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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入宫

却说晋王被召入宫,在乾清宫面见了皇上,说要商议一下太后的病情和长公主的身后事。

兄弟二人闲聊一会儿,太监禀报说“薛阁老、蔡太师、崔阁老、杨阁老、安国公、忠烈侯、赵太医觐见”!这七人进殿来,向皇上行了叩拜之礼。

礼毕,就听太师大笑道:“圣体康泰!老臣真是高兴啊!”

安国公道:“圣上乃天子,自有神灵庇佑!臣等幸甚!百姓幸甚啊!”其余几人也都笑了。

只听得皇上说:“昨日,朕教爱卿们担心了!今日特地把列位都请来呢,是要商量一下母后的病情,还有皇姐的丧事!爱卿们有何建议?”

首先是杨士奇发言:“禀圣上,太后娘娘身患奇病,臣以为应该贴出皇榜,向天下征询名医良方,方是上策啊!”

“皇上,臣以为不可,”说话的是安国公,“娘娘凤体,岂容白衣百姓医治?太医院名医聚集,难道还治不了吗?啊,赵太医?”

赵太医一看问到自己了,赶快出列,躬身禀奏:“万岁,娘娘的病来得快,臣等从未见过这种病,至于医治方法,臣等,臣等,尚无良方!请皇上降罪!”说罢,跪在地上。

薛怀远道:“赵大人,你先起来,皇上找大家来呢,就是商量个对策,也没说要治你的罪!”赵太医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薛怀远道:“皇上,臣的意思是呢,命太医院全力治疗。若是实在没有法子,就按照士奇的意见,广发皇榜,重金寻访民间能人入宫治病!”

“皇上,臣赞同薛阁老的意见!”忠烈侯道。

“五弟,你看呢?”皇上突然问晋王,晋王行礼道:“臣弟也认为薛大人的法子好!”

皇上“哦”了一声,“那就这么定了吧!”

这时,安国公道:“皇上,臣还有一计!”

“安国公请讲!”皇上咳嗽两声,刘全赶快把茶端到面前,皇上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此番娘娘是因为思念女儿而患病,臣以为,皇上若向天地神灵表达出对娘娘的一片孝心,娘娘必能早日康复!”安国公道。

众人不解,皇上问:“朕该如何做才能让神灵知晓朕的孝心呢?”

“皇上命‘皇泽寺’为娘娘点上长明祈福灯,日夜服侍于娘娘榻前,而王爷呢,吃斋念佛、向神祷告。神明为皇上和王爷的孝心所感动,届时娘娘必能不药而愈!”安国公行礼道。

太师等人点头,杨士奇问:“安国公,皇上为国事操劳,如何日夜侍于榻前?”众人皆称是,安国公也陷入深思。

这时,崔默林道:“万岁,臣觉得安国公的法子呢是个好法子,只是有些不便!”众人盯着他,皇上问:“你有何高招?”

“禀万岁,依臣看呢,万岁和王爷不必亲身躬行,而是找人来替就行了,”众人听他讲,“可请皇后娘娘在宫中吃斋诵佛,代圣上为太后祈福,皇后娘娘一国之母,上天必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孝心所感动!另一方面,王爷入宫侍奉多有不便,不如就召晋王妃入宫代王爷服侍太后汤药。万岁以为如何?”崔默林道。

众人思考一会儿,皆认为他这个注意好,便奏请皇上准允。皇上想了想,问晋王:“五弟,让你的王妃进宫来伺候母后,你没有意见吧?”

“禀皇上,内子能为母后尽尽孝心,也是臣弟的心愿!”晋王禀道。

“那好,就按照崔卿家的意思办吧!”皇上也同意了。

这时杨士奇道:“皇上,臣听说晋王妃自幼研习医术,正好可以帮着太医院治疗啊!”

其他人没想到这个,以为晋王妃进宫也只是照料一下起居就行了,没想到——

薛怀远笑道:“士奇说的没错,臣也听说过!王爷,是不是啊?”

晋王勉强笑道:“是这样的,内子是略懂一些!”皇上这才又想起了和她初见的场景。薛怀远道:“如此一来就更好了!学冠呐,待王妃入宫,太后娘娘的近身检查,比方说请脉啊什么的,你可以试着叫王妃来。据老夫所知,晋王妃在这方面并不比你们太医们逊色多少哦,你可以试一下!”

赵太医道:“如果真如阁老所言,下官等就谢过王爷了!”晋王只说“不必”!皇上心想:她真的能做到吗?

本来太师是想让皇后照顾太后的,崔默林私下告诉他:整天介围着病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叫娘娘去礼佛,不单收买人心,还轻松些!太师也就没再反对。

语诗就这样被召进宫。

至于孝玉公主的身后事,杨士奇建议由晋王代皇上去趟蒙古,一来宣读朝廷对新可汗的册封诏书,二来代朝廷吊唁先可汗和公主!他认为,晋王是皇上的胞弟,正适合去完成这项使命。

皇上思考着,薛怀远说“此议甚好”!皇上听了也就同意了,于是下旨:“晋王于两日后赴蒙古,代圣上吊唁可汗与公主亡灵”!

乾清宫御前会议之后,晋王妃入宫侍奉太后,晋王则出使蒙古。

语诗到了慈宁宫,被杜明月安排在太后寝殿西北面的一个名为“玉漱轩”的小院居住,并派了五六个宫女伺候。她把行李放到“玉漱轩”之后,就来到太后寝殿。

殿里全是人,各色的衣服,不同的人。杜明月带着她进入内间,皇上、皇后、肖贵妃、晋王和咏凝公主都在。她见皇上坐在太后榻边,又惊又喜,跪在皇上面前,俯身拜道:“臣妾容语诗奉旨入宫!”皇上看了她一眼,只说:“平身吧!”皇后道:“妹妹,从今日起,就要辛苦你代我们为母后尽孝心了!”语诗俯首道:“臣妾谨遵圣旨!”

这时,晋王对她说:“太医在外面,你听从太医的吩咐就行了!”她称是,便在杜明月的引导下,在外殿见了太医院院判赵大人。

赵太医问道:“臣听说娘娘也懂医术?”

语诗低头道:“略懂皮毛而已!”

“那,就请娘娘为杜姑娘把脉吧!”赵太医道。

语诗不解,只因晋王说让她听从太医的安排,就坐在杜明月身旁,闭上眼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赵太医问:“把出何种脉象?”语诗回答,赵太医又亲自为杜明月把了一遍,右院判钱太医问他怎样,赵太医点点头。赵太医又说:“娘娘,请在杜姑娘身上依照下官所指穴位行针,不知娘娘可会?”语诗点点头。

杜明月坐在那里,赵太医把银针递给语诗,说一处穴位,语诗认真找寻,找准了便执起针,按照赵太医所说深度刺下去,没有丝毫犹豫。杜明月盯着她,见她用右手食指、中指、拇指夹着针柄,无名指抵着针身,左手食指压着穴位,右手将针沿指尖垂直刺入,或是左手拇指和食指提着穴位处的皮肤,从上端刺入。过了有两刻钟,赵太医说:“可以了!”语诗这才将针从杜明月的皮肤上拔出。

赵太医和钱太医点头,说道:“那就烦请娘娘从即刻开始协助臣等为太后娘娘治疗!”

语诗问:“不知我能做什么?”

“一直以来臣等都是询问宫人们来代替切脉的,只是太后娘娘身体太虚,怕有疏漏,娘娘可近前诊脉,只要将脉象告知臣等即可!”赵太医道,语诗点头,赵太医又说:“再则就是行针,不知娘娘可敢在太后身上用针?”

语诗望着他们,这毕竟是有难度的,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现在这个情形——她说道:“可以!”

赵太医微笑道:“娘娘不必有太大的负担,每次用针之前,娘娘可在宫女身上试验,只要娘娘平心静气,就不会太难了!再说,还有臣等在呢!”语诗点头答应了。

“还有第三点,”赵太医又说,“就是喂太后娘娘服药的事,臣等煎好药之后,要请娘娘服侍太后服下。说不定,有时还需要娘娘来煎药呢!可是辛苦娘娘了!”

语诗含笑道:“大人何须如此客气?大人们看得起我,能够相信我,语诗感激不尽才是!语诗必当竭尽全力,协助各位大人!”

钱太医道:“那就有劳娘娘了!”

语诗福身。

接着,语诗回房换了件青色窄袖素服,头上的发饰也卸掉了许多,只将头发盘起,在脑后梳了个发髻,别着一把银簪。待她再次进到寝殿内间时,皇上等人皆面露意外之色。而当她坐在塌边,抚着太后的手腕把脉时,更加叫他们大惊失色。咏凝公主喝道:“赵学冠!”赵太医不解,行礼问:“殿下,何事?”

她怒道:“你们太医院是怎么回事?竟然叫一个外行人来为母后把脉,你们是不是活腻味了?”其他皇室贵胄皆盯着赵太医。

赵太医下跪道:“公主请息怒!臣等已经试过了,晋王妃指法敏锐,可以为娘娘把脉!公主如若不信,可召任何一位太医来核对!”

咏凝公主对语诗道:“王妃,请你让开!”其他人都盯着公主,肖贵妃心想:这丫头怎么连个称呼都没有?如此霸道!

语诗起身站在台阶下,公主又道:“柳惠之,你进来!”

闻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俊秀的年轻男子,他躬身道:“殿下!”

公主说道:“你,去给母后把脉,”所有人都盯着公主,柳惠之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皇上这才说:“咏凝,你闹够了没有?”

“皇兄,什么叫我闹够了没有?你应该斥责这些太医,母后都这样了,他们还找了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充数——”她撒泼道,但见皇上面露不悦之色,她的音调这才降下来,说道:“叫惠之先给母后把一遍,再让,”她扫了语诗一眼,改口道,“再让五嫂嫂去。如果她和惠之的结果是一样的,就让她来给母后把脉;如果有一丝差错,哥哥,你就要治赵学冠渎职之罪!还有,以后不准五嫂嫂再接近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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