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混到孟连镇之后，陆淮湘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新买来的衣服，去湖里好好洗个澡。
贺雏清在一旁忍笑快要忍出内伤，脸都快扭曲了：“没必要吧，不就是...”
“不就是一屁股坐在狗屎上了吗，没必要吧，对吧！”陆淮湘深呼吸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白眼，“托福，我现在真是臭烘烘的了！”
“谁知道，你那么反应过敏。”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贺雏清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昨天晚上，两人正就臭烘烘问题争执不休的时候，贺雏清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捂住了陆淮湘的嘴，并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有人”，但是那句“啥子东西”遮盖了他的话，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听到这样一声，还是在做贼偷渡的时候，无疑是平地一声雷。陆淮湘直接被吓得一激灵坐地上去了，说话的人走了过来，陆淮湘还坐在地上碾了几下来遮掩自己，当时只觉得屁股下面滑滑的，还以为是坐到什么软泥土了呢，结果说话的那个人没看到人离开后，陆淮湘才知道自己是坐到狗屎上了！
还用屁股，蹭了几蹭，大大扩大了狗屎在她屁股上的占地面积！
天知道陆淮湘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到现在才去洗澡！现在不仅蚊子要咬她了，苍蝇也要来围观了！
见陆淮湘真的生气了，贺雏清也不再笑了，两人重又往郊外走去，很容易就找到一汪水池。
“去吧，我在这守着。”
陆淮湘抱着衣服，终于有个姑娘家的意识了，谨慎地说道：“你别偷看啊。”
贺雏清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淮湘，一个眼神就说明了所有，但他偏偏还要说出口刺激陆淮湘一番：“我早就说过，你...”
“停停停不用说了！守好门吧你！”
初春季节，湖水有些凉，但是陆淮湘却管不了那么多。急急忙忙脱了脏衣服，陆淮湘连忙下水，直到水流彻底漫过全身，陆淮湘才感到自己终于被救赎了，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刚开始还觉得水有点凉，不一会就好多了。陆淮湘在水里快乐地游泳，感觉自己化身一尾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一般。
“洗干净就行了，别泡太久，当心着凉！”
贺雏清远远地喊上这么一嗓子，陆淮湘回了句：“知道了婆婆妈！”喊完继续玩水。
就在这时，从贺雏清的方向传来一阵清脆的竹笛声，虽然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曲子，陆淮湘却觉得很好听。
那是她前天晚上在芦苇滩休息时削的竹笛，没想到他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也认识这个，还以为他只认得书啊笔墨什么的呢。
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陆淮湘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扎到了湖水深处。
换上了未国的服饰，陆淮湘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未国人。
因为处于同一片大陆，文行未三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说话口音和服饰有些不同，但也不大。就连风俗也很多相同之处，所以陆淮湘走到未国街头，就像走在自己家里一样。
“你也别太得意了，我们还是要低调行事。”
“好好好行行行。”陆淮湘说着就跑到一个人堆那去了，里面正在卖艺，胸口碎大石、铁头功应有尽有，博得满堂喝彩。于是大声道：“贺雏清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那天打得什么玩意儿！”
贺雏清双手放在背后，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都是些哗众取宠的东西。
他那才是真正的武术！
你们这些不懂武术的凡人！
两人又在闹市中漫步了一会，贺雏清终于忍不住提醒：“你不是来找张挽庭的么，你一直玩什么时候才能查到？”
“谁说我一直在玩了。”陆淮湘把糖人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拍拍肚子：“我还吃了！”
说完不等贺雏清反应，陆淮湘跑到一个老人家身边，张开口，竟然是一口还算标准的未国话。
贺雏清这才知道，陆淮湘一直逛是在学习未国人讲话，只能笑着摇摇头。
“打听到了。”
陆淮湘从老人家那里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包吃的，看来是刚刚那个老人家送给她的，陆淮湘边吃边说：
“二十年前，孟连镇确实买进了人口。当时边境混乱，买卖人口的事情屡见不鲜，有的是从文行两国，有的是从未国本地。孟连镇买的最多的就是姑娘和青年。姑娘是为了传宗接代，青年则是为了给富贵人家做杂役。”
陆淮湘往嘴里扔了颗豆子：“因为孟连镇的青年大多都参军了——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再看我也不会把吃的分给你的！”
说着，陆淮湘像捍卫自己的尊严一般紧紧地抱住了那包吃的。贺雏清无奈地摇摇头，兀自向前了。
就目前所知的线索，想要找到张挽庭并不容易。二十年前买卖人口频发，一年之内卖进孟连的人数不胜数，所以从这方面入手不太现实了。
于是他们决定，从那个香囊入手。
“这个香囊我认得，当年挽庭名字被报上去之后，军队就送了些吃的生活用品什么的，这个香囊就是其中之一。”
引起他们注意的，就是这个香囊上面的蛇符，和张挽庭寄回来的信纸的右下角的蛇符一模一样，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年在芦苇镇征兵的人和贩卖人口的人，是同一伙人。
“那也不对啊。”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一家饺子摊准备吃晚饭了，陆淮湘听了贺雏清的推论，疑问道：“其他和张挽庭一起去的人有的牺牲了有的回来了，但都确实是去战场了啊。”
贺雏清喝了一口茶，道：“你没发现么？”
“嗯？”
“那些上了战场的人，都是平日里干农活比较多的。而张挽庭寒窗苦读，想必是个瘦弱青年。我们不妨转换一下思想，他们确实征兵，但同时也是人口贩卖组织。身体素质好的上战场，素质不好的，就卖来未国。”
陆淮湘听了，眼睛都瞪圆了：“大哥，那可是国家的……你可不能乱说！”
贺雏清将茶杯放下，表情肃肃：“有些人就是这样，亦正亦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