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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鹰扬山林

猎鹰心头暗笑,但他没有机会笑,他必须跑,必须逃!

“轰……”后墙倒塌,猎鹰冲出古屋向后山林掠去。

“追!别让这小子跑了。”魏见头气急败坏地道,那一团肉球竟穿过屋顶的破洞,从屋顶上向猎鹰飞逝的方向疾追而去。

这片山林,对于猎鹰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家一般。他是杀手,但他的前身是个猎人,也砍过柴,对于山水,他的感触向来很深。山中的每只小动物都是能给人无穷活力的。猎鹰杀过人后,不仅喜欢女人,喜欢酒,他还喜欢刺激、痛快。最刺激,最痛快莫过于在山上追野兔,逮松鼠,抓山鸡。不用弓箭,那样太没有情调了,也没有那种返璞归真的韵味。他对兔的习性了解得万分透彻,他对兔子的去向和活动之处了解得更深。但他不想杀它们,因为这些都是弱者,以前是为了生存,而现在并不需要以狩猎来维持生活。他的轻功便是在追逐兔子,追捕松鼠,在树上追捕山鸡的过程中所得来,没有花招,但却很有效、很快捷。他喜欢看那小兔子受惊被逮后的样子,也只有那时他才会将所有杀人后留下来的难受发泄掉。做了杀手之后,他没有杀过一只小动物,绝对没有!只是对山林的了解更深了。

“肉王”魏见头看到了一件血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露出一角,便迅速飞了过去,但却没有了猎鹰,是猎鹰的衣服,但却是猎鹰甩过来的,那猎鹰呢?没看见。

“肉王,那小子呢?”两名剑手低问道。

肉王气怒地扔下手中的血衣,狠声道:“谅这小子也逃不远。”说完那肉团般的鼻子一阵颤动,就像是一只野狗般地四处乱嗅,并一直向山林深处钻去。两名剑手亦步亦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魏见头果然是肉道高手,他闻到的是猎鹰身上的血腥味。地上没有血迹,因为猎鹰身上的血水一下子被那件外衣擦干,至少在十五丈之内可以不留下任何血迹。他身形飞掠得很快,血迹一时未曾滴下,但在空气中依然难免会留下淡淡的血腥味,虽然并非每个人都可以闻得出来,但魏见头却有一只可以分别血腥味的鼻子。

“有血迹!”一名剑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叶子低呼道。

“任你小子成精,也要把你揪出来。”魏见头握着还在流淌黑血的手腕狠声道,脸上露出了一抹凶残的神色,连两名剑手都觉得一阵心寒。魏见头的轻功的确高绝,居然还可以一边走,一边运功逼毒。不过运功对这种剧毒的作用并不大,只是暂时将之镇压住而已。

猎鹰的伤势很重,魏见头的那一拳虽然被消除了七成功力,但也不会让一头牛再挨第二拳才死。猎鹰虽然像魔豹,但依然承受不起这一拳。不过他却有足够的韧力,挨了这一顿打,一阵追杀,他的心情却无比的开朗,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再不需要活得那么累,再不需要在矛盾中挣扎,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木棒。他敢肯定,司马屠知道凌海见过他,否则魏见头也不敢找上他。因为他是“杀手盟”的红牌杀手,对“毒手盟”有利而无害。只有司马屠知道他和凌海见过面之后,怕猎鹰知道真相会调转枪头对“毒手盟”不利。司马屠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但他却不知猎鹰的矛盾心理。他在计划,若猎鹰在他宣布大事之前便离开了“杀手盟”,定是对他起了背叛之心。因为只有猎鹰能猜到所谓的大事。猎鹰现在再也不欠司马屠什么,因为从那一批人围杀他的那一刻开始,司马屠便再也未把他当兄弟看,也在那一刻他已将司马屠的恩情还清。他今后便可以逍遥自在了。所以他心头一阵轻松,一阵解脱。不过目前便是如何逃出这三人的追捕,当然他不可以走出这个山林,司马屠绝不会放过他。“醉花楼”此时定是眼线很多。

猎鹰是一个绝不可以忽视的人,绝不可以。他不仅仅是个优秀的杀手,还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人,有果断的抉择能力,有让人信服的魄力。“杀手盟”并不全是司马屠的,还有一部分是猎鹰的,对于这一点司马屠心中很清楚,三百多兄弟至少有一半人最听猎鹰的话。没有猎鹰,全部兄弟便属司马屠;没有司马屠,全部兄弟便属于猎鹰。当猎鹰属于司马屠时,所有的杀手便全都属于司马屠。而司马屠得知猎鹰叛变的倾向,便绝对不能留情。不过他不可能亲自杀猎鹰,因为他自己也已经受伤,是受了凌海所击而伤的。先天真气本就异于普通真气,产生的罡气有一种摧筋断脉的威力,所以,司马屠恢复得不是很快。这一切,猎鹰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司马屠在他见过凌海后有三天不在“杀手盟”中,他没有跟踪的必要,也不想跟踪,但绝对知道,这不是好事。

猎鹰在逃,但越来越缓慢,心痛欲裂。内伤已经发作,他知道再也不可能跑得很远,而魏见头定会顺着血迹追来。

有片树枝动了一下,只是一簇小灌木,但足以使猎鹰心惊,难道魏见头会这么快追上来?猎鹰本是靠在一棵大树根下喘着粗气,但此时却立刻转到树后,转头探望,却不由得一阵暗笑,竟是一只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那双红如宝石的眼睛露出惊疑的神色,好奇地望着还在淌血的猎鹰,却不知猎鹰的心情。

赵乘风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绝不是个能在窖洞中呆得住之人。他走出山林,当然不是会放过王祖通,或许他不是王祖通的对手,但他一定会让王祖通没好日子过。

来到武汉城内,他听到的最大一件事,也是最震惊的一件事便是——王祖通死了,被冯家害死的,而且很多人在议论。王祖通居然是“毒手盟”的左护法,没有人敢相信,甚至连赵乘风都没有想到,但他却知道王祖通定是与“毒手盟”有关,而且与孔不离有关,否则绝不会密谋要置赵乘风于死地。他想起了王伦,那个自称是王伦的小姐,他在幻想若对方换回女装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没有人注意他,像他这样装束的人,在武汉城到处可见,王家众多的高手,认识赵乘风的却没有几人,更没有人去注意他,因为没有必要。

不过好像有一人例外,那人是个乞丐,很溜滑的样子,走到哪里都滴溜溜地转动着一双贼眼,赵乘风没有注意他。但他却向赵乘风的身上撞到,看似很意外,很平常,只是走路没有走稳,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跤,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赵乘风却伸手去扶他。

扶着了叫化子的手。他只觉对方的手很硬,有一团东西。

“对不起呀,大爷,小人不小心,请大爷原谅!”小叫化子抽手告罪,赵乘风的手中便多了一团东西。

赵乘风这才望着疾步而去的叫化子,那背上的一只破布袋在风中飘动。

天狮寨的气氛很热烈,每个正义门的兄弟都在认认真真地练习合击之术,每个兄弟每天都在进步,没有门派的界限,所有的人都毫不藏私,把自己武功的精华献出与大家共同参悟,这是雷劈金的做法。

在这当中,以尹氏四兄弟得益最深,因为他们与四位寨主最投机,又和雷氏四位寨主当年的境况基本上相同,所以雷氏四位寨主对这四人指点最多。剑招和刀法本无多大的区别,不同的只是一些细小的环节而已。尹氏四兄弟的剑法本有相当的火候,比“毒手盟”中的金牌杀手更厉害一些,当然不会是庸手。所以学起雷氏四位寨主的武功很轻松,进展也很快。

最受不住寂寞的便是盘山二怪,每个人都在用心练功,只有他们两人偷偷地逃到寨外,到处去打野鸟,抓野兔子。不过他们现在最怕的便是雷劈金,只要雷劈金下了不能出寨的命令,他们绝对不敢出寨半步。

孙平儿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正义门”兄弟的训练上,不过正义门的兄弟对她也愈来愈敬重。她也的确有一种独特的领导能力。

最忙的当数秦儒和四位寨主,现在各地都对“毒手盟”予以无情的攻击,天狮寨也不例外,对“毒手盟”的恨意很浓,因为凌海,也因为马君剑。天狮寨中已经有三批高手潜往洛阳,一路上有丐帮支援,有祖家、艾家的支援,还有冯家暗中出力,都很顺利。

而“毒手盟”也正是最无奈之时,各地的分舵都一一被毁,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瞒得住丐帮和冯家的侦察网。剩下少数几人得以逃生,都潜返总坛,但绝对都是好手。

真让人难以猜测“毒手盟”到底有多少好手。而七峪沟更是神秘莫测之地,还没有外人可以走进那里面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回事。但人们却知道,“毒手盟”的总坛一定在里面,不过“四人堂”却没有机会进去。谁也过不了那条栈道,但绝对没有多少“毒手盟”之人敢出来,甚至走出栈道都不行。毒有毒的厉害之处,而且陆续有很多江湖朋友聚于洛阳,毒手盟手下甚至连返回七峪沟也不行了。

江湖中的变化都很大,各派的精英死伤都异常惨重,甚至有些门派从此在江湖中消失,很多派内有奸细,而这些奸细便在派内破坏。四剑盟的损失最重,居然有一百多弟子中毒身亡,而八位重要的长老,除两位上峨嵋之外,竟失去了四人。四派掌门也因此而中毒,却无大碍,但短时间内绝难恢复攻击力。四派中的人材更是从此凋零,下毒之人居然都是各派内部的厨子,没人敢想象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下了之后的严重后果,而这四派的厨子竟是“毒手盟”四大天王之一“毒王”的同门师弟。还有很多门派也因食物中毒而被毁去,也有的门派中精英一灭,便有人登上了掌门之位,但这些门派却变了质,成了“毒手盟”的爪牙。各派中,只有昆仑、武当、峨嵋、少林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昆仑三子已去其二,也无多大作为,同时门下杰出弟子赵乘风又指责“绝尘子”孔不离乃“毒手盟”之人而威信全失。

唐门没有动静,自四十年前的那几次大战之后,唐门竟沉默了,当然没有会以为唐门无人,而只会认为唐门别有用心,似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祖、艾两家的损失不是很大,各损失六名好手,都是在上峨嵋的途中被“毒手盟”所杀。

丐帮在上峨嵋的途中因为每个分舵都有人把路线预设好,所以没有损失,但却在与“毒手盟”各分舵相拼时损失惨重。没有人比丐帮更清楚“毒手盟”的实力。他们和“毒手盟”相持了三年之久,而且开始时还曾陷入挨打的局面,只有近年得各派之助才使局势恢复过来。现在他们对“毒手盟”是恨之入骨,穷追猛打,毫不放松。

江湖中传闻王祖通乃“毒手盟”的左护法,且被冯家害死,使冯、王两家的局势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却没有别的门派相帮。各门各派因王祖通寿宴而使各派遇袭,甚至有的门派被灭,这一切都如此的巧合,不免有些让人相信王祖通真与“毒手盟”有关,从而不出手,同时也因冯家遍布天下的势力,很少有人惹得起这样的强大门派。

魏见头追踪技术很高,鼻子对血腥味特别敏感,一路披荆斩棘,顺着血迹一直追击。他很有信心,猎鹰绝对跑不多远,中了他一掌,就算是三成功力,也绝不可能跑出很远。

但他越追越觉得不对头,猎鹰竟是直往荆棘、灌木中钻,真难以想象,这也为他们追逐带了很多麻烦。虽然他们都是高手,也依然被荆棘把衣服都划破了,甚至两名剑手的身上也被划伤了,大大地影响了他们追捕的速度,也使魏见头心中急怒,手上的毒也隐隐有发作之势。两名剑手更是心急,两柄剑不断地翻飞在荆棘中,欲劈开一道“安全通道”。

血迹终于延伸进一个小山洞,魏见头不禁露出一个让人心底发毛的邪笑。他并没有出声,只是舌头在两边嘴角舔了舔,那肉都挤到一块的脸给人一种分外阴森的感觉。

“小心那小子溜了,你在门口守好,你和我一起进洞。”魏见头向两人吩咐道。

于是,他右边那身材矮一点的便陪着魏见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小洞,两人都全神戒备。虽然猎鹰身受重伤是不争的事实,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敢保证猎鹰不会作最后的反扑呢?所以两人都提心吊胆。猎鹰不仅剑法厉害,而且还会用毒,想起那味道极怪,可以放出满屋黑雾的毒,他们便感到心惊。但他们不知道,猎鹰想大笑,因为猎鹰从来都没有用过那颗烟雾弹做逃生的掩护,而今次却当毒弹使出,竟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魏见头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来了,全身都涨起了那怪异滑溜的真气,以防止突然的侵袭,那名剑手的剑竟在抖动,不是惊慌,而是以内功将剑尖逼得颤动。

洞的确不大,但却有很多小洞,洞口更不大,最大的也不过人脑袋那么大。外洞里什么都没有,应该说还有几棵小草几颗兔屎。魏见头脸色变了,那一行血迹竟直接钻进了只有半个脑袋那么大的小洞里。猎鹰呢?不见了,血是热的,魏见头不尝也知道。

难道猎鹰真的钻进了这小洞之中?当然不可能,没有谁的缩骨神功能达到这种地步。

“肉王,我们追丢了!”那名剑手惊问道。

“是只受伤的兔子。”魏见头狠声气怒道。

“一定是这小子在路上弄的鬼。”那名剑手肯定地道。

“现在说出来有个屁用,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奸滑,居然用兔子引开我们的视线。”魏见头咬牙切齿地道。

“那我们再回头去找,一定在这回去的路上哪一处还有血迹,我就不信他能够跑出多远。”那名剑手提议道。

“有个屁用,我们已经追了近一个时辰,那小子至少跑了几十里山路,怎么找?你就是三十个人也是大海捞针,何况这小子韧劲惊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难道还会在哪儿等你去抓不成?真是笑话!血迹?哼!随便找一些草药,找一些湿土把伤口一敷,走过四五里路,不流血是很正常的,你怎么去找?”魏见头怒声道。

那名剑手被骂得不敢抬头,一副恭恭敬敬而又垂头丧气的样子道:“那可怎么办?”

“只好回到盟主那儿请罪了。”魏见头无奈地道。

猎鹰在哪儿呢?

猎鹰果然不愧是猎鹰,他抓住了那只兔子,不忍心地在兔子屁股上轻轻地割了一刀,然后放开兔子,爬到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中。他捂住伤口,使伤口的血流不到地上。虽然这只是暂时的,但却很有用,果然魏见头上当追了过去。那时候他已经太累了,在附近找到一点草药,嚼碎捻在伤口上。又找了几片大叶子,并以一些湿土把洗干净了的大叶子盖在伤口上,而血迹也就阻住了。然后他静静地趴在那儿疗起伤来。当恢复了一点体力后,便艰难地找到附近一个山洞,静心疗伤。在没有恢复体力之前,他不想出去,出去便是他找敌人的时候。

没有人可以对不起他,他做人的原则是:恩怨分明。你不惹他,一般情况下,他绝不会惹你,有人要是对付他,那这人定会遭到最无情的打击,一定会!这是猎鹰的原则,除非他死。

青山寺,已破旧不堪,垣断墙残,没有人记得是修建于哪一年,也没有人喜欢去理会这些事,善男信女们,有佛就拜,但并不是有钱便去修这破庙,也没有几个人有那样大方。何况修庙并不是一两个小钱可以做到的,没有富人愿意出资。在这个年头,这样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有钱,怎么花不好?何必去换那点香纸钱?

听说这青山寺以前的和尚都是一些披着羊皮的狼,明着是念“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背地里却是:吃肉喝酒是常事,有财劫财,有色偷色。对着可怜的人,受害的人却放肆地道:你去死吧!因此,这青山寺便被当年的大豪杰方腊一怒之下,毁于一旦。老百姓都知道此事,所以这青山寺便成了孤魂野鬼的寄身之地。

寺庙的周围,树木很多,太阳的光都被挡住了,很阴森,这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寺墙周围,杂草丛生,成了鼠窝蛇穴。那灰褐色的砖墙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青苔,那块“青山寺”的匾已破了,寺门上已结满蛛网,很凄凉,这是给赵乘风的感觉。

赵乘风的步子很轻缓,很悠闲,就像是在散步观光,不疾不徐。赵乘风虽然不习惯窝居洞穴,但也不喜欢急躁、冲动,他是个很有头脑之人,否则也不会让孔不离害怕,也不会多次在险死情况下,依然能够逃生。赵乘风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借自然之景平静下来,所以他走路总不忘观光。

收到丐帮弟子的信,请他到青山寺,有事禀告。赵乘风和丐帮的关系很好,因为他救了丐帮的几位高手,粉碎了“毒手盟”阴毒的计划。而赵乘风的师弟欧阳秀却与丐帮交情更深,丐帮武汉分舵的兄弟曾与欧阳秀一起出生入死。

赵乘风认识那背上的破布袋,所以他来到了青山寺。丐帮的耳目遍布天下,得到消息也是最快,传递消息当然也不会有丝毫的差错。这次却不知什么消息,赵乘风在心头揣测着。

寺门地面上有脚印,很浅,很淡,但却瞒不过赵乘风的眼睛。只有一个人,从寺门进去,这人的武功不差,地面上似乎还刻了一根竹棒,比较小,比较简略,但却让人看得出来,方向尾西首东,有九节之多。赵乘风心中明白了,很放心地走入青山寺。

寺内更是乱七八糟,有倒塌的柱子,有只剩下一半的佛像,有香台的碎末,灰尘很深,蛛网很多,墙壁上有的地方竟生出草来。赵乘风看了有些寒心,但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没有人能为这里出什么力。

屋内也有脚印,只有一排。赵乘风“咳”了一声,然后抬头四顾。

“赵大侠,你来啦?”一个粗犷而开朗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在街上撞了赵乘风一下的叫化子从一根大木柱后面转了出来。

“兄台高姓大名?我该怎样称呼呢?”赵乘风客气地问道。

“在下牛福山,丐帮武汉分舵弟子。”那叫化子客气地道。

“哦,原来是牛老弟,不知有何事找我商量?”赵乘风客气地问道。

“是这样的,在下打听到,那天在‘正义门’成立之时的那位王伦兄弟,似是被冯家所抓,因为他是王家的侄孙。不过,我看这位公子似乎心存正义,不忍心看他就这样在冯家手中葬送,而我丐帮众位兄弟正赶往洛阳,我没有办法让冯家放人。我想赵大侠可能会有办法,因此我便请赵大侠来做主。”牛福山恭敬地道。

“哦,那王伦兄被冯家什么人扣留了?”赵乘风惊问道。

“据说是冯家年轻六大高手之一的冯鹰,在武汉的地头上,由冯鹰负责。”牛福山道。

“是怎样被冯鹰抓去的呢?难道他不在王家吗?”赵乘风疑问道。

“不,似是王祖通派人送他到别的地方去,而被冯家的人知道了,才把他们逮了去,另外还有一位公子,不知是何人,王家的两名车夫也被杀掉了。”牛福山沉声道。

“好,他们在哪儿,我立刻就去见冯鹰。”赵乘风急切地道。

“大侠似乎与这位王公子交情很深?”牛福山疑问道。

“这位王公子曾救过我的命,在王家,若非他通知我,恐怕在下早就被王祖通这老贼杀了!”赵乘风有些恼恨地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我没有找错人。”牛福山高兴地道。

“你在前面带路吧,牛兄,越快越好,免得迟则生变,也就后悔莫及。”赵乘风急切地道。

“好。”牛福山跨步就走,赵乘风也跟在后面急步而去。

“你为什么不先去找王家之人?”赵乘风奇怪地问道。

“那是因为王家与冯家的关系很僵,若由王家人出面,可能反而使局面弄得更坏。冯鹰的脾气很古怪,说不定一怒之下就将王公子杀掉,那可就白忙了。”牛福山分析道。

“哦,你似乎比我更关心这位王公子的安危呀。”赵乘风更加不解地问道。

“大侠或许不知道,‘正义门’成立的那天,其凌掌门与这个王公子似乎特别投缘,在下当日便在台下,将凌掌门和王公子那惺惺相惜的眼神看得很清楚。我牛福山武功不行,但对一个人的神色和表达的感情却很有研究,再加上我们干乞讨这一行的,怎会对人的眼神不了解呢?而我丐帮的陈长老又吩咐过我们,对‘正义门’,对凌掌门,一定要尽力相助,所以我们才会如此热心,否则,若是平常人,我牛福山有这么多的时间不如去多喝几碗酒,这样吃了又睡的日子多舒服,多自在,何必去干得罪冯家的事呢?”牛福山解释道。

“‘正义门’的凌掌门?哪个凌掌门?”赵乘风疑问道。

“啊,难道赵大侠不知道吗?”牛福山惊问道。

“这几天,我都在山中疗伤,王祖通那老贼派出手下四大高手,差点要了我的命呢。”赵乘风狠声道。

“原来是这样,赵大侠能从这四人的手中脱身,真是了不起。”牛福山恍然而又崇敬地道。

“这几天江湖中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赵乘风道。

“这几天江湖中所发生的事情可多了。首先是当年凌家庄的少庄主凌海重出江湖,他并不是什么归山后重出江湖,而是重新用凌海这个名字,听说他是因为查出了凌家灭门的凶手。凌少庄主便是江湖中人人都敬畏的‘正义杀手’,而且又是‘正义门’门主,真没想到凌少庄主如此年轻有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学打洞,真是一点也没错。凌家几代英雄,虽遭奸人所害,但在凌少庄主之手定能重建。”牛福山津津乐道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既是‘正义杀手’,又是‘正义门’门主?当时正义门主可是一个中年人啊?”赵乘风疑问道。

“这是敝帮陈长老说的,想来定不会错。而且陈长老对凌少庄主还推崇备至,说是年轻一代人中的拔尖人物,甚至比老一辈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他和凌少庄主交过手,虽只有一招,但他却测不出凌少庄主功力的深浅,真是非同寻常!”牛福山惊羡地道。

“陈长老可是贵帮‘无影神丐’陈如风老前辈?”赵乘风惊问道。

“不错,正是陈长老,所以我才相信这是真的。还听说凌少庄主就是曾经把冯家的冯不肥毙于剑下,又把冯不矮击成重伤的‘绝杀’呢。”牛福山兴致勃勃地道。

“啊,他便是‘绝杀’!怪不得居然比‘毒手盟’那帮金牌杀手更凶更狠,更懂得杀人,更诡变百出,赵某真想不到,赵某居然有机会和这样的人物称兄道弟。这凌海可真是有神鬼莫测之机,一会儿是这种身份,一会儿是那种身份,让‘毒手盟’也给弄糊涂了,哈哈哈……”赵乘风心情不由得一开大笑道。

“是呀,那次在江边,凌少庄主的功夫真让我大开眼界了,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竟有这样的高人,当时我还以为他是神呢。后来才知道也是凡人,而且这么年轻,我们帮主和陈长老都这么大把年龄了才有这份功力,而凌少庄主却还不到二十岁,真是不可思议。”牛福山对凌海的事是越谈越有劲。

赵乘风也是听得十分投入,但两人的脚步并没有减慢。

“那江湖中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赵乘风疑问道。

“当然有。各派上峨嵋救援的精英都损失十分惨重,毒手盟一路上设下无数的机关,使各派的精英中伏。‘毒手盟’那帮狗杂碎什么手段都用,下毒、驱兽,甚至很多门派的精英都在这一次消失。因为毒手盟不仅在路上打击各派精英,还发动各派的内奸将各派的重要人物都害死。那四剑盟中,每派都死去数十人,还有很多高手,都是被毒死,其中有四大长老。而四派掌门也都中毒,以致不能参与洛阳对‘毒手盟’的围攻大会。而‘毒手盟’的损失也十分惨重,一路上的高手也被各派杀了很多,还有恩施分舵几乎全被凌少庄主给挑了,更将恩施分舵的舵主给宰了,还毙了数十名高手,也真可谓大快人心。而我丐帮、天狮寨、冯家、祖家、艾家对毒手盟的打击也非常大,几乎将毒手盟各地的分舵全他娘的给挑了。我丐帮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干过。”牛福山满面欢容地道。

“看来‘毒手盟’的气数已尽,已经没有多少好日子可过了。”赵乘风欣慰地道。

“那个当然,再厉害也斗不过天下人。”牛福山兴奋地道。

“对了,王祖通是什么时候死的?”赵乘风疑问道。

“是前天,不仅王祖通死了,他手下的四大高手也全被冯家给宰了。不过冯家却花了很多的人力和物力。听说,冯家出动了两大老一辈高手,和三大年轻一辈高手,才将这四人制服。其中三大年轻高手,冯鹰也在内。而冯家也是损兵折将,还有一位年轻高手受了重伤。可见这四人是多么强横,你能够逃脱真是了不起。”牛福山有些敬佩地道。

“哦,我可真要谢谢冯家的兄弟们,为我出了这口鸟气,报了这个仇!”赵乘风有些感激地道。

“对了,那王公子又是什么时候被擒的呢?”没待牛福山说话,赵乘风又惊问道。

“也是在前天。”牛福山沉声应道。

“那现在还在武汉城吗?”赵乘风惊问道。

“还在,找了两天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救下王公子,刚好今天才见到你。早晨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那王公子还在冯家的分舵。”牛福山肯定地道。

“这样就好,若是已经出事了,我真不该如何才好。”赵乘风松了一口气道。

“那前面就是了。冯家之人布置得很隐密,在这一带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冯家的分舵就在这‘翠花园’中,只有我丐帮耳目才能探得清楚。王家虽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但对这‘翠花园’也不知道底细。”牛福山得意地道。

“哦,原来这‘翠花园’便是冯家在武汉的分点,难怪这王家搜遍了头尾都找不到冯家的影子。”

“翠花园”的气派果然不同,红墙围成一道很大的花园,红墙上有伸出来的斜枝。红红的枫叶,就像是火在烧一般。又像是为这一道红红的高墙掩上了一片灿烂的红云,鲜艳欲燃,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门很特别,包上了一层红红的铁皮,看起来很沉,很重。这是一种非常烈的火色,但绝对不使人联想到血,只会给人一种兴奋,而且精神很激昂的感觉。门口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足有一人半高,十尺长。两只石狮子蹲在石礅上作势欲扑,栩栩如生,的确给人一种勇猛无匹的气势。

这据说是一位朝廷要员辞官回乡后,在此修的庄园。这位官员和当地的官员联系非常紧密,与江湖人不相往来,只是以做生意来维持生活,所以被江湖人忽略掉了。即使来查,也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更没有人想到,这居然也是冯家的产业,真是意想不到,赵乘风也猜不到。

赵乘风与牛福山来到“翠花园”门口,只见门上三个金色大字“翠花园”,笔力雄劲,真可谓是入木三分。每一字都以不同的字体书写,都如行云流水,竟聚雄劲、飘逸于一体,给人一种脱俗欲飞的感觉,连赵乘风这只爱剑的人也看得入神、陶醉。

门环很大,比较沉,赵乘风握起便“啪啪”地敲在门上。

“吱吖……”红红的大门缓缓地张开,两个仆人模样的走了出来,华衣丽服。这仆人的衣服料子也如此好,难怪“翠花园”中人人都说富得流油了。

两个仆人打量了赵乘风一眼,见赵乘风浑身散发着一股雄霸而自然的气势,而且给人一种正气凛然,气宇轩昂的感觉,也不敢怠慢。

“公子,敝主人不见外客,不知公子是否有约?”那比较胖的仆人恭敬地问道。

“在下昆仑派大弟子赵乘风,想拜见贵主人,有一事相求。”赵乘风客气地道。

“敝主人一向不与江湖人来往,望公子切莫介意,请回吧!”那瘦一些的仆人也恭敬地道。

“在下的确有要事相求,麻烦你定要通告一下。”赵乘风依然很有风度地道。

“这样,那请公子在外面等一等,待我去禀告主人,再来给公子答复。”那胖一些的仆人很有礼貌地答道。

“那有劳了!”赵乘风抱拳感激地道。

“吱吖——轰!”大红门又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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