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发现跟在身后的小坏，一心只想着去做自己计划好的事情。
“哥，现在她正往湖边走。”小坏一脸担心，手不自觉攥紧，脚下速度也加了速。
方左左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跟过的艺人，成日里“姐、姐”的叫着，心里也早已把她当成了朋友、家人，他可不想看着她出事。
“没事，她应该只是去划船。”
大鱼也在看直播画面，是小坏拍摄的。
他看到了方左左的表情，不像是要寻短见的样子，所以大可不必担忧。
她找船夫借了一条小船，划起船桨，时而仰望天空，望着天上盘旋的鸟儿，时而注视湖中，瞧着穿梭于湖水的鱼儿。
她没带食物，所以没办法亲手喂它们吃东西。虽然会有一点遗憾，但她仍然很开心。
突然，原本晴好的天阴沉下来，混杂着“轰轰”的响声，没一会儿就落下豆大的雨滴。
她还没来得及返回湖边，就被大雨打湿了衣裳。
小坏看到了湖中央有些狼狈的她，恨不得立刻跳过去把她拽回来。
他的手机不防水，被雨水一浸，直接黑了屏。
大梨和大鱼的屏幕也都黑了。
“发生什么了？”林西从椅子上跳起，拍着电脑，试图恢复画面。
电脑没事，却看不到他们那边的情况了。林西急得跳脚，也没有一点办法。
小坏要划船过去，被船夫拒绝。
“太危险了，这么大的雨，不能去。”船夫不肯。他可不想有人在他这里出事。
“危险我也要去，那是我老板的人！”此刻，他不惧怕任何危险，只想好好带她回去。不然，他该如何交差？
很快，她的小船里浸满了水，开始慢慢下沉。
她不怎么会水，更别说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游泳逃走了。说不定一紧张，她就只剩下呛水了。
“姐，姐！”
小坏穿着救生衣，大力划着船，朝着她的方向前进。
“别乱动！我马上就到了！”小坏一边举起身旁的救生衣给她看，一边努力划着浆，要她再耐心等一等。
可是距离太远，小坏的划船技术又实在不好，所以她感觉等了好久也没看到他的位置有变化。
“算了，豁出去了。跳下去，总比待在船上等死强。”
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纵身跃入水中。
小坏呆住了。
水面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雨点继续打在上面，泛起层层水花。
可是，小坏怎么也找不到方左左的身影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他一面祈祷着不要出事，一面又给自己做心里工作，打算跳进湖里找她。
“呼，咳咳。”
她扒住船，用力将它翻了过去，自己则趴在船上，大口喘着气。
刚刚在水下，她尝试过游泳，虽然只是简单的狗刨，但她真的不会，也没有突然领悟的能力。若不是看到船有侧翻的迹象，她也不会想到将其翻转后趴上去。
她也确实呛了水，像自己预测的那样。
“姐，你还好吧？”小坏站起来朝她招手，竟忘了自己的船里也进了不少的水。
幸好他离岸边近，就算船沉了，游回去也很快。
“你先回去，我没事。”方左左指了指岸边，示意他快点去安全地带，不要冒这个险。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大晴天。可为什么突然就狂风骤雨了呢？”她自嘲地笑笑，“老天爷，你是在惩罚我吗？”
又一声响雷劈了下来，配合着闪电，似乎在她头顶炸开。
岸边的小坏嘶吼着喊她回去。
她并不想现在过去。
鱼儿们都探出头来，张张嘴，再潜入水中。鸟儿们也都回了各自的巢穴，不再于空中飞舞。
纵然有雷雨闪电，她也只觉得现在很安静，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她。
“自此向东去，勿要西行。”
“你既已做出了选择，便不要后悔。”
“无论你怎样选择，都注定不会和他在一起。”
熟悉的话语回荡在她的耳边。
是曾经在梦里出现的那个老爷爷。
“所以，就因为我非要和林西在一起，他才会出事的吗？”她的心突然好疼，像有把小刀在心上一道道划着，煎熬，苦痛。
船桨早已掉入湖中不知所踪，如果她想回到出发点，就必须凭借双手，在水中一点一点地划，慢慢划回去。
小坏在岸边寻找工具，可除了短树枝就是枯草，根本没有能用来搭救的物品。
他急得直跺脚，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尽折磨。
林西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他要求立刻联系小坏，询问具体情况，并及时对出现的问题采取相应的措施。
“关机了。”大梨开了免提，拨了几次小坏的电话，只提示“对方已关机”。
再试试方左左的，也提示已关机。
她的手机在刚刚选择跳水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坠到湖底了吧。
林西担心她的安危，即刻便要飞回去。
“就算你现在出发，也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等你到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改变不了了。”大梨扯过他的箱子，挡在门口，要他考虑清楚。
“我没办法看着她陷入危险却什么也做不了！”
公司还有其他人在，听到动静，自然都好奇地凑来瞧瞧。
林西发过火，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就像一个燃烧正旺的火球，指不定会烧到谁那里去。
众人见情形不妙，不多停留，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方左左使了浑身的力气，双手在水中拨弄着，翻起层层波浪。
好不容易划回到岸边，她却因体力不支，直接昏倒。如果不是小坏眼疾手快，她可能就会掉入水中，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没事了，哥，她没事了，”小坏在医院借了个电话打给大鱼，忍不住哭出声，“我还以为，姐就会这么消失了。”
“哪个医院？”
又是刺眼的白光。
又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极不喜欢这些。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医院了。但是，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到医院来了。
“身体还有些虚，其他没什么问题。”
“好，谢谢医生。”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