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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生死之间3

杨士奇便奉旨在紫宸殿处理政务,廖全恩则在武诚殿带人忙着他们那一摊子。

他们尽量把工作做好,给皇上分担一部分压力。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他们对他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特别是对他和语诗的感情。他们两个虽然是有些背弃了伦常,可是,这份情意真是世间难得!再看皇上这次不眠不休的,他们也不忍心再让他辛劳了。

太医们依旧想办法解毒,薛峰那边也在试图弄清楚毒药的成分,可是,两天下来丝毫没有进展。语诗的身体虽然比刚中毒那时候好些了,可还是处在昏迷状态。皇上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所有人的压力都变得越来越大。

太后知道,一旦容语诗活过来,自己今后面临的环境更加复杂。本来,她是想要让孩子死掉的,可是,只要容语诗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生下孩子,而皇上也有机会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为了那个太子之位,必须要让容语诗死掉!

皇上十分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面对自己的母亲,他能做什么?他相信是母亲指使的,想要从她那里拿到解药,可她怎么会给?一旦给了,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只是,皇上不解的是,为什么下毒的人是淑妃?

淑妃和语诗走的近,语诗对她不会有那么高的戒心,成功的可能性大。

但是,淑妃为什么会听从太后的命令?她这种类似死士的行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呢?淑妃平日里根本没有走近太后的表现,怎么会愿意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这,才是真正令他费解的地方!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了,必须要想办法解毒。可是,不知道毒药的成分,又不能从太后手中得到解药,这才是最大的、也是最难的问题!

怎么办呢?语诗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再这样拖上几天,哪怕是找到解药,恐怕也是救不了她了!

强大的恐惧之心将他吞噬,他给怎么办?从何处去寻找解药救她?

秋天的夜晚,天空总是那样的晴朗,月亮却孤单地挂在九天之上。

这样的夜,他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偌大的一个屋子,没有一丝声音。如果不是风吹起帐幕,会让人觉得世界是停止的。

风吹动着床帐,他害怕她觉得冷,便起身去把那几扇窗户关上,接着又坐回到桌前继续批复着报来的奏章。虽然内阁已经尽量在减轻他的压力,可是,他还是极其认真的阅读批复。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看她有没有醒过来,可是,不管他看多少次,她依旧是那样。

他把笔搭在笔架上,拿起一本书,端着灯走到床边,把灯立在床边的灯架上,脱下靴子坐到床上,靠着床栏坐着看书。

她已经昏迷四天了,在太医们的治疗下,抽搐的次数少了许多,可依旧是没有知觉。至于毒药的成分,还没有查出来。太医告诉他,如果在七天之内再找不到解药的话,就真的没救了。

他明明知道毒药是母亲下的,她绝对知道那是什么毒,可是,很明显,她根本不想让语诗活着。母亲为什么要语诗死,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既然这样要不来解药,那就跟她换吧!

用太子之位来换语诗的命?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玉儿,实在不行就答应母后吧!我也想过了,既然我已经没几年了,与其让我这样看着你走,倒不如和你一起过完剩下的日子!”

“反正呢,等过几年我死了,朝廷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他们想干什么,就由他们去吧!”

“要是你不在了,谁来继承皇位,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决定吧!”他苦笑道,“我这多少年都是装疯卖傻活过来的,大不了以后的日子也那样好了!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你说,咱们俩去云游天下怎么样?你去了那么多地方,我还都没去过呢!”他微笑道,“你老说西湖有多美,还说海边是怎样的。唉,可怜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就连京城都没出过几次!”

“唉,还是跟他们商量一下立太子的事吧!只要母后她愿意交出解药,就答应她的条件!我不想失去你!”

是啊,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他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绝望,原来,把希望夺走会让人产生这么大的改变!曾经,他还梦想着实现自己的理想,将这个国家变得繁荣富强。可是,看着她就这样一点点的失去生的希望,他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就算是富有四海、君临天下又怎样?一旦她走了,他就是活着,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算了吧,谁愿意争就让他们争去?

他是一个皇帝的同时,还是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这几天,他就一直这样想着,他要放弃了,放弃自己身为皇帝的未来,换取自己身为一个普通人的幸福!

做了这样的决定,他突然感觉心情好轻松。

值吗?有什么不值的?

离开皇宫,放弃皇位,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得到了什么?

离开吧,只要她能活过来,他们就可以享受平凡夫妻的快乐,那样的日子,即便只有几年又怎样?

他,已经无所谓了!

“玉儿,你可别怨我,好吗?”他叹道。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皇上把一个小纸包交给了薛峰,说这可能就是毒害语诗的药,让他速速查清里面的是什么毒,抓紧时间配出解药。薛峰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拿到这个药的,见皇上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便拿着那包药回到内卫衙门。

这件事极为秘密,皇上根本没有让太医知道,因为他不放心。他信任的就是他的那帮内卫,只有他们才真正是他的奴才。

可是,他并不是瞒着所有太医的,柳惠之知道,并且一直在配合他。

薛峰拿到毒药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拿着解药来见皇上了。皇上便让柳惠之看着给语诗服下。

可是,这毒药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晚,皇上下定决心去跟太后摊牌,只要太后能把解药给他,他就立刻写诏书册立三皇子惟誉为太子。可是,刚躺下没多久,他就感觉到语诗的身体在动。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没想到,她真的在轻轻动,她的手在动,在抓他。

“玉儿,玉儿——”他赶紧摇摇她。

她的手还是在乱动,虽然幅度很小。

“玉儿,你怎么了?”他握住她的手,她这才不乱动了,又安静了下来。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以为她醒过来了,可是,后来太医才告诉他这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无意识的行动。

他并不完全相信,他觉得她要活过来了。她还没有放弃希望,还在努力的战斗,他也不能放弃!

对,不能放弃!

会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能有办法!

他决定坚持下去,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爱人的生命!

因为,他知道她会做什么,她想要什么!

这几天,杜明月一直在细心观察太后,寻找太后可能会藏匿毒药的地方。太后丝毫没有异常的表现,和平常一样。可是,杜明月发现李德海有问题,最近他怎么这么开心呢!而且,老是神秘兮兮的跟太后说什么。杜明月觉得,这件事可能是有他在参与,因此,便叫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监视他。而她自己,则开始寻找那毒药。

她隐约记得有一天淑妃来过,对,淑妃来过,就在她和太后说话的时候,杜明月进去太后寝殿里把那几只虎皮鹦鹉提出去喂食。当时好像太后给了淑妃什么,可是,杜明月也没在意,就直接进了寝殿。

现在想想,太后身边是放了一个什么小盒子的,那个盒子,杜明月从来都没有碰过。难道说那里面装的是毒药?

自从开始怀疑那个盒子,杜明月就一直注意着太后有没有再动过它?她要知道那个盒子在哪里,必须确定那里面就是毒药。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这天,正好镇国公来了,太后和他在园子里聊天,大殿那边除了当班的宫人,就没人了。杜明月便潜入了太后的寝殿,开始寻找那个盒子和可能的毒药。

她进到大殿,见宫女在那里擦地,便径直进了寝殿,从太后那一个个抽屉和柜子里翻找。宫女在外面擦地聊天,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担心有人进来,手心里渗出汗水。

时间一点点流逝,可是,她还是没有找见那个盒子。她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不可能到处找不见的啊!

她站在房子的中央,慢慢地转了一圈,视线快速地在各处游走。

对,床上,藏在床上的话——

她快步走到床边,把床里的抽屉一个个拉开。她记得太后枕头下方的床里有个暗格,她曾经见太后从里面取过什么。会不会就在那里呢?

她把枕头取开,把床褥掀起来,在那里开始找。

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知道,若是此刻有人进来,她就完了!嘴巴很干,她咽了口唾沫。

她露出欣喜的表情,因为她找到那个暗格了,赶紧拉开。果然,里面大大小小的放着好几个盒子。她一个个取出来,寻找记忆中的那个。

屋里好安静,这让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还时不时地朝门口望一下。终于让她找见了,就是这个盒子,而且,更好的是,盒子上还插着钥匙!

是这个!

她赶紧坐下来,把它放在怀中打开。

天哪,这里面怎么这么多小纸包啊?她惊呆了!这么多,到底哪一个才是?

她一时之间慌了神!

咦,里面怎么还有个小盒子?这是干什么用的?这么精致的?

她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着,忽然有一个画面闪过她的脑海。那天,太后手上就是这个,对,就是这个小盒子,旁边放的才是这个大的。

小盒子没有锁,她一下子就打开了!

里面,里面还有两包,她打开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从外观上看,一模一样。当然,她不敢尝!

都拿走还是拿一包?还是拿一包吧,要是空了的话,太后会知道的。留下一包,说不定她不会注意到。

她取出一包藏在身上,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切都收拾好。

正当她在铺床的时候,一个宫女进来说“姑姑,老佛爷喊您过去呢!”她便赶紧去了花园。

“你这丫头,这半天做什么去了?”太后笑问。

“奴婢想着把帐子给您换换呢!那副帐子过了两个月,看着有点旧了!”杜明月陪笑道。

太后对镇国公道:“你看呢,还是明月贴心!”镇国公抚须微笑。

“十八那天是国公夫人的寿辰,说是想让你过去帮忙打理打理呢!”太后道。

杜明月不解,怎么会找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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