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回答的很干脆。
余羡表情有些痛苦。明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抽痛。或许，让自己疼一点，会更清醒。
方左左礼貌地拿过两个圆凳，请两人坐下。她自己则坐到床上，帮林西整下枕头，好让他往后靠着。
“好点了没？”方左左问着，手覆上林西的额头，试试温度，看是不是好一些了。
林西宠溺地笑笑，说自己没事，只要她在这里，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地“撒狗粮”，不只是尚晓海和余羡看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同病房的另外几人也是恨不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
“医生说，如果检查没什么事情的话，后天就可以出院了。”方左左把水杯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口，要喂他喝水。
林西自然注意到屋内气氛不太对，笑笑，从她手里接过水杯，自行喝起来。
“我还没病到那个地步，傻瓜。”放下水杯，林西忍不住弹了下她眉心，害她向后仰了仰头。
“部队那边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复。”余羡见她搬了凳子给他们，可她又贴林西那么近。他无法做到“视若无睹”，无法直视这样的场面，那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远离这个地方，离开了，看不到了，心里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方左左不拦他，只把他送到门口，就止步不再向前。
“左左，我……算了，你多保重。”
犹豫许久才决定好要和她讲的话，到最后也没能开得了口。
方左左没说话，微笑着目送他远去。
她又能和他说什么？分手，是她决定的，现在，她的整颗心都扑在了林西身上，又不能允他什么承诺，那么，两个人，就回不到从前的样子，就当作从来不相识，往后也不再相见，这样，于两人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尚晓海见余羡走了，耸耸肩，走到门口，拾起刚刚他掉下的果篮和花束，递到方左左眼前，说：“这是你前男友掉下的，应该是给你的。”
尚晓海就是想要她接下这些，可方左左始终不肯伸手。
病房内众人都翘着脑袋往门口看，就在等方左左的反应。尚晓海说话时候声音很大，像是担心有人注意不到一般。
“那，麻烦你扔掉吧，或者，还给他也可以。”
“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短”，这句话，她一直奉为人生格言之一，每每自己想要占便宜或者头脑不太清醒的时候，大脑就会自动跳出这么句话，然后就会自动停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理智对待。
屋内，除了林西，其余人皆是唏嘘一片，说她太过浪费，生活太过奢侈。唯独林西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是他的女朋友，她一心只装着他，没有其他人，也不会去做令他误会的事，甚好。
“算了，左左，既然是大老远拿来给你的，就收着吧。”林西缓缓开口。
方左左回头瞪了他一眼，终是不太情愿地收下了。
尚晓海也借口学校有事，先行离开。
他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尚晓海这次来，其实就是想来刺激刺激林西，让他清楚方左左还是那个很有吸引力的女生，如果他敢负她，那就别怪他们抢走她了。
宫云从教室出来后，气势立马减弱许多。艾宇问她有没有好受点，她只是叹气。
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路上没什么人。两个人牵着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在校园闲逛。
“怎么办啊，我满脑子都是舞蹈动作编排，还有配乐的问题，根本没心思学习。”
“还有两个月才比赛，慌什么？先好好上课，等期末考完了才正式开赛，放松点儿。”以前没觉得她会这么认真对待一件事，从没有过。看来这一次，她是铁了心想脱颖而出了，可这为了比赛不顾其他，也是不可行的啊。
艾宇陪着宫云在校园走了半晌，从教学楼走到广场，又从广场走到学校喷泉……两个人一句话也不再说，就只是默默牵着手，默默在路上散着步，各怀各的心思，各想各的事……
他们走了半晌，有的学生已经下课准备去食堂蹲饭点了，还有一些小情侣打着学习的旗号跑去“小树林”，当然，大部分学生还在教室等待下面一大节课。
“累了吗？”走了两个小时，艾宇才问了她这么句话。
她说很累了，想要他背着她走一段路，自己实在是不想动了，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脚心也疼得很。
“那，坐下来休息下吧。”他并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背着她去各处转，就算是真的喜欢她，面子他还是要的。面子，比宫云对他来说更重要一些。
宫云不开心，又不能反驳什么，只好听他的话，就近找了个比较舒服的长椅坐，还拍拍身边的空位，要他也一起坐下。
“算了，你坐着吧，我去买瓶水。”艾宇要她等一会儿，自己去那边的小商店买瓶水就回来。
宫云哪里是能坐的住的人？
艾宇前脚刚走，她就跟在后面过去，也不顾自己走累了，全部注意力都在艾宇身上。
她总觉得，艾宇说去买水，只是个借口，他肯定会见其他女孩子，其他比她更温柔、更有女人味儿的女生……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艾宇还没走到小商店，就遇上了个女生，还是她特别讨厌的那位。
“嘿！好巧啊。”绒绒突然从一旁蹦出来，和他打招呼。
艾宇晃了晃神儿，最后视线落在绒绒身上。
“想我没？”绒绒眨了下眼，极具魅惑力，就算是艾宇，也难以抵挡她的魅力。
“请你保持好距离。”艾宇咳嗽两下，退后几步，保持两人之间能有一米的安全距离。
绒绒拉下脸来。
“艾宇，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我是绒绒啊，你不记得了吗？”她不开心，不开心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推开她的主动！
艾宇笑着，不予回答。
他自然知道，可是，她是谁，与他又有何干？又不是他的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绒绒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明明记得，那个时候，艾宇对她很好，还帮她提东西，还对她绽放专属笑容。那么，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艾宇！你……”绒绒正要化身“泼妇”，余光瞥到躲在一边的宫云，眼睛一转，突然变了想法。
手挽上他的手臂，顺势贴近他的身体，脑袋轻轻搁在艾宇的肩膀。本来他是不愿的，可绒绒一贴过来，她身上的香味也跟着过来，他很喜欢的一种味道。所以，干脆没推开，由着她去。
“我要去买东西，等到了商店，请你自觉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绒绒答应着，点头如捣蒜。她脑袋一直搁在艾宇肩上。他带她走的时候，她还不忘瞧瞧宫云所在的方向。
很好，宫云看起来很气愤，她成功气到了她。
艾宇肩膀本来只承受着她脑袋的重量，可到后面，绒绒整个人的重量都要压到他身上。
有点不爽，手攥拳，正要干脆一点推开她，她就顺势晕倒，害他条件反射接住，直接让她躺怀里。
绒绒很开心，顺势抓住他的衣领，生怕他把自己扔下，双臂又绕上他的脖子，想着要是他松了手，自己还能挣扎一下，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艾宇拿她没办法，只好警告她，不许她再过火。
宫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只是，艾宇一直没察觉，他一心只想抓紧走到商店买水回去。
“哎呀！”绒绒大叫一声。
艾宇愣住，刚要向前的脚也收了回来。
“怎么了？”
“人家腿软，走不动嘛。你抱我，好不好？就抱到那边那椅子上就可以了。”绒绒知道，如果想用这一招，就必须舍掉一些，那么就不让他带自己去商店，就几十米远处的长椅就足够了。
反正现在只是想激一激宫云，谁让宫云在学校对她一直都是那么傲娇那么不近人情的，正好借这次机会好好气气她，要她知道，自己也没那么好欺负。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去食堂吃饭的学生也有止步围观的，单纯的八卦一下。
宫云眼睁睁看着艾宇抱着绒绒走去那边。
在艾宇抱起绒绒之前，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她的内心其实是偏向艾宇不妥协的，哪知道……
艾宇刚把绒绒放下，转身正要去买水喝，“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帅气的脸上，然后赫然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绒绒尖叫一声，站起来，捧着艾宇的脸，心疼的不得了。她冰凉的手指覆在上面，很舒服。
“你怎么能动手打他呢！”绒绒冲宫云吼道。
宫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打了上去，自己也很后悔，一时间不知所措。
艾宇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他在忍着，他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发火，绝对不能动手打回去，那不是他该做的，他要理智，要克制。
宫云道着歉，一脸惊慌。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有些闪躲，有些慌乱。
这双手，不应该是用来打人的，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
校园很安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声还有国防生们喊的口号。
在艾宇开口之前，宫云就先溜走了。她也不要求艾宇背她，不再和他撒娇，也不敢去关心他被自己打红的脸。现在，只要她安安静静的，不再去扰他，应该就是对艾宇最好的道歉方式。
见宫云离开，艾宇要去追，手腕却被绒绒拉住。
“哎，你还去追她做什么？她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绒绒说着就要上来查看他的脸。
艾宇心烦，一把甩开她，朝着宫云逃走的方向追去。
绒绒气得在原地直咬牙跺脚，又奈何不了他们。
余羡回来学校，想看看曾经带他们的老师，却好巧不巧撞上这样一幕。
“哟，余羡？方左左前男友？”绒绒眼够尖，余羡站得十几米远还是被她瞧见了，还迎上前来。
“来找方左左吗？她不在，已经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如果是想在校园转转，不如，让我来做导游，带着你？包你满意！”
余羡打量着她。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印象里好像并不是什么善茬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