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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可爱的布娃娃掉了。
“林月!”室友尖叫着,“自打我成了你的下铺,就要天天给你捡东西!你不可以不掉下这么多东西吗?!”不过她就是嘴快,说完就后悔了,上铺不靠墙的三面只有几根护栏,小布娃娃什么的很容易掉下去。
“……你知道的啊,我脚扭了不方便捡,又睡不惯下铺。”林月想着。
“唉~”室友悄悄叹了口气。由于林月前下铺杜妍夏游泳不幸被淹死,林月便莫名对下铺产生了阴影——虽说杜妍夏离去已一年多了。因此,学校也有脑洞清奇的同学说可能是林月谋害了杜妍夏。
室友有些不情愿地放下手机,正慢悠悠地去捡时,林月说:“对不起啦——我的东西老是掉到下面!不过,我的脚也没什么了,都快好了,自己捡也没什么,很轻松的。”说着,急急地就要爬下去。由于jiaojiao的原因,林月便用手撑着,背靠着梯子“走”下去。
室友忙说:“啊?我说着玩的,你脚又碰着了呢?!别动——”话说一半就被尖叫和发抖所代替了——林月第一脚便踩空,重心前倾,脖子摔断了。
林月不带记忆地魂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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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的瞪着眼睛,呆滞的目光直僵僵的伸向远方。眼前从血光,到白衣,然后是一只爬满皱纹的颤抖的手,之后,是无尽的黑……
黑色褪去,自己站在一列列车上晃荡,却不倒。手心里好像还攥着什么;展开,是一张极乐世界既是终点、又是起点的车票。起点即是终点,世界是圆的,哪里有尽头?
开往极乐世界的列车不止,哪管车上的“人”是哭是笑。然后而车上的人时多时少——前世作过恶的人要下车赎罪;赎完罪的人要上车同去奈何桥,或者再去别的地方赎罪。
“那些因贪生怕死而做坏事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死后会经历这些的话,还会做坏事吗?”林月想着,扶了一下脑袋——她的头和脖子已经分了家,还得时不时地扶一下以免被晃荡着的列车甩出去。车上行行色色的死人,林月看多了倒也顺眼了。
忽然,她联想起自己的死相肯定很难看,也不知道室友被吓坏没有,自己可不是无意间做了坏事吗?!也不知会有什么惩罚。还有自己的父母——林月是独生子子女,住校是爸爸为了锻炼林月而要求的,妈妈会和他吵架的。姥姥又那么疼她唯一的外孙女,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哭哭笑笑间,转瞬已是奈何桥。林月没有动就到了车下。没有星星也没有太阳,不知是亭午还是子夜。鬼火点点,四下飘荡。林月随一行人走向孟婆的汤前。记忆太多,竟不知如何拾起。哭了一路,泪不止。
“这不是梦,我真的死了。”又想到即将失去十七载的记忆,就随着众人又流泪了。泪聚成汤,孟婆汤尽,安有这一世的记忆?
记忆太沉,是作恶者来生受的难。无法拾起,就弃了罢。
“今生既没作过恶,来世还应为人……唉,这孩子,投胎了可要白受苦!”孟婆看了一眼林月,嘟囔着,“人啊,总要我操心!”如今没作过恶的人愈来愈少,她希望好都能投个好胎。
“你到那边投胎,走远些。”孟婆指向远方的一点——那是缘崖,跳下就是投胎。愈远愈是古代。五千年的岁月静好,总能找到一段恬淡时光。
时间是永恒的难题,如果跳得不对,前世今生两个人撞在一起,麻烦就是孟婆处理不了的了。所以孟婆让林月投得远些。
孟婆固执地认为未来的希望渺茫,但一切未知,谁能猜得准?
⒊
康福三十五年七月二十九申时,忠王宁府嫡长女出生。林月刚好赶在午时跳下,嫡长女出生的一刹那投胎成功。
宁府老爷宁德正很是高兴,大摆爱女的庆生筵席——自从康福二十四年正室夫人涂氏生下长子宁彦,十一年间再无子嗣——即使宁老爷在康福二十六年和康福三十年特意纳了柳秋水、尤紫燕两个侧房以及十来个侍妾。
虽说李周重男轻女犹是盛行,但此朝风气相对开放,有钱人家的女子亦可去太学同公主、郡主一起,学习同男子一样的科类;女子亦可抛头露面,经营一大家族,所以宁正德庆子生一般庆女生的做法,倒也不算出格,反而引起了富贾大家以此攀比炫富的潮流,更有甚者,以此招贤纳士,拉拢党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宁德正给她取名为清。清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澄澈至洁,淡泊至远。字致远。意境高远,然而这并不像大周一个平常女孩的名字——是的,这样名字的女孩,注定是要成为嫁入深宫的女人的——只有大明宫的女人,才称得起这样的名字。
而宁清也没有辜负宁府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