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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此生此夜不长好

一艘乌篷小船轻轻在这漾满花灯的湖上徐徐泛着。青墨色的船坞越发洗涤出一种古朴的味道,与周围那些矫饰华丽的大画舫似是格格不入。

而舱内的光景倒不是那么寒碜,暖炉四立,柏木板上铺满厚厚的绒毯,只着身单衣都不觉多少冷意。

船尾处,掀开罩着的厚厚一层烟罗幕的一角,萧墨离又一次欣赏起了外面那从不曾见过的景致。

山塘绿水,烟月红桥。

游人眷客,共赴上元。

只这一祁邺城的布景就已让她惊叹不已,萧墨离不敢想象,那都城建业该是怎样一幅盛大动人的场景。

“这都第几次了,”身后传来萧存之温柔的声音,“那么想出去的话,我们将船靠岸即可。”

萧墨离回头,见着萧存之正缓缓饮下一杯温好的酒。

抓着烟罗幕的手忽然就松了,她抿嘴笑笑,晃回他身边,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毫不矜持地吞下他未饮完的半口。

他为她这突然豪放大胆的举动而故显诧异地瞅她。

萧墨离并不理会他的目光,兀自斟着酒回答道:“没有想出去。跟你两个人待在一起,就是最好。”

“给!”她将斟满的酒递过去。

他唇角淡淡沾染一笑,另外倒了一杯端起,手臂与她相交送至自己唇边。

“夫人,这交杯酒、该饮。”

说着,萧存之一杯已是悉数饮下,倾过杯身,半滴未留。

萧墨离愣了下。

交杯酒。

鸳鸯。

她想起那一日的混乱。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逃不过的。况且,她知、她并不想逃。她只是害怕、害怕太多的东西。

她是那么荒谬地穿越而来,她同他本不是一世人!

她不属于这历史,又怎样能真正属于他!

“在想什么?”

下巴被人用力捏了下,萧墨离回神过来,望着眼前男子的一张脸竟有些想哭的冲动。

手中那杯酒尚停在半空中。

那是他们俩的交杯酒。

萧存之已经喝了,她萧墨离还没喝。

“萧……存……之……”她饮下那杯酒,随手弃了酒杯,哽咽着喊着他的名字伏在他怀里。

她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忽然很怕再也见不着他。

是不是真的会有再见不到的那么一天呢。

如果那样的话,至少现在,多汲取一些他的温暖、他的气息都是好的。

他的手轻轻她的背,也没有多说些安慰的话。他不是很明了她突然这般的因由,可是他知他只须予她这真切的温暖、便好。

没多久,她便也真的好了,在他怀里仰起脸看他。

他的目光亦探进她双眸。彼此将对方的模样刻进墨瞳里。

雕花矮几上焚着的伽罗香,恍惚间就盈溢了满室的馨芳。

灵犀相通的此刻,他与她都是懂得。

他的头轻轻俯下,她亦有些不确定地微微迎上。

唇齿相磨,亦诉不尽深似渊壑的情愫。

情动处,自动人。

他除下衣衫,一点点将她的手引导到他那光洁的背上。

感受到身下她的颤抖,他轻柔地吻着她细腻的肌肤,安抚道:“不用怕,我不会弄疼你。”

听他这样说,她愈加羞涩,再不敢睁眼看他。

可身体在他耐心地轻抚下倒慢慢平静了下来,某种异样的感觉也渐渐在身体内滋生了开来。

他的身子最后压下来的时刻,她终于无法,撤下所有矜持双手死命扣紧了他的脖子。

“我……们……能在一起多久?”迷蒙中,她在他温柔地动作下恍恍然发问,声音因着体内某处细密的疼痛而有些碎开。

“至死……依旧。”他的声音因微喘着有些沉重地回答她。

然后,安静地他们的世界,只剩下了彼此交缠的呼吸。

至死么……

萧存之你知不知道,萧墨离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可是,又不确定。死或者生,或许并不确定。

那么,我们要怎样在一起。怎样,才能至死都在一起!

与这佳节不太相称的乌篷小船,一路顺着湖水下游而去,离那些笙歌箫局的喧嚣越来越远。

唯有那轮被满城灯火映得透出些许醉红晕泽的满月,如影相随,似是会永久伴着那有远离尘世之嫌的乌篷船。

如此,便不至孤单零落,形单影只。

第二日,两人携手同归。

萧存之送萧墨离至弱水居。

进得院落,就见有两侍卫倒在正对楼上窗下的某角落处。

萧存之这才想起方才进门是未见守着的人,自己竟没及时反应。现在换班的人还未过来,萧存之急忙过去探那两人鼻息,其中一人已然没了心跳,幸得另一人性命尚在。

萧存之用力将昏迷着的那人拍醒,那侍卫受力下猛地坐起,语无伦次地喊着“光!光!不,不!闪电,闪电!”

“发生了什么事?”萧存之重重按住他激动的身躯,沉声在他耳边询问。

“王、王爷!”那人愣愣瞧了萧存之几眼,神思似才回到了身上,忙不迭地跪起行礼道,“昨、昨夜子时,就是这里突、突然从天而将一道很大的光束!不,是闪电!我跟阳值前去查看,试着碰触那光束,就感觉全身被雷击一般,然后,然后就晕了过去。”

萧存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探去,碎草堆里只有他那夜不小心掉落的檀木梳。

侍卫口中所说的什么光束雷击,一点可察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那侍卫似是没理由说谎,且另一人真的是没有丝毫伤口地死了。

“你去把他好生葬了吧。”萧存之俯身拾起那檀木梳,没有回头地淡淡一句。

“啊?阳值、阳值死了?!”侍卫不敢相信地去看那躺着的伙伴。

萧墨离轻轻来到萧存之身边,也不知此刻该如何。

萧存之轻轻拥着萧墨离往楼上而去,心知那侍卫对着同伴哭喊一番也就会好生处理了。

上了楼,萧墨离看着放下梳子眉间微微皱起不发一言的他,轻声问了句:“在想什么?”

萧存之向她看去,好久才反问道:“你可相信?”

萧墨离淡淡一笑:“信与不信,都须亲自窥得。但若问我,我是信的。”对于现在的她,再怎么稀奇古怪的事,她都是没理由不相信的。

“子时……”萧存之低声喃喃,忽地抓过萧墨离的手在掌心细探,“夫人不要去休息着么,本王今夜可是得留宿在此的啊。”

他的下巴抵上她的手背,弄得她有些痒,但自然是不及他那些入耳的话来得刺激人。

她抽出被他握于掌心的手,脸微红着斥道:“萧存之,你正经点行不!”

萧存之微一挑眉:“夫人可是要我对着你正经,那不会显得无趣么?”

“你——”萧墨离争辩不过,瞬感无语,不再理他,径直内室床上而去。倒还是听了他的,好生休息去了。

这一夜,子时,院中并无异象。

窗前的两人又耐心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墨离想起仍在外间桌上躺着的檀木梳,对着身边的人道:“或许那把梳子有玄机呢。我们应该把梳子放回去再试的。我突然想到那把梳子的由来,倒也奇妙。还是在我挺小的时候,我妈从二手市场买了些旧书,那把檀木梳就夹在某本书里,我当时见着觉得很好看就拿了过来,一直用到现在,它的模样倒似一直未变,总那么半旧不新。”

萧存之一直温柔笑着听她长篇大论地说完,然后,给她一个缱绻的亲吻。

她何须说那般多呢,他自然也猜到问题或许出在那檀木梳上。

可是他懂得,他知她想说些她的事情给他听。

其实,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是不知晓的。

但他不会逼她,她若不说,自有原因;何时她愿说了,那他定会伴在她身边细细听她道来。

第二夜,梳子放回了原处。可是子时都过了,一切依然如常。

第三夜,仍旧没有异象。

第四夜,望着窗外动静的两人都没抱多大希望了。

第五夜,未等到子时,屋内两人已然休息,虽说不免留意着外面会不会突然冒起冲天光束。

第六夜,有人来报,凉缺同慕杳回来了。

第七夜及往后,已没人记起还要等到子时入睡这件事。

那把梳子,就那样依旧安静在它的角落,忘了被人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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