莫不是在怪她多嘴说错话?
便直接问道:“三姐姐是嫌我与她说了你和孟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