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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苦心

皇上把镇国公召到出云岛上,说起了思雨,皇上让镇国公给思雨找个好人家。

“朕,心里有无法舍弃的人。”皇上郑重的说道,“姨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还活着的,对不对?”

镇国公有些惶恐,听这话,看来自己做的那些事已经被皇上掌握了。本来嘛,只有皇上不想知道的事,哪里会有他不知道的事呢?

“朕一定要找到她,没有一个人能阻止朕!”他的眼神那么果决,不容人有丝毫怀疑,“姨父既知如此,又何必非要让思雨受伤?”他的神情又恢复平和,“深深爱着一个人,心里还如何装的进别人呢?这一点,别人不懂,难道姨父也不懂吗?”他凝视着镇国公,“母后始终爱着玉蝶,姨父家里的玉蝶不也是在细心呵护吗?”

镇国公沉默不言,接替皇上煮茶。

“那些事,朕也知道。因为觉得亏欠,因为无法忘记,所以一直在支持她,不论她说什么,姨父从来都不犹豫的,对不对?”

“如果没有母后,朕,不会有今天!朕也深知,如果没有姨父,母后,她也不会有今天!”

四目相视,两个人会心一笑,镇国公把茶舀出来,先给皇上呈了一碗。

“陛下这阳羡,果真是绝品,臣今日有口福了!”镇国公笑道。

“姨父说笑了,”皇上端起来,抿了一口,道,“朕就不信堂堂镇国公府的茶比不上这个?”

“那是自然!”镇国公笑道,“臣等也就是凑个热闹,跟着陛下学些雅事而已!”

皇上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品着茶。

过了一会儿,皇上才慢悠悠地说:“思雨是个好姑娘,朕也喜欢她,”皇上说道,“正因如此,朕不想害她!这份苦心,还望姨父理解!”

镇国公跪在他面前,叩头道:“陛下对臣的隆恩,柳家上下永世难忘!”

“姨父起来吧!吃茶就吃茶,跪什么呢?”皇上含笑扶起镇国公,“只要姨父能体谅朕的难处,朕,不会忘了的!”

镇国公躬身行礼,皇上示意他坐下。两个人继续品茶、聊天。

看着镇国公那一身白底蟒袍远去,皇上走在白梅树下,这如云一般的白梅,托着艳红的花苞。他想象曾经那英姿勃发的镇国公柳弘毅是如何吸引了母亲的目光?母亲她又如何伤心地看着他娶了自己的姐姐?而她又是以怎样痛苦的心情踏进睿王府的?接下来的三十多年,他又是在怎样偿还着那无尽的情债?

是呀,这样彻骨的痛楚,就算别人没有体会,他柳弘毅怎么会不懂?

如此一来,他应该会放弃让思雨入宫的念头了。想到此,皇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阵风起,白色的花瓣在他的眼中飘散。那错过的情缘,如今只有这白梅作证。自己绝对不愿和镇国公和母亲那样,这世上有过太多凄惨的爱情,已经和语诗错过好多次了,今后不管是谁来阻止自己,自己都不会软弱了。如果连自己的爱情都无法捍卫的话,他又如何来捍卫整个国家和天下亿万百姓?

他如此想着,但愿,一切皆如他所愿。

从出云岛上下来,镇国公就直接去了慈宁宫,把皇上的意思跟太后说了,并说“既然皇上实在不愿,不如就算了吧!”

太后却是不悦,但是她没想到皇上这次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决!让镇国公自己放弃,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皇上他,”镇国公望着太后道,“他已经长大了!”

“如果没有容语诗的话,他,还会是以前的样子!”太后叹道。

镇国公微微一笑,道:“皇上能自己决断,娘娘以后就不用再为他操心了,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太后看了他一眼,抚弄着镏金指套,视线却在前方,道:“就怕他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双眼,走到错误的路上去!到时候出了事,谁来救他?”

“如今这天下都在皇上的手上,臣还听说他要设立一个将军行署,如此一来,天下军政大权全在皇上一人手中,谁还能跟皇上对着干?”镇国公道。

“唉,谁知道是在他的手上还是外人的手上?若是他误信谗言,亲佞远贤,朝局混乱,可怎么办呢?”太后依旧担心。

镇国公嘿嘿笑了,他说道:“您可真是个爱操心的人!皇上都快三十的人了,都说是三十而立,您还这样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这才是让皇上担心娘娘您呢!”太后看了他一眼不语,他又说,“我听说皇上还没有决定让谁来统领将军行署,娘娘若是实在担心,不如就建议让晋王爷去。成立这个行署,皇上就是要把军权全都抓在自己手里,与其让外人去当这个头,还不如就选王爷呢!臣若是估计不错的话,将来有朝一日,这个行署会和内阁一样重要!”

太后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宁儿在内阁里,皇上绝不会把他放到首辅的位子上,说不定连个次辅也不给他。与其让他在那里毫无建树,不如就去行署好了!”

却说皇上召见了镇国公,明确拒绝了纳思雨为妃的建议,镇国公见了太后报告了情况,太后不悦。镇国公又说起起将军行署的事,建议太后劝皇上让晋王去负责行署的事务。

其实有关将军行署这件事,安国公和忠烈将军在太后面前抱怨过很多次,说什么“明摆着就是要削我们的权嘛”。虽然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可是这些当权者们总是能提前知道。他们想要通过后宫的力量来迫使皇上放弃这个决定,皇后怀孕了,身体不好,皇上只是每天过去问候一下。忠烈将军同皇后表明立场时,皇后却说“祖宗立下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其他的事,我倒是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下,这是朝廷的大计,我怎么能干涉?父亲不会忘了蔡家是因何倒了的吧!难不成想让我肖氏一门步上蔡家的后尘?”她望着父亲,苦笑道:“即便是我说,皇上怎么会听?父亲想让皇上对女儿彻底绝望吗?”

忠烈将军叹道:“没想到会有今天啊!当年我们肖家为了先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有了你那两位姑姑,肖家才能有今日的兴盛!我肖家的祸福,全在军中。失去了军权,皇上便不会再依靠我们。若是能有个太子倒罢了,没有太子,肖家什么都没了!”

“父亲若真想阻止皇上,只有老佛爷才能帮到忙!至于女儿嘛,这个皇后,有朝一日说不定就得让给别人。我只求皇上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别让女儿像蔡婷娥那样被打入冷宫就行了,别的,还能有什么奢望?”皇后叹息道。

“你不是都有孕在身吗?皇上他还——”父亲没再说下去。

“皇上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容语诗一走,皇上的心也就跟着走了。后宫里这么多人,他看都不看一眼,除了有几晚是在丽妃那里,基本上他都是一个人在乾清宫安歇。为了这个,老佛爷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哪里管用了?”皇后说道,“话说回来,把一切都推在容语诗的身上,对她也有些不公。女儿也想开了,如果皇上能找到她,带她入宫,我也不会为难她。”

忠烈将军有些愠怒,道:“你是一国之母、六宫之主,若是让那个伤风败俗的女人进了宫,你让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放?你的脸面往哪里放?如果皇上真是那么喜欢她,等她入了宫,你就是不为难她,人家也会找上你的门!到时候,你说皇上他还会站在你这边吗?他肯定是帮着那个女人的。最怕的就是她万一给皇上生个儿子,你和誉儿的地位就不保了!”

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在她的心里,唯一重要的就是皇上,失去了他,她什么都不想要。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只想好好的带自己的孩子,至于谁要当太子,随它去吧!

忠烈将军见女儿慵懒的样子,苦口婆心的说:“傻闺女,俗话说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是不想与那个女人作对,你也得防着人家啊!你也不好好想想,她身为晋王爷的王妃,能在进宫的这一年就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惠之那样的人都处处维护她,还有那个傻乎乎的梁王也成天围着她转,就连王爷竟也转了性,想要和她好好过了。你想想,这个女人的心机有多深?手段有多毒?以前你不是她的对手,等她再次入宫,就算是皇上不帮她,你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若是皇上受了她的迷惑,你还斗得过她吗?”

皇后陷入深思,的确,父亲说的没错。容语诗,还真是个难缠的人。表面上看着单纯至极,平素里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可是,她的内心就是那样的阴毒。如果不是如此,蔡婷娥又是如何走上绝路的?虽说那件事是有自己的手脚,可是,肖玉茹绝不相信容语诗就在皇上面前什么都没说!或许,让自己做皇后只是皇上的一个权宜之计,他只是不想别人把蔡家的事跟容语诗扯上关系,他是为了保护容语诗而已。等到皇上找到容语诗了,自己就只能让位了。让位还是好的,万一让容语诗知道了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她还能放过自己吗?想想蔡婷娥的下场,肖玉茹不禁不寒而栗。

对,绝对不能让皇上找到容语诗!容语诗绝对不能活在世上!

她对父亲道:“有她的下落吗?”

忠烈将军摇头,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见女儿面露担忧之色,父亲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在皇上之前找到她!”

皇后惊愕道:“皇上已经知道她没死吗?”

父亲点点头,道:“据说皇上老早就知道了,他还去承天府认过尸!现在估计是在铺天盖地的找她吧!”

皇后沉默了,眼角垂下一丝泪,道:“既然如此,那还有必要杀她吗?就算是她真的死了,皇上对女儿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的!与其让皇上那么痛苦的过一辈子,还不如让容语诗回来,那样的话,至少皇上会开心。女儿情愿看到皇上对她的笑,也不愿意看见皇上他伤心!”她拭去泪滴,道:“算了吧,皇上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父亲,你们也别再想着逆着他的意思。想想蔡太师还没做什么呢,就被皇上抄了家,难道你们想和蔡家一样的么?”

父亲叹息道:“傻闺女呀!只有我们手上掌着军权,皇上才会忌惮我们,这才是保住你和誉儿唯一的方法啊!这个行署不能设,容语诗也不能活!这是我们肖家的大事,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只管好好保重自己。要不明天让你母亲进宫来陪你?”

“也好!”皇后道,“母亲来了好一些,这些奴才们总是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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