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那名弟子却没带那孩童去圣灵宗,后院里,老鸨与高寒两人坐在檀香木椅上愁眉不展,他们各有担心,各自心怀鬼胎。
高寒担心这孩童若是去认定之后资质比他高,就凭今天这般不依不饶,日后自己定然不好过。
而老鸨更是担心,且不说这些年如牛马般的使唤与毒打,但就说她将其母子这般狠毒对待,日后这孩子若回来寻仇,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一介凡人与一名弟子,傻子也知道圣灵宗会如何选择。
而且十长老亲自为这个孩子停下脚步,看来这孩童资质一定不浅啊!只怕到时候自己死在他手里,他回去也顶多被罚一顿,无关痛痒。
“不行,这野种绝对不能送去圣灵殿。”老鸨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高寒也是这个意思,二人当即达成共识。
假装带他母子二人去圣灵宗,实则半路将其二人杀害,而后抛尸荒野,再对外宣称此子重伤不治身亡,定然瞒天过海,永除后患。
即便被人觉察,凭借一个内院天才弟子与平反王心腹的身份,二人定然不会受到太多的责罚。
两人眼神交流过后,都大笑起来,一场针对社会最底层的奴隶的蹩脚阴谋,已经酝酿成型。
当晚夜半三更,更夫还在敬业地打更,一辆马车便停在了含魅楼后门。
老鸨此时客客气气地将那孩童母子二人带了出来,马车旁,正是白天那名圣灵宗内院天才弟子高寒。
“我说啊,你们娘俩可真是好福气,等进了圣灵宗,以后的日子可就飞黄腾达了!”
老鸨绘声绘色地说着,虽然有些故意抬高了声音,却是装模作样地演习给附近邻居看而已,毕竟隔墙有耳,到时候自己也好开脱罪名。
高寒也附和着说道:“对啊,以后你们的日子,可就位列仙班咯!”
这话说虽然像是夸赞,聪明人肯定听得出来一丝阴谋气味,但这对母子嘛,母痴儿呆,注定是无法洞察这场阴谋了。
两人很快就被送上了马车,老鸨与车夫交换了眼神,气定神闲地回院里去了。
“哼哼!”
高寒看着渐行渐远地马车,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纸扇一合,转身离去。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奔走,识路的人会奇怪,深更半夜怎么会有马车朝着荒郊野外行驶而去?
马车速度不快也不慢,仿佛在等什么人。
马车内的女子虽然已经痴傻,目光涣散地径直看着正前方的帘子,但似乎能感觉一丝危险弥漫在空气中,不由得主动将孩童揽入怀中,以此保护他。
马车就这样行了两个时辰。眼看天空即将有转明的迹象了。
而此时,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两旁,正埋伏着几个蒙面杀手,个个手持大刀,静静地蛰伏在路边。
马车如约而至,出现在那群杀手视野中,其中一人见到,打出手势示意稍等片刻。
其余杀手都盯着他抬起的手势,等待他的指令。
等马车靠近后!那人将抬起的手猛然向前挥出!
“上!”
随着他的指令下达,一行人顿时点起火把,快速地冲了过来。将马车包围了个严实。
车夫吓坏了,连连求饶。
“各位好汉饶命啊!小人只是个车夫!今晚只是替含魅楼的妈妈跑腿而已!求各位好汉放过小人吧!”
车夫道出含魅楼老鸨名头,想以此换来一条生路。
“巧了,俺们几个也是替那肥婆娘办事,算起来,你的小命,倒也值个几十银币了!”
车夫这才顿悟!不过为时已晚!旁边的杀手手起刀落,车夫便已经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来,倒地一会后,血才从脖子处喷出,瞬间撒了一地。
外头这一幕虽然里面的母子没有看到,不过光听声音,也已经足够震慑了。
杀手头子拉开帘子,火把杵近了看,发现里面竟然是对母子,不惊失笑。
“我当是什么达官显贵呢,竟让那个老鸨出价10枚金币!还是一次付清,没想到却是对贫贱母子。”
说完跟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笑归笑,那杀手头子像拎小鸡似的将那孩童拎了出来,随后看到那女子后,脸上顿生一抹玩味之色。
“这崽子你们处理了吧,娘们嘛,让老子先消遣一把!”
说完,抓着女子的头发将她向后面树林拖去。
母亲吃痛,大呼起来。
孩童听到后心中尽是绝望与愤怒!
众人看到孩童模样!觉得甚是好笑!
底层的弱女子!与她生的野种!一生注定了是这种命运!
“呜!呜!”
孩童呜咽地低吼着什么!让人听着有些头皮发麻!
“哞!不!”
孩童突然吼了出来!
这是他今生第一次说话,这个不字也是他说出来的第一个字。
然而,并不能阻止杀手头子前进的步伐。
几名杀手笑完,也犹如杀鸡般扯起孩童的喉咙,准备给他放放血。
谁知此时那孩童又是一声嘶吼,周身涌现一股磅礴的煞气,瞬间侵入几名杀手体内,那几人此时仿佛中了邪似的,嘴里喊着“有鬼啊!见鬼了!”四散奔逃,没跑几步,一口黑血喷出,倒地不起。
杀手头子听到身后的异动,转身看去,不料正好对上一双冰寒无比的眸子。
是那孩童,准确的说,是正极速冲来的孩童,面色扭曲至极,龇牙咧嘴至极,恨极!
仿佛一个面瘫解放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此种神态竟将一个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大半生的杀手头子吓出了冷汗!
不过好歹也是个经验老到之人,他立马反应过来,抽出大刀逼停了那像个野狼般的孩童。
第一眼就感觉你这小兔崽子有点邪门!看来老鸨要找我来杀你也不是小题大做了啊!
杀手头子一边绕着孩童走位,一边心中揣测。
那孩童只是死死地盯着杀手头子转,这么多年的欺凌,孩童别的没领悟到,但基本的,如同野兽般的生存之道,他是牢牢记住了。
甚至心中惧怕的老鸨,竟然对另外一个男子点头哈腰,而另外一个男子又对另一个人卑躬屈膝,他牢记在心,起初孩童也不明白原因所在,为什么那么凶狠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却如此谦恭,但现在他明白了,若想让人对你这样,需要的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