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正是客栈里最火热的地方,比武大会的牌子越打越响,各路豪杰纷纷赶到,客栈的房位都满了,有些人便沿着路边睡,丝毫不为之介意。
长云山最高处自古留下了一大片空地,名为“醉仙台”,相传是古时隋炀帝所拓,却不知是作何用处。如今,已是长云观习武道人所练功切磋之地。
醉仙台的中间是个极大的圆形汉白玉平地。地中间有深浅两色汉白玉打磨成的太极图,若干年仍平滑异常。
江翰泽领着司马逍在醉仙台上走走场地
此时正值黄昏十分,醉仙台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只仙鹤停留在台边。
“你说后天的时候刘韵要非让你跟人打一场,你却使不出一套我的刀法,怎么好看?”江翰泽捻了捻胡须,然后施展身法快速地从司马逍腰间一侧拔出了一柄青龙刀。
司马逍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江翰泽在正中间端详这这柄窄长刀,像是久违的老友。
“双刀打起来笨重,还是单刀好!”江翰泽虽与司马逍说话,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青龙刀。
呼呼几声,江翰泽在空中连砍三刀,又砍两刀,却没有声响,但速度又快了数倍,江翰泽便打起来一整套刀法。这刀法打起来潇洒、漂亮,而且轻盈。刀刃在地面上轻轻一掠,带起几片仙鹤的羽毛,忽然,横刀一挥,羽毛立时向司马逍身侧急飞去,原本柔弱的羽毛此时却如利刃一般,直直插入一只不幸飞过的鸟儿身上,前后两个窟窿,倒在血泊中。此招名为“倾飞沙”
这刀法名为快恩仇,共三十招,见江翰泽打起来毫无破绽,看似优雅的背后尽是杀招。
最后一招,也是最为凌厉的一招,名为“大浪淘沙”,单刀杀身上四处要害,速度时快时慢,引敌人露出最重要之处,而在最后一击,奇快,直扫上身,或心窝,或脖子,或眼睛,也可以削耳朵,乃是对付高手极狠辣的杀招,一般情况下不会使出来。
“这套刀法,练上一两天就有效果”
天色已暗,司马逍与江翰泽回去休息,按江翰泽之法,司马逍将招数记下,睡时在脑中练习,有两个时辰才混混睡去,早起再取刀练习,熟练许多,果然大有功效,只觉得那双刀施展开来,与此单刀刀法相形见拙太多了。司马逍知这一套武功短短时间内练熟已是不易,连精也需数年之久,虽然他身负轻洪功,被打通经脉,与别人相比之下快了数倍,也绝非在明天就能用它大展身手。
在长云山顶练了许久,午时直到山无一人多时,便下山,山腰处,忽听“吱……轰”低沉的响声,似是巨大机器运转之声。乘着夕阳的一点余光,寻声找去。只见楚卿站在林中一片空地上呆呆地样子一动不动,她的长剑直直插在地里。
司马逍一惊,还道是楚卿被什么人点了穴,刚要去推她,楚卿却抬起头道:“你……你看!”她指着剑道。司马逍便去查看,那剑是插在石里。但插入剑的石头上没有裂痕,与剑是严丝合缝的,这窟窿分明是人为所凿!
“司马公子,你把剑拔出来!我们去找师父!”
司马逍依言正要拔出,瞥眼却见旁边一二丈的草丛中又有一黑窟窿,便向楚卿摆了摆手,道:“楚姑娘,稍等!”他走过去,是一个细长方形深孔,想到楚卿的剑能放进那个孔中,便想用自己的刀试一试,拿出那把白虎刀放了进去,一丝不差,同样是纹丝合缝刚刚放进去,又是一阵机器运转之声。司马逍好奇心起,便再去找孔,果然在对面又找到一孔,与刚才所见相似,再将白虎刀放入,去放不进去,很是奇怪,便换一青龙刀重试,竟然可以放进去,同样是机械之声响起,再将刚才的白虎刀放进那个孔中。又找了一番,又发现一孔,一看便知,刀放不进去的,只有剑能进去。四孔组成了一个正方形。
司马逍面朝正北,心中忽然一动,喃喃道:“左青龙右白虎,左青龙右白虎……”他放大声音对楚卿说道:“对!左青龙,右白虎!楚姑娘,你的剑上可有刻了朱雀玄武!”
“我这把剑上有朱雀,有玄武那把在师父手中。”
司马逍心中大悟,道:“你在这守着,我去叫尊师!”
楚卿怔了怔
司马逍见她神情,道:“要不然我在这儿守着也行……”。楚卿仍不说话,司马逍知她害怕,笑道:“咱们两个一起走!”不等楚卿回答,便已反手将她拉住,拔出一把刀,伴随着轰隆声,向山下跑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道观,敲了两下门,小道士即刻开了,刚开门,看向楚卿便是一愣,目光又向下滑了滑,落在他们二人的手上,再落到司马逍的脸上,忽然一笑。司马逍让他看得也是纳闷,便向后看了看,楚卿的脸已经通红,司马逍也脸上一热,松开拉着楚卿的手,道:“我们来请尊师”
“司马公子吗?何事?”刘韵缓缓走出,江翰泽也在。
“师父,快封山,那里今日不可有人走了!”楚卿扑过去抓住刘韵的道袍。
刘韵知楚卿向来机灵,如此这样必有一番道理,便让周围的人退下,江翰泽也正要拉着司马逍走开,忽听楚卿道:“司马公子留下吧!这件事与他有关”。司马逍点了点头道:“我师父也来!”刘韵问道:“到底怎么了”楚卿将事情说了,见刘韵半是惊讶,半是忧虑,他说道:“祖上传下朱雀玄武两柄剑,朱雀剑失传一百余年,在池渊祖师为掌教的时候被他的女弟子所寻,后来朱雀这柄剑就传给历代的女弟子,到卿儿这一辈,谁想有这般大的用处?那机关多为隋炀帝所建,他穷奢极欲,又为人狠辣,机关必然复杂凶险,我们此去要小心了”,随即叫了一个小道士,以明日比武大会要清理场地为借口,封了山。
刘韵携玄武剑,这四人寻上山,见司马逍的一把刀插在地上,终于找到,只听“砰”的一声,地上裂开一道齐整整的缝,原是个石门,下面呈现出一个通道,显然是个密室,连着台阶,刘韵道:“曾有个说法,隋炀帝得罪人太多,声称自己埋在扬州,可怕人将他的遗体糟蹋,便在扬州埋了个假皇帝,自己真正的陵墓就在长云山……若是如此,为何还有一扇通向墓室的门……不管了,此事与我长云山有关,必要一探究竟”这四人拔出武器,楚卿一柄朱雀,刘韵一柄玄武,司马逍一柄青龙,江翰泽一柄白虎,拔出武器后,那石门仍不见关,四人才顺通道下去,越走越暗,眼前出现许许多多大缸子,上面点着长明灯,已经耗尽了数缸油,虽然如此,数盏长明灯仍然照亮整个密室
再走到一出,墙壁上有一个方窟窿,里面摆着四个瓷盘子,第一个盛着金银首饰,第二个和第三个第四个各盛着一本书。
刘韵江翰泽走去,看了书封上的字,一本书上写“释迦牟尼”什么什么,当是梵文。一本书上写“老子遗卷”小字“老子手书,世传一本,得道至深者见”,意思是道士祖宗老子亲自书写的一本书,世上独一无二,道行深的道士才能看见。另一本写“长阳谱”,乃是一春秋战国时期武功绝世的侠客魏长阳的武功总集,战国的零碎竹简流传下来,东汉的夏燕所收集编篡,天下豪杰人人争之,最后消失在江湖之中,至今魏长阳的故事任然不绝于耳。刘韵与江翰泽一见顿时欢喜异常,便要将书拿起,两本书各投其所好。江翰泽手刚碰上书,忽然疑心,一怔,向刘韵望一眼,刘韵面色铁青,那书最后一页与盘子相连,盘子与机关相连,刘韵拿起“老子遗卷”时带动了机关,刘韵已后悔莫及。江翰泽刚要道:“且慢”,便看到这一副场景,不禁开始冒了汗。
“凡者爱财,僧者向佛,道者敬祖,武者爱籍。”楚卿道:“这是在诱我们入套儿!”
忽听水滴之声,有水滴滴下,霎时将长明灯熄了,室中漆黑一片,听见机械运转之声,无数羽箭飞来,司马逍连忙挥刀把箭挡开,那箭势头急劲,每挡一支便已十分吃力,况且黑暗中不易见物,只能听风声辨别箭的来去,听见楚卿一声惊呼,她的长剑已然落地,司马逍心知楚卿已经中箭,刚要去救护,上空忽然斜着飞下横着的树干,向楚卿的脑袋飞过去,若是砸到了,岂不是脑浆崩裂?司马逍大惊,连忙向楚卿扑倒,总算躲过了一劫。司马逍侧身滚开,站在她面前面挡住箭,过了一会,箭便停了,听见“呲”的一声,几人登时又下了一跳,以为是毒蛇毒虫之声,又过一会,长明灯便亮了。刘韵江翰泽二人是当今武功最高,什么事情没见过,偏偏此事如此诡异,心中只想着要走,见司马逍横抱着楚卿,说:“楚姑娘受伤了,不可耽搁!”,江、刘两人连连点头,总算是个可以撤退的理由,齐道:“她伤势要紧,咱们先走!”对室内看都不多看一眼,便护在司马逍身后赶忙出去了。刚要出去,那门却自己一点一点关上,四人拼着最后一点缝,跑了出去。刘韵摇头道:“太诡异了,只愿这地方再不出现于人前”,撕下道袍一角,用咬破手指用血写了一个符咒,用树胶贴在石门上。
江翰泽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