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人,果然还是死了比较好……呵呵……”
绝望的声音由夏洛洛的内心所发出并且缠绕着她的耳膜。
一切的结束莫过于心死,而这一刻,夏洛洛的心便死了。
车厢里的汽油味越来越重,昏暗的灯光闪烁,由部分电线短路产生的火花也越来越大。
似乎,夏洛洛也做好了就让自己葬身于此的准备。
然而不巧的是,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将夏洛洛从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拉回来现实。
那是薛安乐的声音……
“夏洛洛!夏洛洛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
“嘭——”的一声,那是公交车车顶的天窗被强行拉开的声音。
随后,薛安乐灰头土脸的脑袋钻了进来。
“夏洛洛!”薛安乐的头刚伸进去公交车内部,紧接着就大喊了一声。
站立在车厢之中的夏洛洛和不远处的薛安乐面面相觑。
这时,满脸泪痕的夏洛洛盯着不远处的薛安乐一脸疑惑地问他道:“薛安乐,你怎么在这里?”
被夏洛洛询问之后,又见得薛安乐自己又“嘿嘿”一笑。
想来,薛安乐也是今天早上打算借昨天夜里夏洛洛的莫名晕厥,本要以此经历为理由,想要主动送夏洛洛去上班的。
然而无奈的是,虽然薛安乐也诚然自己今天早上下的这个决定很武断,但是没想到夏洛洛回绝自己的态度更加果断。
可能也是自己怂,所以便没敢再多加坚持。但是人来都来了,闲来无事,薛安乐就一直开着车在夏洛洛后面跟着。
从夏洛洛等公交车开始一直到公交车开,为了避免夏洛洛发现自己,薛安乐在尾随夏洛洛的同时还特意隔开了一段距离,谁料到正好就又目睹了夏洛洛乘坐车辆的车祸发生。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只见得趴在公交车天窗处的薛安乐又对着车厢里面的夏洛洛神色关切地问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就别管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能动吗?”
夏洛洛望着远处薛安乐一脸紧张的神色,原本的快嘴此时却又变得一言不发了起来。
在夏洛洛的内心深处,此刻她自己就是一个有罪的人。
既然是有罪,自古因果报应,自己种下的因,结下来的果,自己偿便是了,又何必去想着其他救赎的事情。
眼下,夏洛洛的内心就好像一汪平静的水,恰似乎是真正的生死都看淡,而且也有了一心求死的觉悟。
然而对于夏洛洛心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身在一旁,急于救夏洛洛于危难之中的薛安乐又从何而得知?
见夏洛洛不说话,这时便又听到薛安乐继续对其嘱咐道:“你受伤了吗?是不是已经不方便移动了。我和你说,你先不要害怕,你在里面等一下,我现在就进去救你出来,你等我……”
薛安乐这头也不含糊,一边说着,一边就要通过公交车的天窗往里面钻。
这时,眼前见到薛安乐这副态势,夏洛洛此刻的心里反而慌了。
说来,即使夏洛洛的学历不如薛安乐的高,但是做人及日常生活中的基本常识,这些东西夏洛洛还是有的。
所以,此刻的夏洛洛又怎能不知道薛安乐此刻这样做的危险性。
要死的话,那死她夏洛洛一个人就够了,万不能再搭进来一个无辜的人。
这样想着,便见到夏洛洛又赶忙制止薛安乐道:“喂!你别动了!”
被夏洛洛猛然这么一喊,半截还腰身卡在公交车天窗处的薛安乐也懵了,当真是半点儿都不敢动。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人还卡在公交车天窗处的薛安乐对着夏洛洛问道。
夏洛洛并没有回答薛安乐此时的疑惑,只又听到她继续命令薛安乐道:“你!出去!快点儿!”
一听到夏洛洛让自己出去,薛安乐这才又醒悟了过来。他赶忙抬起头朝着夏洛洛望去,问她道:“为什么?你不是受伤了吗?你现在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话刚说完,这头的薛安乐就又要从公交车的天窗口往车厢里面钻。
“不要……”
公交车里的汽油味越来越浓,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得夏洛洛一个箭步就朝着薛安乐那头冲了过去。
这时的薛安乐,因为身体的惯性,身体一下子脱了力正要倒栽葱似的往车厢里面栽。
然而就在此刻,薛安乐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整个人就被夏洛洛拉住脊背的衣服提在了半空之中。
看清楚了,刚才夏洛洛是用她脚面又踹了自己一脚,似乎是怕自己完全栽进来。
但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此时此刻,只看到一脸茫然的薛安乐抬起头来问一旁的夏洛洛道:“你在干什么呢啊?你踹我干什么?”
这时,正在用着全身力气拉扯着薛安乐的夏洛洛也是吃力。
只见到夏洛洛此时一手死拽着薛安乐的衣服,一手将薛安乐已经进到车厢里面的半截大腿死命地按在了公交车的天窗处。
与此同时,夏洛洛神色异常艰难地对着薛安乐说道:“你别废话了,这里危险,你先出去!”
“哦!”
薛安乐识相地应了一声,这才又用自己还留在车厢之外的脚尖找到了两个着力点。随后身子一挺,在夏洛洛的帮助下便就又钻了出去。
在见到薛安乐被自己送出去后,夏洛洛心中悬着的一块儿石头也便才落了下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种忧郁的心情溢于言表。
一句“你快些走吧”,本想就让薛安乐把握好眼下的机会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夏洛洛朝着薛安乐说出“你”后面的那个“快”字。
这时,薛安乐的手就又从公交车的天窗处伸了进来。
“现在轮到你了。快!抓着我的手,我把你拉出来!”薛安乐语气急促地对着夏洛洛说道。
夏洛洛此时的脸色虽然默然,但是内心的情感却更是错综复杂。
此刻的夏洛洛比谁都清楚。
虽然眼下展露在自己的面前是仅仅是一只温暖的手,但是这只手对于自己的存在,以及这四周围的铁皮车厢对于自己的存在。
它们从深处所蕴含的意义,它们所代表意义背后的分量其实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